凌晨三點，我被一陣奇怪的瘙癢感驚醒。不是肚子餓，不是想上廁所，而是...牙齒癢。準確地說，是上顎兩顆犬齒的位置，癢得像是有人在那裏塞了兩只活螞蟻。
我迷迷糊糊地摸進衛生間，打開燈，睡眼惺忪地擠上牙膏。當牙刷碰到上排牙齒時，金屬碰撞的聲音讓我瞬間清醒。
"什麼鬼..."
鏡子裏的我張着嘴，牙刷懸在半空。在衛生間慘白的燈光下，我清晰看到自己的兩顆上犬齒變得又尖又長，活像《德古拉》電影裏的道具牙——只不過這是真的，而且正閃着寒光。
"啪嗒"一聲，牙刷掉進了馬桶。
"默默？"老媽的聲音從主臥傳來，"大半夜的幹嘛呢？"
"沒、沒事！"我慌忙應道，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就是...牙刷掉馬桶裏了！"
"又玩手機到這麼晚！"老媽嘟囔着，翻身的聲音傳來。
我趴在馬桶邊，盯着水裏的牙刷，突然意識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我的唾液居然把牙刷柄腐蝕出了幾個小坑。這到底是什麼神仙口水？！
踮着腳尖溜回房間，我反鎖上門，立刻打開電腦。搜索欄裏顫抖着輸入："突然長出尖牙怎麼辦"。
搜索結果第一條：《吸血鬼COSPLAY道具牙安裝教程》。
"不是這個..."
第二條：《犬齒過長矯正手術價格》。
"也不是..."
第三條：《如何判斷自己是不是吸血鬼》。
我盯着第三條看了五秒，點了進去。
網頁加載的瞬間，房門突然被推開。
"默默，你半夜三更——"老媽端着牛奶站在門口，目光落在我屏幕上巨大的吸血鬼圖片上。
我們母子倆大眼瞪小眼。
"...原來你在玩COSPLAY啊。"老媽鬆了口氣，"嚇我一跳，還以爲你在看什麼奇怪的東西。"
她放下牛奶，臨走前還補充道："下次漫展記得叫上媽媽，我也喜歡《暮光之城》。"
門關上後，我癱在椅子上。好吧，至少沒暴露。但這兩顆該死的尖牙怎麼辦？明天還要上學呢！
抽屜裏翻出一把指甲銼，我決定自己動手解決問題。小心翼翼地用銼刀磨着尖牙，金屬摩擦的聲音讓我牙酸。
五分鍾後，我驚恐地發現——銼刀被磨平了，而我的尖牙完好無損，甚至更亮了。
"這科學嗎？！"我對着空氣質問。
窗外，一只蝙蝠飛過，發出吱吱的叫聲，像是在嘲笑我。
...
第二天早餐桌上，我緊閉着嘴，用吸管喝番茄汁。
"默默，你牙疼？"老爸狐疑地看着我。
我搖搖頭，指了指喉嚨，做了個"嗓子痛"的手勢。
"奇怪，昨晚還好好的..."老媽摸了摸我的額頭，"沒發燒啊。"
我趁機溜出家門，書包裏塞了三瓶番茄醬和一把勺子——別問我爲什麼帶勺子，我也不知道。
走到半路，林小北從後面追上來，一巴掌拍在我背上："嘿！昨天你太神了！馬大炮現在管你叫'鉛球殺手'！"
我緊閉着嘴"嗯"了一聲。
"你咋了？牙套壞了？"林小北湊近看我。
我急中生智，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口香糖塞進嘴裏，然後誇張地嚼起來："剛吃薄荷糖，涼得說不出話。"
林小北一臉"你有病吧"的表情，但沒再追問。
教室裏，我保持着頭微微低垂的姿勢，活像個害羞的小媳婦。蘇雅從我身邊經過時，我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莓味洗發水香氣——還有，呃，她血管裏流動的血液的香味？
"嘔..."我幹嘔一聲，趕緊捂住嘴。
"齊默同學不舒服嗎？"蘇雅關切地問。
我搖搖頭，嘴裏的口香糖突然黏在了尖牙上。當我試圖用舌頭把它弄下來時，口香糖像橡皮泥一樣拉出長長的絲，掛在我下巴上。
蘇雅的表情從關切變成了驚恐。
"我...新口味..."我試圖解釋，結果口香糖絲"啪"地斷了，粘在我鼻尖上。
前排的王胖子轉過頭："齊默，你是在表演蜘蛛俠吐絲嗎？"
全班哄堂大笑。我紅着臉把口香糖扯下來，結果連帶着兩顆尖牙上的僞裝也扯掉了。
"哇！"蘇雅突然湊近，"你的虎牙好可愛！像小貓一樣！"
我愣住了。這反應...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真的耶！"幾個女生圍過來，"好羨慕！我也想有這樣的虎牙！"
"這是...遺傳的。"我結結巴巴地說，暗自慶幸吸血鬼電影沒在中學生裏普及。
午餐時間，食堂推出了番茄意面。當那盤紅彤彤的面條放在我面前時，我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溼潤了——不是比喻，是真的流下了兩行眼淚。
"喂，你至於嗎？"林小北端着餐盤坐我對面，"雖然食堂難得做次人吃的食物，也不用感動哭吧？"
我抹了抹臉，驚恐地發現眼淚是淡紅色的，在餐巾紙上留下粉色的痕跡。
"我...辣椒進眼睛了。"我低頭猛吃意面，尖牙不小心把叉子咬彎了。
林小北盯着我看了幾秒，突然壓低聲音："兄弟，你最近真的很奇怪。先是力大無窮，現在又...你到底怎麼了？"
我張了張嘴，不知如何解釋。就在這時，食堂阿姨推着餐車經過，上面放着一大桶番茄湯。我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鼻子不自覺地抽動，眼睛死死盯着那鮮豔的紅色。
"齊默？"林小北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看起來像是...想喝那個湯想瘋了？"
我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的手已經不受控制地伸向了餐車，指尖離湯桶只有幾厘米。
"我...我去加個湯！"我跳起來，差點把桌子掀翻。
在番茄湯桶前，我舀了滿滿一大碗，然後...直接對着碗喝了起來。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的感覺太美妙了，我甚至發出了滿足的嘆息。
當我放下碗時，發現整個食堂安靜得可怕。所有人都盯着我，包括拿着湯勺僵在原地的食堂阿姨。
"這孩子...餓壞了吧？"阿姨最終打破了沉默。
我抹了抹嘴，看到碗邊殘留的紅色痕跡，突然意識到——我現在的樣子，活像個剛進完食的吸血鬼。
"我...我去洗把臉！"我沖出食堂，直奔衛生間。
鏡子裏，我的嘴角還掛着番茄湯，兩顆尖牙明晃晃地露在外面，眼睛因爲興奮而微微發紅。
"完蛋，"我對着鏡子裏的自己說，"我真的變成怪物了。"
但奇怪的是，內心深處，除了恐慌，還有一絲...興奮？畢竟，誰能拒絕超級力量和不用睡覺的誘惑呢？
"這太酷了，"我試着對鏡子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我是齊默，一個隱藏在人間的——"
衛生間的門突然被推開，馬大炮走了進來。
"——普通高中生！"我迅速切換成乖巧臉，假裝在洗手。
馬大炮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走進了隔間。
我鬆了口氣，卻在轉身時不小心撞到了牆——確切地說，是把牆撞出了一個凹痕。
"好吧，"我小聲嘀咕，"可能還需要練習控制力量..."
放學路上，我買了一打口香糖、三瓶番茄醬和一本《如何擁有完美微笑》。如果我要繼續僞裝成普通高中生，至少得學會不露齒笑。
回到家，我對着鏡子練習了一晚上"蒙娜麗莎式微笑"，直到臉部肌肉抽筋。臨睡前，我發現自己的指甲也變得又尖又硬，輕輕一劃就在木制書桌上留下了痕跡。
"明天得記得剪指甲..."我嘟囔着鑽進被窩，卻完全睡不着——看來"僵屍不需要睡眠"這條也是真的。
窗外，月光照在我的臉上，我盯着天花板，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我是僵屍，那我還會長大嗎？我的身高還會變嗎？我的...
"默默！關燈睡覺！"老爸的吼聲從隔壁傳來。
我嘆了口氣，伸手關燈。黑暗中，我的眼睛卻依然能看清房間裏的一切，連牆上的小裂縫都清晰可見。
"好吧，"我對自己說，"至少寫作業不用開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