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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宗牽着沈棠棠登上大殿,接受官員朝拜時,魂不守舍。
他心口疼痛的瞬間,腦海中開始不斷閃過曾與顧棠安並肩作戰的過往。
直到,李承宗沒看見本該在沈棠棠侍奉的顧棠安時,一切的慌亂全變成氣憤。
因爲在李承宗的心裏,他是聖上,是九五之尊,是天底下最爲尊貴的男人。
而顧棠安只是一個和過親,被北代那群蠻夷玷污過的女子。
沒有清白,沒有仁德,善妒無德,不堪配爲皇後。
他能將顧棠安留在身邊已經是給她天大的恩賜。
可顧棠安竟敢妄想一生一世一雙人,妄想成爲李固最尊貴的女人。
顧棠安太貪心,太倔強,太不聽話,就該多吃點苦頭。
沈棠棠將李承宗的變化全都看在眼中,指甲掐進掌心。
她不明白顧棠安究竟有什麼好,能讓李承宗煩悶氣憤。
隨即,沈棠棠的神色便恢復平靜,嘴角勾起一抹笑。
就算顧棠安再好,現在也不過就是一具屍體,而死人是比不過活人的。
對於沈棠棠來說,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懷上一個孩子。
將她穩固的地位再穩上一穩。
鳳儀宮內,紅綢燭光相映,沈棠棠端坐在床榻上。
李承宗踉蹌走進寢宮,兩人執盞共飲合巹酒時。
沈棠棠媚眼如絲,指尖故意輕輕劃過李承宗的手掌。
他呼吸愈發急促,看着面前沈棠棠白皙臉頰,眼前晃過顧棠安的眼睛。
顧棠安原本倔強的神色現如今卻是嫵媚,他感覺渾身一陣燥熱。
下一刻,李承宗再也忍受不住,撲上去咬住沈棠棠的唇。
床幔間氣溫驟然上升,沈棠棠感受身上原本自持的李承宗狂野的動作,嬌聲發顫。
直到下一刻,李承宗粗重的喘息聲裏混雜着幾句叫喊:
“棠安,棠安......”
現在的沈棠棠不再懷疑,李承宗在床榻上叫喊的是誰的名字。
顫動卑微的聲線和攥得發白的指尖,不同於以往禁欲的模樣。
李承宗想給的人都是顧棠安。
沈棠棠的身體僵了僵,鼻尖酸脹,緊接着一滴淚砸在床榻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承宗終於食足饜飽,沉沉睡去。
而沈棠棠已經哭紅雙眼,淚水濡溼半張床榻。
次日清晨,李承宗一如既往將沈棠棠摟入懷中,附身親吻在她的額頭:
“棠安,你最近聽話的讓孤......”
他在睜眼看見沈棠棠的瞬間,神色變得清明,喉嚨裏的話又咽了回去。
沈棠棠強壓下心中酸澀,故作迷糊的模樣,揉了揉眼,嬌聲道:
“承宗,棠棠每日都很聽話!”
李承宗已經收拾好眼中的錯愕,攥緊的雙手伸開,寵溺摸了摸沈棠棠的額頭,輕聲道:
“棠棠最是聽話。”
沈棠棠沒有錯過李承宗輕輕呼出的那口氣。
而李承宗卻沒有看見沈棠棠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鷙。
另一邊的李鎮征簡單處理好顧棠安身上的傷痕,連夜帶她出了都城,匆匆趕往封地。
途中,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顧棠安卻突發高熱。
“冷,好冷......”
李鎮征隱約聽見顧棠安的囈語,湊上前卻觸碰到她的額頭,燙的驚人。
他低頭看着顧棠安憔悴的臉,心頭一滯,快速脫下自己的大氅披在顧棠安身上,將四周仔細掖實,低聲呢喃:
“真是欠了你了,也就你能這麼折騰我。”
李鎮征嗔怪一句便快步沖進風雪裏,屈膝跪在積雪中,雙手捧起剛落的雪放入外衣。
他任由雪將手凍得發紅,也未曾停歇片刻。
馬車上,李鎮征在雪中倒入溫酒,待雪半融,用雪水打溼帕子,擰幹敷在顧棠安額頭上。
顧棠安在感受到冰冷的瞬間,渾身一抖。
李鎮征神色一變,動作愈發輕柔。
將剩餘的碎雪裹進自己的中衣,貼着心口焐至微溫,再覆在顧棠安側頸,看着她舒展的眉眼,鬆了口氣。
直到天明,李鎮征摸到顧棠安額頭正常的溫度,緊蹙的眉梢舒展,啞着嗓子:
“顧棠安,我該拿你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