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我側躺着,借着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描摹着身邊男人沉睡的輪廓。
鼻梁高挺,睫毛長而密,下頜線清晰利落……這張臉,無論看多少次,都會讓人心跳漏跳一拍,帥得簡直慘絕人寰。
白天在公司裏他是那麼冷漠嚴苛,此刻睡夢中卻透着一絲毫無防備的柔和。
這種極致的反差,總讓我覺得像做夢一樣不真實。
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我人生中最跌宕起伏的面試日。
回憶開始
那天,秦氏集團總部大樓高聳入雲,氣派得讓穿着唯一的一套廉價職業裝的我手心冒汗。
面試總裁秘書崗位的人很多,個個看起來都光鮮亮麗,要麼是名校海歸,要麼經驗豐富,身材容貌俱佳。
我看着她們一個個信心滿滿地進去,又一個個垂頭喪氣、甚至臉色發白地出來,我的心也一點點沉到谷底。
輪到我還早,巨大的壓力讓我喘不過氣。
我緊張的時候,我有個壞習慣——想抽根煙緩解一下壓力。
捏着包,我溜進了走廊盡頭的洗手間。
我迫不及待地點燃了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深深吸了一口,試圖讓尼古丁安撫我過度緊張的神經。
就在我吐出煙圈,稍微放鬆一點時,隔間壁男廁所推門突然傳來皮鞋走動的聲音!
我嚇得差點把煙掉了,我驚恐地回頭——然後徹底愣住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極其英俊的臉,五官深邃,帶着點玩世不恭的痞氣。
他個子很高,斜倚在門框上,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這裏是女廁所!”我反應過來,壓低聲音又驚又怒。
他卻仿佛沒聽見,目光落在我夾着煙的手指上,嘴角勾起一個懶洋洋的、極具誘惑力的弧度。
他的聲音低沉好聽:“美女,借個煙抽抽?”
我腦子有點懵,下意識地就想低頭從包裏再拿一支給他。
誰知他動作快得驚人,竟然直接俯身過來,就着我的手,張嘴含住了我剛剛吸過的那支煙的濾嘴,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我們的距離瞬間變得極近,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好聞的雪鬆香氣,混合着煙草味,莫名地撩人。
他直起身,吐出煙霧,眼神帶着明目張膽的調戲,笑得像個妖孽:“我還是更喜歡抽美女嘴裏的。”
他頓了頓,故意湊近些,對着我輕輕吐出一個煙圈,“更香。”
我的臉“轟”一下全紅了,心跳快得不像話。
這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女廁所調戲陌生面試者?!
我又羞又惱,強裝鎮定地把剩下的半截煙塞到他手裏,故作瀟灑:“行,煙,姐姐賞你了。”
說完,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幾乎是落荒而逃。
背後,我還能聽到身後傳來他低低的、愉悅的輕笑聲。
這個插曲讓我的緊張變成了另一種混亂。
直到走進面試室,我的臉還是燙的。
然而,更大的“驚喜”還在後面。
當我推開那間寬敞明亮的面試室的門,看到長桌後面坐着幾位表情嚴肅的面試官,而正中間主位上那個男人抬起頭時。
我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中,僵在了原地!
竟然是他!
女廁所裏那個輕佻又帥氣的男人!
而他面前的名牌,清晰地寫着——秦氏集團總裁:秦鬱。
他居然是總裁?!一個在女廁所搶陌生女孩煙抽還調戲人的總裁?!
我的世界觀受到了劇烈沖擊。
而他看到我,眼神裏沒有絲毫意外或尷尬,只有一片冰冷的淡漠,仿佛從未見過我。
他拿起我的簡歷,只掃了一眼,便用毫無溫度的聲音下了判決:“普通本科?學歷太低。你不符合我們的要求,可以直接走了。”
那一刻,巨大的羞辱感和憤怒瞬間淹沒了剛才那點旖旎的心思。
我辛辛苦苦跑來面試,甚至剛才還被他那樣戲弄,結果他連問題都沒問,就直接用學歷否定我?
我“唰”地一下站起來,氣得聲音都有些發顫:“秦總是吧?既然你們招聘要求這麼高,爲什麼不在招聘信息上寫清楚!浪費別人的時間很有意思嗎?還是你們這麼大一個公司,其實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內幕,怕人知道?!”
我死死地盯着他,豁出去了。
秦鬱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神冷得能凍死人。
他顯然沒遇到過敢這麼當面頂撞他的面試者。
他甚至連話都懶得再跟我說,直接對旁邊的人吩咐:“叫保安,把她請出去。”
然後,我就真的被兩個保安“客氣”地架着胳膊,在所有面試者驚愕的目光中,“請”出了秦氏集團大樓。
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我又氣又委屈,把那個惡劣的混蛋總裁和他的公司從頭到腳罵了一遍,發誓再也不踏進這裏一步。
但命運就是這麼可笑。
第二天,當我還在爲找工作發愁時,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您好,是初一女士嗎?我這裏是秦氏集團人事部。”
我心裏一咯噔,難道還要追責我昨天罵人的事?
沒想到對方接下來的話讓我驚得差點把手機扔了:“恭喜您,您已通過面試,成功入職總裁秘書一職。請問您明天方便來辦理入職手續嗎?”
“……什麼?”我懷疑自己聽錯了,“您確定沒打錯電話?我是初一,昨天被你們總裁親自否決、還被保安趕出來的那個初一!”
“是的,初一女士,我們確定。錄用是總裁親自確認的。”對方的語氣非常肯定。
總裁親自確認?那個冰山人?
一個荒謬的念頭竄入我的腦海——難不成……是因爲昨天在女廁所的事?他怕我把他的“醜事”說出去,所以想用工作堵我的嘴?
還沒等我理清這混亂的邏輯,對方報出的薪資讓我瞬間把所有的疑慮和節操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薪資是每月三萬人民幣,加班有額外補貼,您看……”
“好的!沒問題!我明天一定準時到!”我答應得無比幹脆利落。
去他媽的調戲!去他的冰山臉!
一個月三萬呢!天塌下來也得去!
回憶結束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手指無意識地劃過身邊男人的臉頰。
當初以爲他是怕我說出去才錄用我,後來成了他“女朋友”後,我也問過他原因。
當時的他只是神秘地笑了笑,吻着我說:“因爲你是獨一無二的小初一啊,從你把我堵在女廁所教訓開始,我就忘不掉你了。”
現在想想,這個理由真是漏洞百出。
以秦鬱那種冷酷霸道的性格,怎麼可能因爲那麼無厘頭的原因就錄用一個大罵他還學歷普通的女孩?還說出這麼肉麻的話?
當時的我被高薪和戀愛沖昏了頭腦,竟然絲毫沒有懷疑。
此刻,深夜的靜謐將白天的困惑無限放大。
我看着這張熟睡的俊臉,心裏那個荒謬的念頭再次浮現:難道……真的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爲什麼初遇時那麼輕佻熱情的一個人,在公司裏卻能對我冰冷苛刻到那種程度?甚至……連錄用我的理由,都顯得那麼經不起推敲?
我甩甩頭,試圖驅散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一定是我想多了,可能他就是人格分裂吧。
畢竟,每個月三萬塊呢,還有這麼帥的男朋友……偶爾精分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
我往他懷裏蹭了蹭,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覺。
而在我呼吸逐漸平穩後,身邊本該熟睡的男人,卻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清明,毫無睡意。
他低頭看着蜷縮在自己懷裏、毫無防備的我,嘴角彎起一個極其溫柔又帶着點計謀得逞的弧度,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