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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葉知霜回到了熟悉的純白病房。
鼻尖是讓她惡心的消毒水味，床頭放着一碗紅豆羹。
“霜兒，你醒了......以後不許一個人出門，知道了嗎？”
沈墨言溫聲細語，端起碗，細心喂到她的嘴邊。
紅豆羹還是溫的，和過往每次一樣。
此前只要她熬過痛苦治療，或是吃下苦澀藥劑，沈墨言就會買一碗紅豆羹，親自喂給她吃。
甜蜜的回憶讓她想要張嘴，卻一眼看到紅豆羹上漂着的桂花，又猛然驚醒。
她最討厭桂花花蜜......這是白菁菁的喜好。
葉知霜心中翻涌着濃烈的情緒。
眷戀、痛恨交織，讓她眼眶泛紅，如鯁在喉。
她讓開了湯匙，輕聲問道：“你愛上白菁菁了嗎？”
沈墨言一愣，皺起了眉頭。
“你從哪裏聽到這些胡言亂語......是網上嗎？以後不要上網了，聽話。”
“霜兒，你才是沈夫人，菁菁只是合作夥伴......況且菁菁是你的好友，當年還是你給我推薦的她，你忘了嗎？”
“好了，不要亂想。”沈墨言匆匆給她的床頭插上一束白玫瑰，離開時又囑咐，“晚上菁菁預賽，她得知你身體康復，很想見見你......現在好好休息，不要耽誤行程。”
透過窗戶，葉知霜看到整車的火紅玫瑰，沈墨言走過去，一枝枝細心挑選。
滿車只選出了一捧，讓助理小心養了起來。
那副認真的樣子，讓她床頭那束發黃快枯萎的白玫瑰，像個笑話。
葉知霜滿心淒涼，思緒卻隨着沈墨言的話飄回了以前。
白菁菁......她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好閨蜜。
當初李教練來選人，是她一力推薦，才讓白菁菁也加入了花滑訓練。
一起訓練十年，白菁菁始終天資一般，也是她，手把手教着，又帶着一遍遍練習。
後來她被沈墨言資助，又成了他的女朋友。
白菁菁眼含羨慕，“你命真好。我就找不到這麼好的男朋友。”
葉知霜想了想，將她的簡歷給了沈墨言，又對她說，“男朋友不能共享，資助人可以。”
她是真的將白菁菁當成好朋友，從未對她藏私。
結果就換來如此下場！
葉知霜打開手機，搜索這四年間的新聞，和她的時間對照。
四年前，她被“確診”胃癌，沈墨言親手送她進了手術室，切去了大半個胃。
彼時，白菁菁正在登台領獎。
三年前，她忽然症狀加重，沈墨言勸她化療，第一次時三日三夜下不了床。
而那三天，白菁菁拿下了人生第二塊金牌。
兩年前，她受不了化療痛苦，崩潰求沈墨言來陪她，卻三天打不通電話。
那周的熱搜第一，卻是沈墨言和白菁菁在R國街頭牽手漫步。
每一個她的悲慘時刻，白菁菁都在享受人生高光。
這一切，卻都是口口聲聲說着愛她的沈墨言，親手促成。
葉知霜惡心地想吐，手指終於翻到了最早的記錄，時間在沈墨言剛資助白菁菁不久。
一張兩人拼接的照片，發文人着重圈出了白菁菁和沈墨言的手指......帶着同款戒指。
她呵呵笑了，淚水卻滾滾而落。
“騙子......沈墨言你個大騙子！”
四年的陪伴，全是謊言！
痛苦絕望像一把鈍刀，在她的心口反復拉扯，直到她徹底麻木，再也生不出一絲力氣。
她沉沉睡了過去。
............
葉知霜發燒了。
她本就虛弱，又剛遭遇踩踏，胸骨骨裂，急怒攻心下高熱來得又快又猛。
迷迷糊糊中，一條冰涼毛巾搭在額頭，讓她舒服地嘆了口氣。
“墨言......墨言我難受。”她喃喃道。
四年的病痛折磨，沈墨言是她唯一支撐，身體早已有了本能。
沈墨言輕輕摸着她的發，下一秒卻強硬扶她站了起來。
“乖，要出門參加菁菁的預賽了，不能遲到的。”
葉知霜清醒過來，無法置信，“可是我病了......”
說完，又反應過來。
她的身體和白菁菁，孰輕孰重，哪裏還需要再問？
耳邊果不其然傳來沈墨言的聲線，溫柔卻又無情。
“堅持一下......聽話，她要是沒見到你，會影響發揮的。”
葉知霜閉了嘴，一抹淚光滑落，無人發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