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說實話,這場面我早已司空見慣。
我媽張金花生下我後便無法再孕,他們宋家一心盼個兒子傳宗接代,願望落空後,便將全部希望寄托在外甥宋嘉逸身上。
他七歲那年被接來我家,從那天起,這個家就不再是我的了。
他來家裏的第二天,就撕了我的作業本,我哭着去找宋正國和張金花評理,他們卻瞪着我:
“幾張紙而已,嘉逸是男孩,調皮點是天性!你當姐姐的不知道讓着,還斤斤計較?”
那套“男孩天性論”,成了宋嘉逸一切行爲的護身符。
他摔碎我的存錢罐,剪壞我的書包,在我課本上亂塗亂畫⋯⋯
每一次,換來的都是那句:“他是宋家唯一的男丁,你讓讓他怎麼了?”
要是宋嘉逸動手推我,他們會笑:“男孩子就是有勁!”
又一次,我忍無可忍回手,他們直接把我拽進儲物間反鎖:“好好反省,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欺負嘉逸!”
宋正國說我喜歡跟他們作對,這話倒不假。
自從看清他們眼裏只有那個“香火”,我就明白凡事只能靠自己。
即便我靠自己得到競賽第一,獲得保送名校的資格,他們依然逼迫我去讀職高。
“女孩子早點學門手藝,賺錢貼補家用,反正以後要嫁人。”
他們打算讓我打工,省下錢送宋嘉逸去讀昂貴的私立高中。
我深知讀書是唯一改變命運的路,於是表面順從,私下拿着攢的獎學金和暑假打工的錢,偷偷去讀了大學。
後來他們追到學校鬧,還找來親戚輪番打電話罵我“不孝”,最終在警察的幹預下才勉強作罷⋯⋯
回想起這些年受的委屈,我心裏那點對親情的幻想也徹底被磨滅。
我聲音平靜:
“我不會道歉。既然你們眼裏只有這個‘兒子’,那從今往後,你們就只有兒子,沒有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