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公交車裏，氣氛格外沉悶。
趙天宇縮在最後排，臉色依舊慘白，脖子上那串廉價玉墜不知何時被扯掉了，露出空蕩蕩的脖頸。蘇清月靠窗坐着，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銅鈴鐺，眼神望着窗外掠過的樹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歡則閉着眼，靠在椅背上，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着，像是在推算什麼。林風坐在三人中間，指尖捻着那半塊沾了黑氣的玉佩，用靈力細細探查。
玉佩質地粗糙，裏面混雜着細碎的鉛粒，顯然是刻意爲之。而那層黑氣裏，除了陰煞的氣息，還藏着一絲極淡的、屬於人類修士的靈力殘留——陰冷、滯澀，帶着股腐朽的味道。
“這手法很像‘蝕骨門’的路數。”趙歡忽然睜開眼，語氣肯定，“他們最擅長用鉛、汞這些陰物煉法器，專門害剛入門的修士，吸他們的靈根精氣。”
林風挑眉：“你知道的不少。”
“家裏是幹這個的。”趙歡扯了扯嘴角，露出點自嘲，“說白了就是修士界的‘城管’，專抓這些邪門歪道。”
蘇清月轉過頭，眼裏帶着擔憂：“那……埋玉佩的人，會不會就是蝕骨門的？他爲什麼要選在學校附近的山上動手？”
“要麼是爲了找特定的目標，要麼……”林風頓了頓，看向趙天宇的方向，“是爲了測試什麼。”
趙天宇像是察覺到他們的目光，猛地回頭，眼神躲閃：“你們、你們看我幹什麼？”
“沒什麼。”林風收回目光，指尖在玉佩上輕輕一彈，一縷清靈的靈力注入，將殘留的黑氣徹底驅散，“只是覺得，有人想借陰煞的手，除掉你而已。”
趙天宇的臉“唰”地白了：“不可能！我跟人無冤無仇……”話沒說完，他忽然想起什麼，嘴唇哆嗦了一下，“難道是……我叔叔？”
這話一出，林風三人都愣住了。
“你叔叔？那個散修？”林風追問。
趙天宇咬着唇，猶豫了半天，才低聲道：“我叔叔最近很不對勁。他以前雖然愛貪小便宜，但從來不碰害人的東西……可前陣子，我看到他跟一個穿黑袍的人偷偷見面，還拿了對方不少錢。我問他是什麼錢，他只說讓我別管，還把我之前練廢的符紙都收走了……”
林風心裏一動。練廢的符紙上會殘留修士的靈力氣息，對方要這個幹什麼？
“你叔叔住在哪？”趙歡問。
“就在縣城西邊的老平房區，靠近……靠近以前的亂葬崗那邊。”趙天宇的聲音越來越小。
公交車到站時，天已經擦黑。班主任讓大家各自回家，注意安全。林風卻在下車時，對趙歡和蘇清月使了個眼色。
三人默契地落在後面。
“去看看？”趙歡挑眉。
“必須去。”林風點頭，“陰煞不會平白無故出現，那片亂葬崗肯定有問題。而且趙天宇的叔叔，很可能知道蝕骨門的線索。”
蘇清月握緊了銅鈴鐺：“我跟你們一起。我爺爺說過，那片老平房區晚上不太平，我這鈴鐺或許能派上用場。”
林風沒反對。經過今天的事，他看得出來，蘇清月雖然修爲不高，但對法器的運用很熟練，顯然是受過指點的。
三人沒回家，直接往城西的老平房區走。越靠近目的地，空氣裏的陰冷感就越重。路燈在這裏像是失效了，光線昏黃得像蒙上了一層灰，照在斑駁的牆面上，拉出扭曲的影子。
“就是前面那間。”趙天宇遠遠指着一間低矮的平房，窗戶裏黑黢黢的，沒有一點光亮。
林風示意大家停下，自己先潛過去探查。他屏住呼吸，貼着牆根走到窗下，神識小心翼翼地探入屋內。
屋裏沒人。
但空氣中彌漫着和玉佩上一樣的腐朽氣息，桌子上還放着一疊黃符紙，正是趙天宇練廢的那些。符紙旁邊，壓着一張地圖，上面用紅筆圈着一個地方——正是今天爬山的那座山，而圈裏寫着三個字：聚靈陣。
“聚靈陣？”林風皺眉。那座山靈氣稀薄，根本不具備布陣的條件，除非……有人用別的東西代替了靈氣。
比如，生人的精氣和魂魄。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咔嚓”一聲輕響。林風猛地回頭，只見蘇清月手裏的銅鈴鐺掉在了地上，而她正盯着平房旁邊的巷子，臉色慘白。
“那、那裏……”蘇清月的聲音發顫。
林風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巷子深處，站着一個穿黑袍的人，身形佝僂，臉上罩着兜帽，看不清樣貌。而他手裏，正拖着一個人影，那人影穿着趙天宇叔叔常穿的灰色夾克，一動不動，像是沒了氣息。
黑袍人似乎察覺到他們的目光，緩緩抬起頭，兜帽下露出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他沒說話，只是朝他們舉了舉手裏的一樣東西——那是個小小的布偶，布偶上貼着一張黃色的符紙，符紙上的名字，赫然是“趙天宇”。
“不好！”趙歡低喝一聲，從背包裏甩出三張符紙，“是替身符！他要對趙天宇動手！”
話音未落，巷口的黑袍人突然化作一團黑煙，連同地上的人影一起消失了。而遠處的趙天宇，突然慘叫一聲，抱着頭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起來，額頭上浮現出一道黑色的符印，正是布偶上那張！
“快救他！”蘇清月撿起銅鈴鐺，用力搖晃。
“叮鈴鈴——”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巷子裏響起，帶着一股溫和的靈力，撞在趙天宇身上的符印上，發出“滋滋”的響聲。符印的顏色淡了些，但很快又變得濃鬱。
“沒用的，這是‘鎖魂符’，必須找到施術人才能解。”趙歡咬破指尖，將血滴在一張黃符上，“我暫時能壓制住，但撐不了多久。”
林風盯着黑袍人消失的方向，那裏正是亂葬崗的入口。他忽然想起地圖上的“聚靈陣”，一個可怕的猜測涌上心頭：“他不是要殺趙天宇，是要用他當‘陣眼’！”
亂葬崗的陰氣，加上聚靈陣的引導，再用活人做祭品……對方要布的根本不是聚靈陣，而是能強行提升修爲、卻會折損陽壽的邪陣——“陰煞噬魂陣”。
“那現在怎麼辦？”蘇清月急得眼圈發紅。
林風看向趙歡：“你能困住符印多久？”
“最多一個小時。”
“夠了。”林風眼神一凜，“趙歡，你留下看着趙天宇，用你的破煞符護住他。清月，跟我去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