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五一十的把昨天晚上撞了那幾道鬼影的事情告訴了趙天軍。
趙天軍聽罷,眉心微蹙,道:“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你沖撞了過路的孤魂野鬼,他們今晚必然還會找你!”
我嚇得打了個哆嗦,連忙道:“大師,您可得救救我呀!”
趙天軍眼神怪異的看了我一眼,沉思了一會,才走到裏屋從一只笨重的榆木箱子裏翻出一塊玉佩來。
他把那玉佩遞到我眼前,道:“以後出車的時候帶上這東西,平常邪祟就不敢近你的身了。”
我千恩萬謝地收下了這枚玉佩,等到我拿到手裏定睛一看,才發現這枚玉佩並不簡單。
這玉佩的圖案不是尋常的什麼花鳥魚獸,而是一個半身人像。
我知道這東西名叫玉人佩,古時候大戶人家會用來祭祀。
這玉人佩有些詭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總覺得這玉人的眼睛仿佛像活人一般可以隨意轉動。
拜別了趙天軍,我小心翼翼的把這塊玉人佩拿了根紅繩掛在脖子上,回家略收拾了一下就去公司報道了。
由於我已經開了幾天的夜班車,孫健也就不再管我了,整個公司空蕩蕩的,只有我一個人站在1346旁邊抽煙。
看着手機上的時間全部歸零,我發動車子,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雖說是有了趙天軍給的玉人佩,但我心裏還是發毛。
今天這條路上也頗爲安靜,就連上城賣菜的農民都沒有,這讓我心裏更加沒底,只好一腳把油門踩到底,盡量縮短這趟車的時間。
就這樣,我在自己巨大的恐懼中平安無事的度過了四站,剛剛稍微放下心來,就看見第五站的站牌底下站着幾個影影綽綽的人影。
由於距離太遠,天又黑,我竟一時間也看不清他們的模樣,只以爲是要上車的人……或者鬼!
這時,我又想起了孫健所說的話,他說只要是車站有人等車就要停,所以不管是人是鬼我都得停下來讓他們上車。
我減緩車速,慢慢的把車開到路邊,這時我才看清,那幾個等車的人竟然就是昨天我撞到的那幾個穿着清朝服飾的孤魂野鬼!
“靠!”我暗罵一聲,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這時候孫健說的什麼話我也來不及想了,不等車停穩就把方向盤一轉瘋了似的狂踩油門,一會兒就把第五站甩在了身後。
車子大概維持着這種速度開出了一公裏多,我長呼了一口氣,放鬆了下來。
我不經意間看了一眼車上的後視鏡,這一眼差點把我的魂嚇得飛出來!
一個身穿清朝服飾、頭上戴着大辮子的靈祟正站在駕駛室的斜後方直勾勾地盯着我!
這靈祟和老徐、姜老三不同,它臉色蒼白,舌頭血紅,一雙眼睛全是眼白,一眼就能看出它不是人!
我咽了咽口水,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那清朝老鬼似乎一時半會也不想對我怎麼樣,只是愣愣的站在那裏,仿佛是個木樁子。
我再這樣詭異的情景下一直把車開到了終點站。
在我還在思考要不要在終點站停車的時候,後面的那個靈祟突然有了動作。
只見它怪叫一身,喉嚨裏沙啞的擠出幾個字節:“毀我道行……要你償命!”
我嚇了一跳,連忙一腳踩住刹車,打開車門就跑!
那靈祟的動作很快,一瞬間就來到了我面前,面目猙獰的舉着它那雙幹枯巨大的鬼手向我撲來。
我躲避不及,索性眼睛一閉,向死而生。
這時候,我胸口處的玉人佩發揮了作用。
只見這玉人佩慢慢發熱,同裏泛着紅光,徐徐的從我胸口自己升了上來!
我害怕的睜開眼睛,大跌眼鏡的看到剛才還凶神惡煞的靈祟竟然跪在地上朝着我磕了幾個頭就消失了。
四周又恢復了寂靜,一切都正常的不像話。
那玉人佩也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我好奇的拿起玉人佩放在手心裏摩挲,除了剛剛餘留的一點溫熱,我再也感受不到它還有別的特別之處。
回程的路上頗爲順暢,不僅沒有遇見什麼詭異的事情,就連月亮也明亮了不少,我第一次坐在1346的駕駛位上哼起了歌。
第二天中午我睡醒一覺,照例去公司食堂打飯。
“小蘇,氣色不錯呀!”
和我說話的中年大叔是在公司裏幹了十多年公交司機的老張,老張爲人不錯,只是有的時候有些市儈。
“張哥,你認不是認識徐嵩?”我小心翼翼的觀察着老張的神色變化。
不出所料,老張果真臉色一變,壓低聲音道:“你問他做什麼?他在你來之前就不幹了!”
我既然已經知道老徐的真實身份,也就磊落起來,繼續道:“張哥,有的事孫隊都給我說了,你不用藏着掖着的都告訴我吧!”
老張遲疑了一下,似乎是對我的話有些懷疑,但到最後他還是含糊道:“你既然知道了,那老哥就多一句嘴,記住,孫隊可不是什麼善茬,他的心思重着呢!”
我點了點頭,這話倒是不錯,孫健這人很會算計人,就像這1346車的事我就被他算計了。
可惜,這時候的我尚不知道老張的話外弦音,若是我知道這其中的秘密恐怕會立馬提着刀去找孫健拼命。
接下來的幾天,我帶着我的玉人佩,鬥志昂揚的開起了我的1346末班車。
這幾天的晚上還算是平靜,除了每天從第一站、第二站接上幾個回村的村民以外,偶爾還能載一兩個乖巧的邪祟。
玉人佩暫時沒有第二次發威,我也習慣了開夜班車的生活,甚至看見靈祟也不那麼害怕緊張了。
但是,在我沾沾自喜的時候,危機再一次出現了。
這天晚上,我向平常一樣帶着出來亂逛的靈祟們回到了前山公墓,看着他們一個個的下了車,我剛發動車子就看見一個拿着紙人的老大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前山公墓上車的站點前面。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老大爺給我一種強烈的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