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西也被他的話震住了,臉上一片茫然。
秦瑜愣了好久,才咬牙切齒地開口,“他一個月三千,是怎麼欠下幾個億債務的?”
齊華禮貌一笑,“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作爲開工作室的秦瑜,她最清楚不過,想欠這麼多錢,也是需要點實力的。
就像她,欠幾個億,她都不知道自己用什麼辦法才能從銀行貸這麼多款。
齊華看向姜晚西,問道,“姜小姐,請問還是按照法律規定走嗎?”
這下是真的打臉了,剛才信誓旦旦說按法律規定來,現在她能答應嗎?
就算十個她,這輩子也不可能還完三億的債務。
秦瑜道,“這個狗男人,好處沒撈着,還要幫他還債,死去吧!”
齊華這次倒是沒打斷她插嘴,接過她的話說,“那就還是淨身出戶?”
姜晚西嘆了口氣,還能怎麼辦?
她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齊華將桌上的文件收了起來,微笑,“好的,我會盡快將離婚協議擬好,給姜小姐送過來。”
姜晚西一愣,“你來找我,不是爲了送離婚協議的?”
“只是爲了和姜小姐確定一下,確定好了才能起草離婚協議。”
“好吧,那麻煩齊律師了。”
齊華笑了笑,將資料裝進公文包,說了聲告辭,便離開了家酒店。
姜晚西跟秦瑜對視了一眼。
秦瑜說,“他是不是有病啊?這麼着急,我還以爲是讓你籤離婚協議呢,結果就這?”
姜晚西眉頭微蹙,沒有說話,心裏在想霍敘的債是什麼意思?
秦瑜手搭在她肩膀上,嘆息道,“霍敘這狗東西真是詭計多端,是不是打開始就防着你呢?所以他早就把資產轉移了。”
秦瑜的話無疑在她心上又扎了一刀。
不管是真是假,但有一點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只有三千的工資。
有些事,果然還是不知道的好。
越了解,心就越寒。
短短一個月,霍敘就已經在她心裏刷新了好幾次認知。
秦瑜也是同樣的,她氣了好久。
十幾年的情分,落得個淨身出戶,甚至還得感激他。
姜晚西站起身,“好了,我們回去吧。”
“你居然還這麼淡定?”秦瑜都有點佩服她了。
姜晚西苦笑,“那我還能怎麼辦呢?”
秦瑜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起身一起離開。
到家後,姜晚西便累的倒在了床上。
她什麼都不想了,也沒辦法去想,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是一場夢就好了。
認識霍敘是一場夢就好了。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又做了個夢,夢見她回到了十年前。
是在他外婆去世的那幾個月,姜晚西每天早上睜開眼,都會看到少年蹲在她床前,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好像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好像小狗一樣。
姜晚西問他爲什麼要守着自己,他說:“我怕哪天,你也突然不見了。”
少年眼中的無助與依賴毫不掩飾,那時候他眼裏只有她。
姜晚西只是笑笑,安慰他,“放心吧,我不會離開你的。”
少年露出了笑容,握住她的手說,眼神無比堅定,“我也不會離開你,永遠都不會。”
姜晚西逗他,“那萬一呢?”
“那我就是小狗,汪~”
姜晚西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雖然屋子破舊,可笑聲裏,回蕩着最純粹的幸福。
忽然眼前的場景如鏡子般四分五裂,裂痕越來越大,少年也隨之扭曲,在她眼前消散。
巨大的黑暗吞噬着她,猶如掉進萬丈深淵。
漸漸地,少年身形拔高,變成了冷漠的男人。
眼裏的深情變成了不耐煩和冷漠,他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的睥睨着她。
巨大的沖擊與悲痛,在夢裏無限放大。
她無法接受這樣的轉變,沒有任何鋪墊的,就走到了這一步。
可面對那樣冷冽的眼神,縱有千言萬語,也如刺般卡在喉嚨,疼的發不出聲音。
“騙子……”
仿佛用盡所有力氣,才擠出這兩個字,裹挾着所有的委屈和悲傷,也只能用這兩個字來控訴他了。
“西西,西西醒醒。”
熟悉的聲音仿佛從天際傳來,姜晚西猛然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她看到滿臉焦急的秦瑜。
秦瑜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哎你真是的。”
“嘴上說不在意,結果連夢裏都在折磨自己。”
姜晚西感覺到臉頰一片冰涼,她下意識抬手摸了摸,發現自己哭了。
她倉皇地擦了擦眼淚,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只是做了個噩夢。”
秦瑜沒好氣道,“夢到狗男人了吧?”
姜晚西沒說話。
“好啦,別想啦,快起來吃早餐,咱們得向前看,忘不掉就慢慢忘,沒有什麼是時間不能治愈的,但是千萬不能回頭。”
姜晚西點頭,“我知道,不會的。”
“那就行。”
秦瑜也沒勸她什麼果斷點,立馬就把人忘了之類的。
因爲她明白,十幾年的感情,若真是說放下就放下,那肯的沒有愛過。
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人,也肯定沒有愛過。
秦瑜沒愛過人,她也只是心疼姜晚西,卻無法體會到她的心情。
感情這種東西,真的很難感同身受。
姜晚西去洗手間洗漱了一番,來到餐桌前,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
秦瑜說,“你就先好好休息,等你身體好了,就去找個工作,要是你不知道做什麼,就來我工作室。”
姜晚西有些遲疑,“我不會畫畫。”
“沒關系啊,可以學嘛,而且也不只有美術這一個崗位呀。”
“好吧,到時候再說。”姜晚西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主要是,她住在這已經很麻煩秦瑜了,不想在工作上還去麻煩她。
御湖。
何媽將早餐端上桌,瞄了眼餐桌上的男人。
他坐在那,面無表情,一動不動,也不曉得在想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何媽忍不住提醒,“先生,再不吃就涼了。”
霍敘看了眼桌上的早餐,目光掠過某個空着的座位。
何媽敏銳的察覺到什麼,擠出一個笑,“這都是,按照平時太太的風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