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趙公公面露難色,他看了姜棠一眼,上前小聲稟報:“惠妃娘娘在外面求見。”
聽完,姜棠臉色也難看了,摳在桌面的指尖隱隱泛紅。
這是知道她在此,來跟她較勁的吧?
想把她揪走!
永昌帝只是輕一抬眸,他滿不在意,“她來,你着急什麼?”
“是,只是......”趙公公小心應答,話語間吞吞吐吐。
他自然不該着急,只是惠妃怒氣沖沖的樣子,只怕來者不善啊。
姜美人近日得寵,等會兒陛下爲了她不見惠妃,對方一生氣,受氣的還是他們底下人。
永昌帝也知惠妃來意,見與不見他都沒什麼所謂。
便隨口說道:“先讓她進來吧。”
“是。”趙公公退出去通傳。
姜棠咬咬唇,實在不想被惠妃找茬,內心忐忑着。
很快,惠妃踏着強勢的步伐而來。
永昌帝依舊坐那練字,姜棠體貼的在旁邊伺候,二人和諧如藤月。
惠妃見了,胸膛的火氣直往外冒。
卻還是規規矩矩行禮,她板着一張臉,“臣妾給陛下請安。”
永昌帝一心書寫,只略微抬眼看了下惠妃,不鹹不淡道:
“昨夜不是讓你待在宮裏好好養病,又過來做什麼?”
在惠妃聽來,這是陛下對她的關懷體貼,心裏甜滋滋的。
臉上不悅緩和些,她嬌羞道:“謝陛下掛懷,臣妾已然大好。
近日新得了一只青檀紫毫筆,臣妾知道陛下喜愛習字,特來獻給陛下。”
她說着,身後的老嬤嬤跪上前來,將手中的長盒打開、呈上。
一只極昂貴的毛筆出現在他們眼前。
筆杆選用年份悠長的青檀所制,上面刻有山水圖案,筆兩端鑲嵌着金箔,連筆尖也選取的野兔背頸處紫色硬毛制成。
往往上百只野兔,才能制出這麼一只筆,十分的難得可貴。
而這筆的價格,也夠尋常百姓吃十輩子精米了。
永昌帝不見喜怒,他仍是淡淡看一眼,話中有話道:“惠妃有心了,剛好孤在習字,你便送來這樣上好的筆。”
惠妃十分歡喜,她眼底流露着情絲,大方道:“陛下不嫌棄,臣妾便歡喜了。”
姜棠看呆了眼,尋思惠妃果然胸大無腦。
(不是姐妹兒,你聽不出狗皇帝在陰陽你啊?)
(他這邊剛練上字,你立馬過來送筆,傻子都知道你有眼線吧?狗皇帝在警告你呢!)
永昌帝冷笑,心想姜棠倒是會聽,不過陰陽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指陽剛之氣?
繼不行之後,開始說他沒陽剛之氣了?!
永昌帝還真是很在意這件事。
那邊,惠妃一副剛看到姜棠的模樣,略顯意外道:“呀,姜才人也在啊?妹妹實在是不起眼,本宮還以爲是哪個宮女,差點沒認出來。”
說完,她捂嘴輕笑,嘲諷意味滿滿。
姜棠裝聽不懂,她呆呆行一禮,沒多搭理對方,“見過惠妃娘娘。”
惠妃卻揪着不放,她走近幾步,繼續夾槍帶棒說:“不,該叫妹妹爲美人了。
妹妹晉封太快,本宮還不太習慣,這也是妹妹走了大運,旁人怕是一年半載也難以晉封。”
姜棠被整無語了,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你這也太囂張了,狗皇帝雖然不行,但他還沒死啊,你就這麼當他面說他嬪妃?)
(知道你家裏父親和哥哥屢建奇功,可權勢也不是這麼用的,藏鋒懂不懂?不然你早晚......算了,你本來就要死在狗皇帝手上。)
永昌帝眸光一閃,整顆心沉到了底。
他是忌憚惠妃娘家,一直想找個機會敲打下,可還沒來得及行動,姜棠就又知道了?
她,到底是何來歷?
決定留姜棠爲妃後,永昌帝曾讓人調查過,她只是一介孤女,因模樣端正、幹活利索而被招爲宮人。
家世相當的清白,並無特別身份......
想着,姜棠心聲再起:
(俗話說打狗......不對,不能這麼比喻!反正就是這麼侮辱自己的嬪妃、狗皇帝能忍?)
(他能忍我都不能忍,忍得了這口氣就不算個男人!等他出面解決吧。)
永昌帝嘴角一抽,清楚自己是不能再默默看戲了。
不然在姜棠的心裏,自己更加‘不行’。
可還沒等他開口,惠妃又是做作一笑,詫異道:“姜美人站在這兒,不會是在爲陛下研墨吧?”
永昌帝一個冷眼看過去,暗藏着警告意味,“有問題嗎?”
前方,老嬤嬤察覺到了陛下的不耐煩,趕緊沖她家娘娘使眼色。
奈何惠妃實在太忘我,根本沒發覺、也沒看到。
“陛下~”惠妃拖長了尾音,她一副撒嬌的樣子,嗔怪道,“您也真是的,姜美人是宮女出身,平日都只做粗活,哪會這些精細的。
這不是爲難人嗎?”
永昌帝放下了筆,臉上的不耐煩愈發明顯,口氣也不掩蓋了:
“你一來,不是送筆就是對姜美人沒話找話,孤還如何靜心習字?
怎麼,昨夜你等了孤許久,孤後來卻叫你回去,你生氣了,此刻故意來找孤的不痛快?”
“陛下......”惠妃有些懵的張張嘴,似乎沒想到陛下突然這般態度。
而後她瞥向老嬤嬤,發現對方爲了提醒她,使眼色使得臉都快抽了。
這才明白事情嚴重性。
她慌忙跪下,請罪道:“臣妾不敢!臣妾絕沒那個意思,陛下息怒!”
姜棠默默讓開點,給惠妃騰寬地方。
她想着,(是啊是啊,他讓你回去是因爲他不太行,你得體諒!)
永昌帝對此都快免疫了,此刻心像石頭一樣硬。
他眉頭緊鎖,臉上的不悅未減半分,冷冷道:“你既喜歡和姜美人說話,不如孤將你挪去露華宮,你們好日日在一塊。”
惠妃:“不!”
姜棠:(不!!)
惠妃不僅是一宮主位,還獨居一宮,哪裏舍得去那偏僻、狹小的露華宮呢。
她真害怕了,哽咽求饒:“臣妾知錯了,求陛下不要挪宮!
臣妾這就走,不會再打擾陛下!”
永昌帝別過頭,不再看她,也沒說話。
惠妃便明白對方態度,趕緊就坡下驢,帶着嬤嬤離開。
轉身之際,她惡狠狠瞪了姜棠一眼,仇視的目光恨不能將人拆解下肚。
姜棠望着對方出去,一個不留神,被永昌帝一股大力拽了過去。
姜棠順勢偏倒,整個人壓向男人,對方恰巧抬頭,眼見她就要親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