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
純華身軀一僵,心裏把十二諸天都祈求了一遍後,梗着脖子往門口看。
誰能告訴她,這個男人是怎麼找過來的,板着一張死魚臉,就像誰都欠他銀子一樣。
墨零注意到她不歡迎的樣子,唇角一揚,跨步走進屋子裏,經過純華身邊時,忽然停頓下來,“怎麼不繼續說當牛做馬,以身相許了?”
純華疑惑,她剛才說的是以身相許嗎?
她歪了歪腦袋,不禁質疑:“你這張死魚臉,該不會是嫉妒了吧!”
“呵。臉真大!”
墨零冷哼出一個鼻音,只當沒看到她,沒聽到她說的話,在她身邊越過,走到樂天神醫跟前,“閣下就是大名鼎鼎的樂天神醫?”
神醫都是躺在床上,一副病態的嗎?
樂天神醫餘光將人打量了一圈,男人身量極高,狹長鳳目裏透着冷靜明睿,神采頗有風範,動靜之間隱匿肅殺氣息,身上衣袍是低調的墨黑,衣角滾着金絲銀線,落在他身上卻透着不言而喻的貴氣。
樂天神醫實在沒認出來:“在下眼拙,不知你是……”
他少年成名,已經隱居許多年了,應該沒有幾個人記得他了。
他餘光轉向衣衫襤褸的女子,按照男人剛才那句話看來,這位女子也是來找他。
“你是樂天神醫就行了,不必管我是何人。”墨零口吻堅定,不容質疑。
喲呵,這人還挺狂!
這十萬年,還沒幾個人在她面前狂過,更別提這個人和她有過節。純華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的機會,冷言冷語譏誚:“還真以爲自己是個東西!”
“人呐,還是要有點眼力見,要知道是你有求於人,還這麼目中無人!”
逮着墨零的的痛楚,死勁按,往死裏按!
墨零掃視一眼,頗有警告意味,“本王在和神醫說話。”有你說話的份?
換作別人,被他這樣一警告,可能要別扭一整天,偏偏純華不是別人,非但沒有半點不適感,還得瑟的點點頭:“行!你是王爺,你尊貴,你先說!”
說完,她還誇張的擺了個'請'的手勢。
墨零語噎。
他只是想說,插嘴很不禮貌!
這女子,撇開衣衫襤褸不說,就這(半)張臉長的是真不賴,這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長了一張嘴巴?
聽她說第一句話開始,他就很納悶。
爲什麼要長嘴巴?不要嘴巴不好嗎?
神醫朝着墨零作揖,“不知王爺大駕光臨,寒舍簡陋,王爺不要見怪才好!”這人竟然是王爺,他頗爲意外,想到這通身不凡的氣度,很快就釋然了。
只是,先帝的那些皇子,也沒聽說哪位卓爾不凡。
到底是避世不出多年,消息不靈通了!
一旁,狐妖知道他身份後,打量了一圈,這就是剿滅黑風寨的攝政王了。
不過他和那個女子不像是一路人,言語針鋒相對,非但不是一路人,興許她們之間還有過節!
墨零找來後山,不是和他虛與委蛇,“本王有一個朋友腹部中毒箭,傷很重,不少太醫和民間醫者都看過,說是此身無緣子嗣,神醫可否有救治的辦法?”
無心插柳柳成蔭,這些年他明裏暗裏找了不少傑出的醫者,卻無一人能替蕭瀟救治,領了個閒差把凌氏太後送來雍都,誰想到這裏竟然有神醫的下落。
樂天神醫醞釀了一會兒,“女子?”
“是,三年前中箭,箭上淬了流火毒,刺入肌膚兩寸之深。”他把細節都講出來,提起一些事情時,他淡漠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痛。
“女子體嬌,腹部受過重傷確實無緣子嗣,何況傷口還有毒。這些年老夫常伴深山,很多東西都忘了,恐怕不能給王爺解憂。”樂天神醫從床榻起來,神色慚愧。
“本王不強制你下山醫治,過幾天會讓人把她送來,醫者仁心,不管能不能醫治,總要見過才知道。”墨零不放棄一點機會。
這些年,有過多少希望,就嚐試了多少失望。
樂天神醫少年成名,當年湘江大疫,就是這位神醫不顧生死研制出了救治方案,才得以力挽狂瀾,更有傳聞樂天神醫能夠活死人肉白骨,敢在閻王手裏搶人。
“既然這樣,就麻煩王爺了。”他踟躕片刻,還是開口:“只是草民醫術有限,即便是見到了那位姑娘,也不一定能給王爺解憂。”
這話,他已經聽疲勞了,修長指節揉了揉眉心,“你盡管使出畢生所學就好!”
隨後,他借用樂天神醫的書桌,揮灑筆墨,寫了一張簡短的字條,飛鴿傳書回京城,只等那邊的人收到消息,把蕭瀟送來雲崢山。
純華撇了下嘴,心說:難怪墨零二十多歲了還是單身,看來是對那只不會下蛋的母雞用情匪淺。
這就想到新帝登基大典,提到了給墨零賜婚,墨零說他心有所屬,拒絕了。
拒絕就拒絕,還想推她一把,讓她給先帝殉葬,想到這裏就來氣。
信鴿撲打着翅膀從窗戶飛走,純華指着信鴿飛走的方向,默不作聲對小白使了個眼色。
小白懵懂的望着窗外,找了個理由溜出去。
“這位姑娘呢,千方百計的接近先生,又是有什麼地方懇求我們家先生?”狐妖語氣不太好,此人能力不小,有求於他們家先生,那肯定不是容易的事情。
“的確是有求於神醫!”被戳破的事,純華不妨坦坦然然的承認。
清澈目光在屋子裏流轉,最後停在墨零身上:“只是有些事情,外人在場不方便述說。”
她不客氣的說:“王爺,你先到外面候着吧!”
這院子很簡單,一間茅草房,外面用闌珊圍了一圈當前院,沒有椅子一類歇息的木具,墨零出去後就只能站着!
墨零冷眸逼視純華:“你也是客人,你驅逐本王?”
“我身有隱疾,王爺還是避諱一下比較好。”話落,也不見墨零離開,純華緊接着又說:“王爺要是自認臉皮厚,留下來也可以,反正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王爺你!”
她眉梢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