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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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遠山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身後的家族成員和媒體記者們面面相覷，現場陷入一片死寂。
“你說什麼？”
顧遠山的聲音幹澀，像是從喉嚨裏硬擠出來的。
“夫人......五天前就沒了？”
助理滿頭大汗，聲音都在發抖。
“是，顧總，我們去醫院查了檔案，夫人因爲搶救無效，在五天前就已經......宣告死亡了。”
“念念小姐一個人處理了夫人的後事，昨天安葬完，就......”
助理不敢再說下去。
顧遠山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五天前。
那不就是他宣布正式資助顧星瑤，在電視上接受采訪的那天嗎？
那天，他在電話裏答應了念念，說會去接她們。
那天，念念哭着說媽媽的呼吸機上只剩一條直線。
他以爲，那只是孩子無助時的胡言亂語。
他以爲，她只是在鬧別扭。
他甚至還讓助理發短信，讓她再等五天。
原來，她沒有說謊。
原來，在她最需要爸爸的時候，他正在爲另一個“女兒”費心勞神。
“陸澤？”
顧遠山猛地抓住助理的衣領，雙眼赤紅。
“哪個陸澤？”
“是......是陸氏集團的總裁，陸澤。”
在場的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陸氏集團，那是唯一能和顧氏分庭抗禮的商業帝國。
陸澤這個人，更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手段狠辣。
他怎麼會和念念扯上關系？
顧遠山甩開助理，踉蹌着沖向自己的車。
“去陸氏！馬上！”
他瘋了一樣地撥打陸澤的私人電話，可聽筒裏傳來的永遠是冰冷的忙音。
家族的成員們議論紛紛，記者們的閃光燈對着他失魂落魄的臉瘋狂閃爍。
“顧總，請問您對私生女的母親病逝一事是否知情？”
“您是否因爲新資助的養女，而拋棄了親生女兒？”
“顧總，請您回應一下！”
尖銳的問題像刀子一樣扎進他的耳朵裏。
他曾經最在意的名譽、股價、家族的看法，在這一刻都變得可笑至極。
他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找到念念。
他必須找到她。
然而，陸氏的大門他根本進不去。
前台公式化地告訴他：“陸總沒有預約，不見客。”
顧遠山第一次嚐到了被人拒之門外的滋味。
他像個瘋子一樣在陸氏大樓外嘶吼，引來了無數路人圍觀。
最後，是警察把他“請”走的。
回到空無一人的顧家老宅，他看着那張和念念一起拍的唯一的照片，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住。
他承諾過，要給她一個家。
他承諾過，要讓所有人知道她是他顧遠山的女兒。
可他親手把她推開了。
他想起了念念在出租屋前那雙紅腫的眼睛，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她說：“我和媽媽已經有新家了，那裏很好，又大又亮。”
他當時只覺得愧疚。
現在才明白，那句話裏藏着多深的絕望。
手機響了，是顧星瑤打來的。
“爸爸，你怎麼還沒回來呀？你答應了今天陪我去遊樂園的！”
嬌嗲的聲音此刻聽起來無比刺耳。
顧遠山第一次沒有耐心哄她，粗暴地掛斷了電話。
他癱坐在沙發上，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臉。
他想，念念一定恨死他了。
他這個爸爸，當得太失敗了。
他發了瘋一樣動用所有的人脈和關系，想查出陸澤到底把念念帶去了哪裏。
可陸澤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帶着念念，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氏集團的股價因爲這場認親失敗的鬧劇而暴跌。
家族裏對他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大。
顧遠山焦頭爛額，卻始終沒有放棄尋找。
只是他不知道，念念已經在一個他永遠也想不到的地方，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而這場尋找，將會持續漫長的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