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二十層陽台的冰玻璃，在 “小菜園” 的花盆上灑下細碎的金斑。查偉欣蹲在地上，手裏捏着一把竹制小耙子，正小心翼翼地給白菜苗鬆土。經過十天的培育，白菜苗已經長到二十厘米高，墨綠色的葉片舒展如傘，邊緣的鋸齒在暖光下泛着瑩潤的光澤；蘿卜苗也冒出了三四片真葉，白根在溼潤的土壤裏扎得更深，土壤表面的裂紋又多了幾條 —— 那是根系在努力汲取養分的痕跡。
“查姐姐，今天能摘白菜葉包餃子了吧？” 妞妞捧着一個竹籃，踮着腳往花盆裏看，小臉上滿是期待。昨天晚飯時李娟說要做白菜豬肉餡餃子，這話讓妞妞記了一整晚，早上天不亮就爬起來催着看菜苗，連最喜歡的巧克力都忘了吃。
張老師拄着木棍走過來，笑着摸了摸妞妞的頭：“可以了，今天摘最外面的兩片老葉，剩下的還能接着長。” 他伸手輕輕碰了碰白菜葉，葉片厚實有韌性，“這菜長得好，多虧了你查姐姐細心照料，還有陽台的暖氣給得足。”
客廳裏，李娟和林梅已經在忙活餃子餡了。李娟將從地下二層冷鏈倉庫帶回的凍豬肉切成小塊，放進微波爐解凍 —— 微波爐 “叮” 的一聲響，肉香瞬間彌漫開來；林梅則將查偉欣剛摘的白菜葉切碎，用紗布擠出水分，再和肉末拌在一起，加了點醬油和鹽調味，香味飄滿了整個客廳。
“肉餡拌好了！” 林梅端着大碗走到餐桌旁，臉上滿是笑意，“今天能讓大家都吃上個熱乎餃子，比什麼都強。” 樂樂跑過來，伸手想抓一塊肉餡，被林梅輕輕拍了下手：“小饞貓，等包好煮熟了再吃，現在吃生肉會肚子疼。”
王聲輝這時也醒了，剛走到客廳就聞到濃鬱的肉香，笑着說：“好香啊，今天這餃子肯定好吃。” 仇賢斌、周明、吳磊正圍在餐桌旁，手裏拿着一張 13 層的布局圖，顯然是在商量今天的行動。
“聲輝，你醒了正好。” 仇賢斌把布局圖推到他面前，手指在圖上圈出一個藍色區域，“根據孫強提供的信息，13 層有個‘恒基五金店’，是大廈物業自營的，裏面有各種工具、零件，還有未開封的電線和管道配件。我們現在改造 19 層物資間需要大量五金件，而且之前修發電機時缺了幾個扳手，要是能找到五金店，就能解決大問題。”
周明湊過來，補充道：“我昨天檢查 18 層備用發電機時，發現有個零件磨損了，需要換個新的軸承，五金店大概率有。另外，13 層還有兩家住戶，都是做裝修的，家裏肯定有備用的工具和材料，值得搜救。”
吳磊也跟着點頭，他昨天退燒後精神好了不少，臉上有了血色：“地下二層冷鏈倉庫的制冷管道有點漏氟，需要新的密封膠和管道接頭，五金店要是有這些配件，我就能把管道修好，以後制冷系統就不會浪費柴油了。”
“那就定了！今天去 13 層！” 王聲輝拍板，眼神掃過衆人，快速分配任務，“行動隊還是老配置：我、馬敬軒、宋智文、王興波，再加周明、吳磊和孫強 —— 周明懂機械，能幫忙挑零件；吳磊識管道配件，找到需要的材料能及時辨認；孫強熟 13 層地形，負責帶路和警戒；馬敬軒帶消防斧、撬棍和對講機，負責破拆和戰鬥；宋智文、王興波負責搬物資、救幸存者；我帶棒球棍和急救箱，負責指揮和臨時醫療。”
“留守隊還是我們來！” 查偉欣立刻接話，手裏拿着剛寫好的物資清單，“我會照看老人孩子和菜苗，順便整理昨天帶回的藥品；李娟和林梅負責包餃子、煮餃子，等你們回來就能吃熱乎的；張強、趙磊跟着仇賢斌，繼續改造 19 層的電路，把那裏的貨架加固好，方便放新物資。”
孫強激動地站直身體，胸膛挺得筆直：“聲輝哥放心！13 層我熟，五金店在 1308 室，門口有個大招牌，就算凍住了我也能找到。遇到危險我第一個上，保證不讓大家受傷！” 這幾天在庇護所，他不僅感受到了溫暖，還找到了歸屬感，一心想爲團隊多做貢獻。
出發前，李娟把剛包好的餃子裝進保溫袋，塞進每個人的背包：“生餃子我用保鮮膜包好了，回來煮十分鍾就能吃；裏面還放了兩袋榨菜，路上餓了可以先吃點饅頭墊墊。” 查偉欣則給每個人貼了四片暖寶寶 —— 兩片貼腰上，兩片貼膝蓋後面，“13 層溫度估計得 - 82℃，暖寶寶能護住關鍵部位，別凍着關節。另外，急救箱裏我加了雲南白藥和繃帶，萬一受傷能及時處理。”
衆人裹緊加厚羽絨服，戴上毛線帽和加絨手套，背着裝備往樓梯間走。樓道裏的冰層已經厚到能沒過腳踝，每走一步都要把腳從冰裏拔出來，發出 “咯吱咯吱” 的脆響，像是冰面在發出痛苦的呻吟。宋智文走在最前面，手裏握着一根三米長的鐵棍，時不時往前面的冰面戳一下，確認承重：“前面 15 層的管道裂縫又擴大了，冰棱掉得更頻繁，大家跟緊我，別掉隊！”
果然，走到 15 層時，頭頂的水管裂縫已經寬到能塞進拳頭，碗口大的冰棱正不斷往下砸，落在台階上碎成滿地冰渣。馬敬軒立刻從背包裏掏出防水布，和孫強一起撐開，形成一個臨時 “保護傘”：“快過！別停！冰棱砸下來可不是鬧着玩的！”
王聲輝拉着吳磊，宋智文護着王興波，七人踩着冰面快速穿過。吳磊雖然剛退燒，但走得很穩，偶爾差點滑倒，都被王聲輝及時扶住。“謝謝聲輝哥。” 他小聲說，語氣裏帶着感激 —— 若不是團隊救了他，他現在恐怕還在地下二層凍得奄奄一息。
“客氣啥！” 王聲輝笑了笑，“以後都是兄弟，互相幫襯是應該的。”
往下走了兩層，就到了 13 層的樓道口。眼前的景象讓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13 層的樓道裏堆着近半米厚的冰，像是一座小冰山，冰面還在不斷往上堆積，顯然是管道長期漏水凍結形成的。更危險的是，冰山下面的台階已經被冰壓得變形，隱約能看到黑色的縫隙，顯然承重力已經到了極限。
“不能硬走，冰面會塌。” 王聲輝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冰面，冰面發出空洞的聲響，“宋智文，你和王興波去 12 層找幾塊木板，我們搭橋過去；馬敬軒，你用消防斧在冰山上鑿幾個固定點，防止木板滑；周明，你扶着吳磊，別讓他靠近冰面，他剛退燒，可不能再凍着。”
“好！” 宋智文和王興波立刻往 12 層跑，沒過五分鍾就扛着三塊兩米長的木板回來 —— 是從 12 層藥店的隔斷上拆下來的，雖然有點薄，但足夠承重。馬敬軒則用消防斧在冰山上鑿出幾個凹槽，將木板的一端嵌進去，另一端搭在對面的台階上，形成一座簡易的木橋。
“我先試！” 宋智文第一個踩上去，木板微微彎曲，卻沒斷裂。他走了個來回，確認安全後對衆人說：“沒問題，大家一個一個過，別慌！”
王興波扶着吳磊先走，吳磊緊緊抓着他的胳膊，眼睛盯着木板，一步一步慢慢挪，很快就到了對面；周明和孫強跟着過去，手裏還拎着背包；最後是王聲輝和馬敬軒，兩人走在後面，確保木板不會鬆動。等所有人都安全通過，宋智文才把木板收起來 —— 這木板還能用，絕不能浪費。
“前面就是五金店了！” 孫強指着不遠處的一扇卷簾門，門面上結着厚厚的冰，冰殼至少有十厘米厚，上面 “恒基五金店” 的招牌被凍得模糊不清，只能隱約看到幾個大字。馬敬軒走上前，用消防斧敲了敲卷簾門，發出沉悶的 “咚咚” 聲：“門是鐵皮的，凍得很結實，得用液壓鉗和撬棍配合着撬。”
宋智文立刻拿出液壓鉗，將鉗口對準卷簾門的鎖扣，用力往下壓。“咯吱 ——” 金屬摩擦的聲響刺耳，鎖扣上的冰慢慢融化成水，又很快結成冰碴。馬敬軒趁機用撬棍塞進鎖扣縫隙，用力一撬，“譁啦” 一聲，鎖扣斷了，卷簾門往上抬了幾厘米，露出一道縫隙，一股帶着鐵鏽味的冷氣瞬間涌出來，吹得衆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再加把勁！把卷簾門抬起來！” 王聲輝喊了一聲，上前抓住卷簾門的邊緣，用力往上抬。宋智文、王興波、孫強也趕緊上前幫忙，五人一起用力，卷簾門慢慢往上移動，冰碴從門上掉下來，砸在地上發出 “嗒嗒” 的聲響。
“夠了！” 周明喊了一聲，卷簾門已經抬到能容一個人進出的高度，“不用再抬了，防止上面的冰掉下來砸到人。”
王聲輝第一個鑽進去，打開手電筒。光柱掃過五金店內部，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左手邊的貨架上擺滿了各種工具 —— 扳手、螺絲刀、鉗子、電鑽，還有未開封的鐵絲和鐵釘；右手邊的貨架上放着管道配件 —— 水管、接頭、密封膠、閥門，甚至還有幾卷防水膠帶；最裏面的貨架上則是電線和開關，有銅芯線、鋁芯線，還有各種型號的插座和插頭。
“太好了！這麼多工具和配件！” 周明激動地跑向工具區，拿起一個軸承，“這個就是我要找的發電機軸承！有了它，18 層的備用發電機就能正常運行了！”
吳磊則沖向管道配件區，拿起幾罐密封膠和幾個管道接頭：“這些密封膠是耐高溫的，正好用來修冷鏈倉庫的制冷管道；還有這些接頭，都是銅制的，不容易凍裂，以後修管道就不用愁了。”
就在衆人忙着整理工具和配件的時候，五金店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呼救聲：“救命…… 誰來救救我們……”
衆人循聲看去，只見貨架後面蜷縮着一男一女，男人手裏拿着一把錘子，女人則抱着一個包，臉色蒼白，顯然是被困了很久。“別害怕！我們是二十層的幸存者團隊，來救你們的！” 王聲輝喊了一聲，慢慢走過去。
男人警惕地看着他們，手裏的錘子握得更緊了：“你們…… 你們真的是來救我們的？不是來搶東西的？”
“我們不是搶東西的。” 王聲輝停下腳步，從背包裏拿出一個饅頭，遞了過去，“我們有庇護所，有暖氣和熱乎的食物，只要你們願意，我們可以帶你們回去。”
男人接過饅頭，猶豫了一下，咬了一口，然後對女人點了點頭。女人放下包，扶着男人慢慢站起來：“謝謝你們…… 我們是 1305 室的住戶，我叫劉芳，這是我丈夫趙剛，我們是做裝修的。極寒開始後，我們本來想從五金店拿點工具修家裏的窗戶，結果被困在這裏，已經快沒吃的了。”
趙剛補充道：“我們家裏還有很多裝修用的材料，有木板、水泥、瓷磚，要是你們需要，我們可以帶你們去拿，這些材料能用來加固庇護所的門窗。”
“太好了！” 王聲輝高興地說，“我們正需要這些材料來加固 19 層的物資間，你們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衆人開始全力整理五金店的物資。宋智文、王興波、孫強負責搬工具和配件，將扳手、螺絲刀、管道接頭裝進編織袋；周明、吳磊負責挑選需要的零件，將發電機軸承、密封膠、電線放進背包；劉芳和趙剛則領着王聲輝，去 1305 室搬運裝修材料 —— 木板、水泥、瓷磚裝了滿滿三個編織袋，足夠加固 19 層的物資間了。
“走吧，我們去地下二層給冷鏈發電機加柴油，然後就回庇護所吃餃子。” 王聲輝看了看時間，已經中午了，“查偉欣他們肯定在等我們吃飯。”
衆人扛着物資，往地下二層走。這次有劉芳和趙剛幫忙搬東西，輕鬆了不少。吳磊走在中間，手裏拿着管道配件，臉上滿是笑意：“有了這些密封膠和接頭，我明天就能修好冷鏈倉庫的制冷管道，以後制冷系統就不會浪費柴油了，還能延長物資的保存時間。”
周明也很興奮：“我拿到了發電機軸承，明天就能修好 18 層的備用發電機，到時候兩台發電機一起運行，能把電力覆蓋到 18 層和 22 層，我們的庇護所就能再擴大了。”
到了地下二層冷鏈倉庫，衆人先給備用發電機加了柴油 —— 從二十層帶來的兩桶柴油正好加滿油箱，足夠發電機運行半個月。吳磊則開始檢查制冷管道，他用密封膠將泄漏的地方封好，又換上新的管道接頭，然後啓動制冷系統，管道再也沒有泄漏，制冷效果比之前更好了。
“搞定了！” 吳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雖然倉庫裏很冷，但幹活還是讓他出了汗，“現在制冷系統能穩定運行，倉庫裏的溫度保持在 - 18℃，物資能保存更久了。”
“太好了！” 王聲輝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回去給你多煮幾個餃子。”
衆人收拾好東西，往二十層走。路上，劉芳和趙剛聊起了他們知道的情況：“我們在 13 層的時候，聽到 11 層有動靜，好像有人在喊救命，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幸存者。”
王聲輝眼睛一亮：“11 層？我們之前沒去過 11 層，明天可以去看看，要是有幸存者，就把他們接回來。”
回到二十層庇護所的時候，查偉欣等人早就等在門口了。看到衆人平安回來，還帶回了滿滿當當的工具、配件、裝修材料，以及劉芳和趙剛，所有人都激動地圍了上來。“這麼多工具！以後修發電機、加固門窗就不用愁了！” 仇賢斌高興地說，趕緊接過周明手裏的軸承，“有了這個軸承，18 層的備用發電機就能正常運行了！”
查偉欣則趕緊接過吳磊，給他測了測體溫：“體溫正常，沒再發燒，太好了。趕緊去洗洗手，準備吃餃子。”
李娟和林梅已經把餃子煮好了，一碗碗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桌，香味飄滿了整個客廳。衆人圍坐在餐桌旁，大口吃着餃子，豬肉的鮮香和白菜的清爽在嘴裏交織，每個人都吃得很滿足。妞妞和樂樂拿着小碗，小口小口地吃着，時不時還會互相喂一個餃子，小臉上滿是歡樂。
劉芳和趙剛看着眼前的景象，心裏充滿了感激。劉芳放下碗，對王聲輝說：“聲輝哥，謝謝你們救了我們，還讓我們吃這麼好吃的餃子。以後我們肯定好好幹活，幫着加固庇護所，絕不給團隊添麻煩。”
王聲輝笑了笑，給她夾了幾個餃子：“以後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好好幹活，大家一起活下去。”
夜色漸深，仇賢斌和周明已經開始修 18 層的備用發電機，吳磊則在旁邊幫忙遞工具；查偉欣則把新帶回的藥品整理完畢，分類放在醫療櫃裏；宋智文、王興波、劉芳、趙剛則去 19 層整理物資儲備間，用新帶回的木板和瓷磚加固貨架，防止貨架被物資壓塌。
王聲輝站在陽台，看着外面的冰霧。-85℃的低溫讓玻璃上的冰殼厚得像塊實心冰磚，可庇護所裏的溫暖卻絲毫不受影響 —— 電暖器的熱氣在空氣中盤旋，孩子們的笑聲在客廳裏回蕩，三台發電機的 “嗡嗡” 聲交織在一起，成了最安心的背景音。
他知道，未來還會有挑戰：柴油和燃氣遲早會用完，需要尋找新的能源；極寒不知何時才會結束，樓外的世界依舊充滿未知；可能還會遇到更強大的惡徒，或是更危險的自然災害。但他不再害怕，因爲他身邊有一群生死與共的同伴 —— 勇猛的馬敬軒、力大無窮的宋智文、可靠的王興波、聰明的仇賢斌、細心的查偉欣、懂機械的周明、會制冷的吳磊，還有越來越多融入這個大家庭的幸存者。
極寒可以凍結城市，卻凍結不了人心的溫暖；末日可以摧毀文明，卻摧毀不了生存的希望。王聲輝握緊拳頭，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守護好這個家，讓更多的人在這裏找到溫暖與歸屬感，一起等到冰雪消融、陽光重新灑滿大地的那一天。而明天，當他們去 11 層搜救時，這份希望，又會多一份重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