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爐堡深處，巨大的能量管道如同鋼鐵巨蟒盤踞在穹頂，發出沉悶的嗡鳴。墨靈帶着林然穿過最後一道防護閘門，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帶着濃重的臭氧和金屬燒灼的氣味。
“喏，就是這老家夥。”墨靈拍了拍旁邊一根需要三人合抱的能源管道，金屬表面傳來空洞的回響，“三天前開始抽風，輸出功率波動超過40%，再這麼下去半個熔爐堡都得停電。”
出現在林然眼前的是一座近十米高的塔狀結構，無數粗大的線纜如同血管般纏繞其上。塔身表面布滿了粗糙的焊接痕跡和後期加裝的散熱片，顯然經過多次修補。此刻它正發出不祥的嗡鳴，頂部的警示燈不斷閃爍紅光，幾個穿着防護服的燼行者工程師正焦急地圍着控制台爭論不休。
“頻率匹配試過了？濾波模塊呢？”
“全都試過了！核心溫度還在升高，再找不到問題所在就得緊急停機！”
墨靈湊近林然低聲道：“這老古董是當年從艦體殘骸裏扒出來的核心能源塔，整個熔爐堡七成電力靠它供應。那群老學究吵了兩天都沒結果，元老說讓你來看看。”
她話裏帶着幾分試探，顯然也想親眼看看這個能單槍匹馬端掉鐵骸幫的神秘人，到底有多大本事。
林然沒有立即回答。他瞳孔微微收縮，視界中已浮現出系統淡藍色的分析界面。
【掃描啓動：檢測到“雷霆-III型”聚變能源塔，嚴重老化】
【問題診斷：1.主能量回路第7、19節點靈鏽堆積，傳導效率下降23%；2.冷卻系統第4組管道局部堵塞，熱交換效率不足；3.核心頻率與當前環境規則存在0.3%偏差...】
數據如瀑布般刷新，將這座龐然大物裏裏外外剖析得清清楚楚。在系統眼中，這不過是個充滿設計缺陷的落後產物。
“怎麼樣？有頭緒嗎？”墨靈見他不說話，忍不住追問。旁邊幾個工程師也投來懷疑的目光——這個生面孔太年輕了，而且身上連半點改造痕跡都沒有。
林然突然指向能源塔中部一處不起眼的接口：“那裏的檢修面板，打開。”
一個工程師嗤笑：“那是廢棄的輔助接口，早就...”
“打開。”林然聲音平靜，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墨靈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人搬來梯子。面板被強行撬開，露出裏面厚厚的一層藍色結晶——正是系統檢測到的靈鏽。
現場頓時安靜下來。幾個工程師面面相覷，他們檢查了兩天都沒發現這個隱蔽的故障點。
“可是...就算清除了靈鏽，主頻率偏差的問題...”老工程師還在掙扎。
林然已經走到控制台前。布滿油污的屏幕上滾動着密密麻麻的數據，他手指飛快劃過，調出深層的頻率調節界面——那是個連在場工程師都沒完全搞懂的復雜系統。
“給我一把等離子刻刀，還有三塊標準能量電池。”林然頭也不回地吩咐。
東西很快被取來。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林然拆開一塊能量電池，用刻刀飛快地修改着內部結構。他的動作快得驚人，手指穩定得像精密機械，偶爾迸發出的電火花映亮他專注的側臉。
【微型諧波穩定器制作完成，匹配當前頻率偏差】
【安裝點：能源塔次級控制箱，坐標G-7】
“那裏！”林然指向塔基處一個半埋的金屬箱，“把這個裝進去，接在第三和第四回路之間。”
兩個年輕工程師看向墨靈，見她點頭才敢動手。當他們打開控制箱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箱體內壁已經燒得焦黑，幾個關鍵元件明顯過熱變形。
改裝後的能量電池被接入電路。林然同時在控制台上輸入一串代碼，那是系統剛剛生成的頻率校正算法。
“啓動。”他按下確認鍵。
嗡——
能源塔突然發出巨大的轟鳴，整個地面都在震動！警示燈瘋狂閃爍，幾個工程師嚇得連連後退。
“完了！要爆炸了！”有人驚呼。
但下一秒，所有的震動和噪音如同被刀切斷般驟然消失。能源塔恢復了平穩的運行，頂部的警示燈一個個熄滅，最後只剩下代表正常的綠色光芒穩定亮起。
控制台上的數據開始刷新：
【輸出功率穩定性：99.7%】
【能量效率提升：15.2%】
【核心溫度：恢復正常】
死一般的寂靜。
然後不知道誰先開始鼓掌，很快整個能源站裏響起熱烈的掌聲和歡呼。工程師們看着林然的眼神徹底變了，從懷疑變成震驚，最後化爲純粹的敬佩。
墨靈愣在原地，機械義眼不斷調整焦距，仿佛要重新審視這個總能帶來驚喜的男人。她張了張嘴，最後只化作一句喃喃自語：“你到底...是什麼人？”
林然沒有回答。他的視線越過歡呼的人群，看向高處觀察窗後——那裏有個魁梧的身影正透過防爆玻璃注視着一切，機械義眼閃爍着難以捉摸的紅光。
【鐵罡好感度+15】
【燼行者聲望提升至“友善”】
【獲得獎勵：深層冶煉爐使用權限x1，稀有材料庫訪問權限】
系統的提示在腦海中閃過，林然微微勾起嘴角。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悠揚的鍾聲，穿透了熔爐堡的喧囂。所有人都下意識抬頭望去——
透過高高的觀測窗，可以看到一艘流線型的木玉結構飛舟正在雲層間緩緩駛過。飛舟表面符文流轉，散發着純淨而強大的靈力波動，與熔爐堡粗獷的工業風格格格不入。
“九天劍閣的巡天舟...”墨靈皺起眉頭，“他們又來‘巡視’了。”
林然眯起眼睛。視界中，系統已經自動開始掃描分析：
【檢測到高純度有序靈力場，屬性：水、木混合】
【能量等級評估：金丹初期】
【威脅指數：中】
他注意到船首站立着一個白衣女子，衣袂飄飄，宛如仙子。即便隔着這麼遠的距離，依然能感受到那股清冷孤高的氣息。
似乎是察覺到下方的注視，那女子的目光微微垂下。兩道視線跨越了完全不同的世界，在空氣中短暫碰撞。
只是一瞬，巡天舟便加速消失在雲層之後。
但林然清楚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被改變了。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漣漪正在擴散。
“走吧。”墨靈拍拍他的肩膀，打斷他的思緒，“元老說要見你，順便——庫房裏的好東西，隨你挑。”
她眨眨眼，露出個“你賺大了”的表情。
林然最後看了眼巡天舟消失的方向，轉身跟上墨靈的腳步。
暗處，幾個工程師正圍着剛才林然改裝的裝置，試圖理解其中的原理，卻無人注意到，次級控制箱裏那個簡陋的能量電池，正發出穩定而柔和的光芒，仿佛在嘲笑着這個時代技術的局限。
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