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個修士擠在典當行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沒人說話。
蘇墨那句“典當貧窮”，着實把他們給整不會了。貧窮也能典當？怎麼典？典當了就能富？
最終還是一個膽子稍大、面黃肌瘦的漢子開口，他搓着手，訕笑道：“掌櫃的，您說笑了。我們……我們就是想問問，剛才劉大刀，真的在您這兒用一年壽命換了一百靈石？”
“千真萬確。”蘇墨指了指櫃台角落那堆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靈石（他故意留了點在那裏當誘餌），“本店金字招牌，誠信爲本。”
看到那閃亮的靈石，衆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又一人忍不住問道：“那……掌櫃的，壽命怎麼典當？會不會很疼？或者有什麼後遺症？”
“這位道友問得好！”蘇墨一拍手，如同找到了知音，“流程簡單，無痛無副作用，就跟被蚊子叮一下差不多。而且，本店擁有最先進的‘壽命剝離技術’，保證只取所需，絕不傷及根本，不影響您日常修煉吃飯睡覺找道侶。”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這群明顯心動的底層修士，開始了他的“市場開發”。
“諸位道友，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覺得壽命寶貴，舍不得，對吧？”蘇墨語重心長，“但你們想想，以你們現在的修爲和資源，能活到壽終正寢的概率有多大？”
衆人沉默。他們大多是煉體、凝氣期的底層，在黑石城這種地方掙扎求存，說不定明天就因爲爭奪一塊靈石或者得罪了哪個小頭目而橫死街頭。壽命？對他們來說是個很虛無縹緲的東西。
“所以啊，”蘇墨話鋒一轉，聲音充滿誘惑，“與其守着這看不見摸不着的‘未來’，不如換成實實在在的‘現在’！一年壽命，一百靈石！足夠你們買丹藥沖關，換把好點的武器，或者……去醉仙樓瀟灑一個月！”
“想想看，修爲突破了，實力強了，是不是更容易活下去？活得更好？賺更多靈石？到時候，還怕賺不回這點‘投資’嗎？這叫良性循環！”
【宿主，你前世絕對是幹傳銷的。】系統幽幽吐槽。
“錯，是高級營銷顧問！”蘇墨內心得意。
他這一番“未來折現”的理論，精準地戳中了這群底層修士的痛點。是啊，朝不保夕的日子，壽命就是個數字！靈石才是硬通貨！
“我……我當兩年！”面黃肌瘦的漢子第一個忍不住，紅着眼睛喊道。他卡在凝氣二層已經五年了，急需靈石購買破障丹。
“我也當一年！”
“我當三年！”
一時間，群情激動，仿佛晚一步這好事就沒了。
“好好好，諸位排好隊，一個個來，都有份！”蘇墨笑得像只偷到雞的狐狸，熟練地凝聚出一份份契約。
很快，典當行裏金光閃爍不斷。一個個修士按下手印，貢獻出一年、兩年甚至五年的壽命，然後歡天喜地地抱着靈石離開。
【叮！交易成功，典當兩年壽命，宿主獲得提成0.2年。】
【叮！交易成功，典當一年壽命，宿主獲得提成0.1年。】
【叮！交易成功，典當五年壽命……】
系統的提示音如同最美妙的音樂。
蘇墨看着系統面板上那緩慢跳動的負債數字：【-9999.1年】、【-9999.0年】……雖然還是天文數字，但畢竟是在減少了！
就在這時，排在最後的一個瘦小青年，怯生生地走到櫃台前。他看起來比其他人更落魄，修爲也只有煉體二重。
“掌……掌櫃的，”他聲音細若蚊蠅，“我……我也想典當壽命，換點靈石……”
蘇墨看了他一眼，習慣性地準備凝聚契約：“可以，幾年？”
青年臉一紅，低下頭：“我……我今年才二十，聽說修爲越低，基礎壽命越短，我大概……只能活到八十歲左右，不敢典當太多……”
蘇墨動作一頓，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思電轉。這小子膽子小，顧慮多，不是那種敢一把梭哈的賭徒。強推壽命典當，效果可能不好。
得開發點新業務！
“道友，”蘇墨露出一個更加和藹可親的笑容，“除了壽命，本店還收其他東西。比如……你的‘煩惱’，你的‘壞運氣’，或者某些……你用不上的‘特質’？”
青年愣住了：“煩惱？壞運氣？這……這也能典當？”
“當然！”蘇墨一副“你見識太少”的表情，“萬物皆可典當！你想想，你是不是經常因爲膽子小、猶豫不決而錯失機會？這就是一種‘特質’。典當了它，你或許就能變得果決勇敢！你是不是總覺得自己運氣不好，撿不到寶，搶不到資源？典當了這份‘壞運氣’，說不定明天就能撿到前輩遺留的儲物袋！”
青年被說得一愣一愣的，眼神裏逐漸冒出光來。掌櫃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啊！他確實受夠了自
己的懦弱和黴運！
“那……那典當‘膽怯’和‘壞運氣’，值多少靈石？”他滿懷期待地問。
蘇墨摸了摸下巴，故作高深地對青年使用了系統的【價值評估】功能。
【掃描目標：張狗蛋，男，20歲。】
【可典當項：】
1. “膽怯”特質（輕度）：影響其決策與行動力。價值：15下品靈石。
2. “氣運”碎片（灰色，下下等）：可剝離部分，使其短期內運氣不至於更差。價值：10下品靈石。
3. “單身一百年”潛質（概率極高）： 可提前典當此未來可能性。價值：50下品靈石！(系統標注：此項目利潤豐厚！)
蘇墨看到最後一條，眼睛瞬間亮了。
好家夥！“單身一百年”的潛質？這玩意兒也能典當？還值五十靈石？比壽命單價高多了！系統果然是個商業鬼才！
他強壓住內心的狂喜，對青年露出一個“我爲你着想”的表情：“道友，經過我的專業評估，你的‘膽怯’特質價值15靈石，‘壞運氣’價值10靈石。加起來25靈石，雖然不多，但也夠你買些基礎丹藥了。”
青年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25靈石，確實太少了。
蘇墨話鋒一轉，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不過，我看你骨骼清奇，眉宇間隱有一股……嗯，孤傲之氣。你是否至今……還未曾與女子有過親密接觸？”
青年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支支吾吾：“我……我家境貧寒，修爲又低，哪會有姑娘看得上……”
“這就對了！”蘇墨一拍大腿，“你這是身具‘純陽之體’的潛質啊！只是這潛質目前表現爲‘注孤生’的特性。這樣，你把這個‘單身一百年’的潛質典當給我，我額外給你50靈石！加起來一共75靈石！如何？”
“單……單身一百年？！”青年張狗蛋驚呆了，這也能典當？典當了就能找到道侶了嗎？
“典當了，只是消除了你‘必然單身’的負面命運枷鎖。”蘇墨開始忽悠，“至於能不能找到道侶，還得靠你自己努力。但至少，你有了靈石，提升了實力，是不是機會就更大了？這就叫，破除命運，從我做起！”
張狗蛋被這突如其來的“希望”砸暈了。75靈石！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而且還能破除單身的命運？
“我當！我都當！”他激動地喊道，生怕蘇墨反悔。
一份更加復雜的契約浮現。張狗蛋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手印。
刹那間，他感覺身體似乎輕了一點點，心裏那種常年縈繞的畏縮感好像淡了些，但具體哪裏變了，又說不上來。
而櫃台上，則出現了堆得小山一樣的七十五塊亮晶晶的靈石！
【叮！交易成功！典當“膽怯”（輕度）、“氣運碎片”（灰色）、“單身一百年潛質”，共計獲得75下品靈石。宿主獲得提成：7.5靈石（已折算爲0.075年壽命）。】
蘇墨滿意地看着張狗蛋千恩萬謝地抱着靈石離開。
“系統，這‘單身潛質’你收來幹嘛？難道還能轉賣給月老或者姻緣神？”他好奇地問。
【商業機密。】系統冷冰冰地回答，【宿主只需知道，利潤豐厚即可。】
“行吧，你牛。”蘇墨聳聳肩，看着負債又減少了一點，心情愉悅。
他剛把新到手的“商品”——那團代表着“膽怯”的微弱光球和一絲灰色的黴運氣息，以及一個寫着“注孤生（僞）”標籤的虛擬卡片收進系統倉庫，就聽到門外傳來一個清脆又帶着幾分刁蠻的女聲。
“喂！那個什麼典當行！聽說你這裏什麼都能典當？”
蘇墨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穿着鵝黃色衣裙、容貌嬌俏的少女，正叉着腰站在門口，身後還跟着兩個氣息不弱的護衛。
少女下巴微抬，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店鋪，最後落在蘇墨身上。
“本小姐的東西，你收得起嗎？”
蘇墨眼睛微微一眯。
大魚，上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