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數日後,凌楓一行人終於抵達燕國。
眼前山河依舊。
可一眼望去,卻是有一股子死寂之氣,縈繞不散。
空中陰雲密布。
凌楓帶人行至家鄉鄰近的雲州城,只見遠方硝煙彌漫,遮天蔽日。
天空仿佛被無情地撕.裂,映照着熊熊燃燒的房屋,火光沖天,宛如修羅煉獄降臨塵世。
道路上,哭喊聲、哀嚎聲交織在一起,此伏彼起,令人心碎。
凌楓飛身下馬,一把抓住一名衣衫破爛、滿面驚恐的老者,急切地問道:“老人家,此地究竟發生了何事?”老者渾身顫抖,跪倒在地,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是燕軍......一個姓張的將軍率領,他們如狼似虎,殺進城來......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咱們雲州城,已經守不住了啊!”
“張炎!”凌楓雙拳緊握,指節因用力過猛而發白,眼中閃過如火的怒焰。
隨行的副將李猛看着那些流亡的百姓,決眥欲裂。
“將軍,咱們恐怕要加快速度,再晚,雲州城就沒了!”
“不能晚了!半刻也不能!”
凌楓猛然拔出腰間的斷刀,刀鋒在日光下閃爍着令人膽寒的寒光。
“傳令全軍,加速行進,務必在日落前抵達雲州城外圍,攔住張炎這群禽獸!”
大軍如潮水一般向雲州城洶涌而去,凌楓的眼神越來越冰冷,殺意盎然,仿佛化作實質的火焰,灼燒着身邊的每一個人。
此刻。
雲州城內。
張炎手持佩劍,站在城樓之上,面色陰鷙。
他的身後,燕軍將士整齊列隊,眼中卻多了一抹隱隱的不安。
“將軍,”一名副將小聲請示,“探子來報,凌楓的大軍已經逼近,人數不在少數,請將軍示下,是否就此撤軍?”
“什麼?”
張炎冷笑,聲音陰冷如冰。
“呵!怕什麼?不過是一群殘兵敗將而已。”
“他凌楓的本事再大,如今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今日,我便要讓他徹底死心!讓燕國的百姓知道,他凌楓,不過是個過氣的叛徒!”
“可......”副將猶豫不決,“凌楓昔日威名赫赫,將士們......士氣低落啊......”
張炎猛地轉身,眼中凶光畢露:“士氣低落?告訴他們,誰敢臨陣退縮,格殺勿論!”
副將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言。
張炎抬手指向城外一片民宅,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弧度。
“來人,將那裏的百姓都抓來,老弱病殘,一個不留!”
天色漸晚。
凌楓的大軍終於抵達雲州城外,然而城門緊閉,城牆上掛滿了剛剛割下的頭顱,滴血的景象觸目驚心。
凌楓站在雲州城外,一身染血的戰甲在暮色中散發着冰冷的寒光。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城牆上那些滴血的頭顱,那是無辜的百姓,是父老鄉親。
空氣中彌漫着焦糊味與血腥氣,哭喊聲、哀嚎聲此起彼伏,仿佛一柄柄尖刀刺進他的心中。
“將軍,我們已經查明,屠戮雲州城的果然就是張炎。”李猛沉聲匯報,臉上滿是憤怒,“抓住的人不是被斬首,就是被當作人質。全城幾乎淪爲地獄。”
“將軍!”
一名親衛跌跌撞撞跑到凌楓面前,高舉一紙修書,聲音顫抖。
“敵軍傳話,說要您......自裁於城門前,大軍也要跪地降服!否則......否則每過一個時辰就斬下九九八十一顆人頭,送到您的帥帳。”
凌楓的臉色刹那間陰沉如死水。
“張炎!你欺人太甚!”
隨即,深吸一口氣,將心中奔涌的怒火壓下。
他知道,張炎不僅是一個毒辣的小人,更是一個擅長揣摩人心、步步爲營的危險對手。
對付這樣的陰狠小人,要隨時保持理智。
否則,一旦失智,立時就會被他趁虛而入。
“將軍,我們不能坐視不管啊!”
一名偏將紅了眼,跪地大喊,“百姓們等着活命,我們寧死不可降!”
當凌楓再次睜開雙目,眸中只剩冰冷的理智。
“張炎這步棋,目的在於逼我就範。他還想借此拖延時間,拖垮我們的軍心。”
“所以,我們不能自亂陣腳。”
“當務之急,就是穩定軍心。”
“傳我傳令,就地安營。”
帥令迅速傳達。
當夜。
數裏連營在雲州城外鋪開,猶如一片黑色的潮水,洶涌,肅然。
雲州城的城樓之上。
張炎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城外的敵軍。
他一身金甲,外披猩紅披風,整個人顯得鋒利而陰森。
他的面容俊秀,但眼神中閃爍着毒蛇般的殘忍。
身後,百姓被成批押解而來,哭喊聲此起彼伏,絕望充斥着每一個角落。
張炎冷冷看了一眼,嗤笑一聲:“真是一群下賤的螻蟻。”
“將軍,這些人要怎麼辦?”一名副將眼中卻掠過一絲不忍。
張炎緩緩轉身,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將他們押到城門口,讓凌楓親眼看着他們的頭被砍下來。”
副將臉色微變,低聲問:“將軍,這些百姓若是盡數殺害,恐怕......”
“怕什麼?”張炎冷笑,語氣森然,“這些人不過是用來逼凌楓的棋子。棋子嘛,犧牲一點,誰會在意?更何況,他們的鮮血越多,凌楓就越動搖。殺到最後,連他的軍心也會崩潰。”
“夠狠!夠毒!”副將雖未敢出聲,但在心底不禁寒顫了一下。
他面上敷衍,心中卻對張炎的狠毒愈發忌憚。
張炎繼續向城外眺望,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凌楓再強又如何?如今的他,不過是失了主的野狗。我要親手折斷他的獠牙,讓他成爲我登頂權力之峰的墊腳石。”
夜幕森森,雲州城陷入寂靜,張炎的部下依舊在城牆上巡邏,守備森嚴。
雲州城外,凌楓的營帳內氣氛凝重。
他將張炎的最後通牒甩在案幾上,紙上的字句仿佛帶着血腥氣。
“......自裁於城門前,否則每時每刻,便有百姓血濺城牆......”
凌楓的手指狠狠掐着桌緣,關節泛白。
他語氣低沉而冷靜。
“張炎此舉,一是攻心,逼我就範。二是想要把我們拖死在這裏。”
“我們深入敵後,軍心不穩,糧草不濟。一旦生變,軍心頓時就會大亂。”
“到時候,他張炎就可以坐收漁人之利了。”
周圍的將領們神情各異。
副將李猛第一個跪出,激動地喊道:“將軍!我們不能坐視不管啊!那些都是無辜的百姓啊!”
另一位年長的謀士搖了搖頭,語氣穩重:“張炎陰險至極,此時出擊,反而中了他的詭計。救人,必須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