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斷斷續續，充滿了哀求和絕望。
曹昂的眉頭，皺了起來。
催債的？
看來，這姐妹倆背負的，不僅僅是那百萬醫療費。
高利貸這種東西，一旦沾上，就像附骨之蛆，根本甩不掉。
房間裏的通話，很快就結束了。
隨之而來的，是劉薇低低的啜泣聲，和劉瑩無力的安慰聲。
曹昂嘆了口氣。
這日子，過得是真他媽的苦。
他剛準備閉上眼睛，繼續裝睡，樓道裏，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咚咚咚”的，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這間屋子的門外。
“砰！砰！砰！”
粗暴的砸門聲，像是戰鼓一般，猛烈地敲擊着每個人的心髒。
“開門！劉瑩！我知道你在裏面！別他媽給老子裝死！”
一個粗野的男聲，隔着薄薄的鐵門，清晰地傳了進來，帶着一股子酒氣和不耐煩。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再不開門，老子就把你這門給踹了！”
房間裏的哭聲，戛然而止。
緊接着，是兩聲壓抑的驚呼。
曹昂猛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艹！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誰、誰啊……”劉瑩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了出來，充滿了恐懼。
“誰？吃檸檬的，給老子裝蒜是吧！”門外的男人顯然被激怒了，踹門的力道更大了，“光頭強哥的錢也敢拖？我看你們姐妹倆是活膩歪了！趕緊開門！不然別說洗浴中心了，今天就把你們倆拖去會所裏接客抵債！”
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曹昂能想象得到，門後那對姐妹，此刻該是何等的恐懼和絕望。
他沒有絲毫猶豫，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發出“咔吧”的聲響。
“你們兩個，待在房間裏，別出來。”
曹昂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沉穩，像是一劑強心針，瞬間穿透了門板，打進了姐妹倆慌亂的心裏。
房間裏，原本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的劉瑩和劉薇，聽到這個聲音，都是猛地一愣。
是他！
曹昂走到門邊，沒有開燈，只是通過貓眼，朝外面看了一眼。
門外站着三個男人。
爲首的是個光頭，脖子上戴着大金鏈子，滿臉橫肉，正是剛才叫囂的那個“光頭強哥”。
他身後還跟着兩個小年輕，流裏流氣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最後說一遍，開門！”光頭強哥已經失去了耐心，抬腳就準備踹門。
就在這時，“咔噠”一聲，門鎖轉動。
門，開了。
光頭強哥踹出去的腳，險些沒收住，一個趔趄。
他穩住身形，正要破口大罵，卻發現開門的，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劉瑩或者劉薇。
而是一個比他還要高半個頭，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男人。
“三更半夜的，鬼吼鬼叫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曹昂懶洋洋地倚着門框，一臉的沒睡醒，語氣裏卻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光頭強哥和他身後的兩個小弟，都愣住了。
“你他媽誰啊？”光頭強哥上下打量着曹昂，眼神裏充滿了警惕和不善。
“我？”曹昂笑了，伸手指了指屋裏，然後又指了指自己，“這家的新男主人。怎麼，你有意見？”
“男主人？”光頭強哥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一個猥瑣的笑容，“喲，我說劉瑩這小娘們怎麼有膽子拖欠我的錢，原來是傍上新凱子了？”
“呵，我勸你別多管閒事，這娘們欠我們三十萬，你要是替她還了，我們立馬就走。要是還不起……”
光頭強哥“嘿嘿”一笑，搓了搓手，“那就別怪我們哥幾個，進去跟你的小女朋友，好好‘聊聊’了。”
他身後的兩個小弟，也跟着發出了不懷好意的笑聲。
房間裏，劉瑩和劉薇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她們捂着嘴，生怕自己叫出聲來。她們害怕曹昂因爲害怕，就真的不管她們了。
然而，曹昂的反應，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非但沒有害怕，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三十萬？就爲了三十萬，你們至於大半夜的搞這麼大陣仗嗎？”曹昂搖了搖頭，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沒出息。”
“你說什麼？！”光頭強哥臉色一變，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們，沒——出——息。”曹昂一字一頓地重復道，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聽不懂人話？”
光頭強哥身後的兩個小弟，已經準備動手了。
光頭強哥卻抬手攔住了他們。
他在這片混了這麼多年，眼力還是有的。
眼前這個男人，太平靜了。
這種平靜，要麼是傻子，要麼，就是有恃無恐的狠角色。
“小子，你很狂啊。”光頭強哥眯起了眼睛，“報個腕吧，看看是哪條道上的兄弟，別大水沖了龍王廟。”
“道上？”曹昂嗤笑一聲，“不好意思，我不混那玩意兒。我呢，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生意人。”
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光頭強哥，壓低了聲音，用只有他們幾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不過，我做的生意，可能比你們的要大一點。比如說，我最近剛跟城西的‘黑虎’談了一筆買賣，準備把他手底下那些場子，全都盤過來。”
“黑虎”兩個字一出口，光頭強哥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黑虎是誰？
那可是這一片真正的地頭蛇！
手底下養着上百號人，掌控着城西大大小小的地下產業，是他們這種小打小鬧的催債公司，需要仰望的存在。
而眼前這個男人，竟然說要盤下黑虎所有的場子？
這他媽不是吹牛逼，就是瘋了！
可看着曹昂那雙古井無波，甚至帶着一絲輕蔑的眼睛，光頭強哥的心裏，卻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退堂鼓。
曹昂看着他變幻不定的臉色，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他當然不認識什麼黑虎白虎，這純屬他媽的瞎掰。
銷售的基本技能之一，就是信息差唬人。
你表現得越是雲淡風輕，對方就越是心裏沒底。
“怎麼，不信？”曹昂拍了拍光頭強哥的肩膀，那力道不重，卻讓光頭強哥的身體猛地一僵。
“瑩瑩和薇薇，現在都是我的女人。”曹昂的語氣，變得森然起來，
“她們的債，我接了。三十萬是吧？明天上午，你到江大門口的咖啡館來找我，我連本帶利，一分不少地給你。”
“但是……”曹昂話鋒一轉，眼神陡然變得凌厲，“但是我給完錢後，你，或者你的人，再敢來騷擾她們一下，哪怕是打一個電話……”
他頓了頓，湊到光頭強哥耳邊，用氣聲說道：“我就讓黑虎，把你們三個，剁碎了，扔進護城河裏喂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