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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黑暗侵蝕着夏顏的神志,她瑟瑟發抖蜷縮在角落,死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哽咽出聲。
當初她幽閉恐懼症她有嚴重的幽閉恐懼症,小時候被保姆意外鎖在地下室留下的陰影。
這件事情,她也是相戀十年才告訴傅灼年,所以傅灼年下令把家裏的密閉空間全部打通。
可這次,他竟然當着所有人的面,把她反鎖在地下室。
冰冷的死人氣息幾乎扼住她的喉嚨,當年的夢魘又一次浮現眼前。
夏顏身體似乎被凍僵,強烈的恐懼感令她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夏顏已經回到了傅家老宅,傅灼年坐在她床邊。
他眸子一眨不眨看着她,視線交織的瞬間,他眼裏似乎閃過繾綣。
變得太快,夏顏沒有看清。
“顏顏,你醒了。”
他伸手撫摸她的臉頰,語氣變得如往常那般溫柔,“晚露受驚差點流產,這次就當是小小的懲罰,你知錯了嗎?”
夏顏睫毛輕顫,深深看着他。
眼前的傅灼年跟她記憶裏的人影漸漸分離,變得無比陌生。
此時她恍然明白,愛她的傅灼年已經不見了。
借腹生子只是借口,不過是他的愛意早已另有所屬,而她,卻還傻傻地自欺欺人罷了。
劇痛的心忽然就麻木了。
離開之前,她不想再生糟心事。
夏顏順從點頭,“嗯。”
“寶貝真乖,我會補償你。”
“顏顏,你後天生日,想要什麼禮物?”傅灼年蹲下身,像從前那樣溫柔地握住她的手,“我給你辦個最盛大的生日宴好不好?”
夏顏想起曾經的生日宴。
那時她穿着定制禮服,傅灼年會親手爲她戴上鑽石發冠,單膝跪地爲她穿上水晶鞋。
可自從江晚露來公司之後,一切都變了。
宴會上和他形影不離的人,成了她。
“不用了。”她輕聲說。
“那怎麼行!”他眼神熱切得仿佛真的在乎,蹲下來握住她的手,“我要給你辦最盛大的宴會。”
接下來這幾天,傅灼年每天早出晚歸,連江晚露也不見蹤影。
夏顏冷眼看他每天風塵仆仆的樣子,直到生日當天——
“顏顏,只是我給你準備的禮服和珠寶。”傅灼年匆匆放下一個精致的禮盒,“我去車庫拿車,等你換好我們就出發。”
房門關上後,夏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最新消息是江晚露發來的照片。
【就算他給你準備生日宴又怎麼樣?他的心還不是在我這裏。】
【我只是稍微勾引他一下,他就直接拋下重傷的你來找我。】
【他愛你又怎麼樣,他的防線正在一點點被我攻破,先是和我上床,然後又是陪我旅遊,同居,剛剛還親了我,你說,我們距離結婚還有多久呢?】
夏顏顫抖着往上翻。
江晚露在埃菲爾鐵塔下的自拍;
傅灼年摟着她吃冰淇凌的合影;
傅灼年爲她戴上鑽石項鏈的視頻......
原來這些天的“籌備”,是他和江晚露去歐洲旅遊的說辭。
起初只是上床的關系,而現在仿佛變成了真正熱戀的情侶。
淚水砸在手機屏幕上,夏顏死死攥着手機,指節用力到泛白。
她忽然想起這些天傅灼年對她關懷備至,原來他不是真正的在意她,而是爲了彌補背叛她後,和江晚露廝混的愧疚。
這一刻,她覺得疲憊不堪,只想快點結束這場荒唐的鬧劇。
夏顏撥通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我要預訂‘假死’計劃,三天後,我要馬上離開傅灼年!”
“遵命,夫人。”
她剛放下手機,一道低沉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顏顏,你要離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