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七改叫瞻淇,暗八改叫川澤。
至於姓氏,幾人一致決定,既然是竇雪辭將他們帶出了皇家暗衛營,給了他們新生,那便跟着她姓竇。
回話的便是玉璇,她手裏拿着名冊,竇雪辭來前就點過名字。
“回姑娘,齊全了。”
琉雲拿着一個手爐放到竇雪辭手心裏,竇竹音格外看了一眼,這個妹妹,似乎很是畏寒。
幾次見她都穿的很厚實,但方才在屋裏頭,又覺得炭是不是燒得少了,屋子裏跟冰窖一樣。
竇竹音微一想,便明白了這裏頭的門道,必是有人故意。
“想必各位都是知道我,也有不少媽媽,瞧着我長大的。”
竇雪辭攏了攏衣襟,又說,“我便也不與你們說些虛頭巴腦的,我知道你們想什麼,這府裏管事的主子換來換去,我也未必長久。
但你們想必知道,我與姐妹們不同,是要在府裏一輩子的。
好了,咱們是一輩子的主仆,終了你們也落個好。
不好,或死或殘,都是各自的造化。”
底下婆子有三三兩兩對視的,卻都不敢抬頭。
滿京城誰不知道,竇家大姑娘是個特例。得了恩旨不外嫁,將來整個國公府都是她的。
“在我手底下做事,旁的不說,忠心是第一等。若叫我拿出誰的錯處,也別怪我不顧你們的臉面,可都明白。”
婆子們無一敢不應。
竇雪辭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來,接下去便是各院的婆子將她們要辦的事說給竇雪辭,或準或不準,或要支銀錢。
本還有看她年紀輕,存了心刁難的,卻也見她對答,處事,均不露怯,便不敢輕視。
但總有例外,竇雪辭看着恭敬跪在她面前的婆子,手裏翻着賬目,臉上笑逐漸染了寒霜。
“爛了心的婆子,你這是要害我?”
章媽媽被嚇得連磕好幾個頭,“奴婢怎麼敢害姑娘啊!”
竇雪辭直接將賬目遞給旁邊的金玉簟,冷着臉,眼底的寒霜幾乎化成實質。
“往年山茶什麼價,你這裏是什麼價?還打量我年輕,想誆我!
十二月十八是大太太的生日,她最愛茶花,那日定要擺出來宴客。
你們拿這些登不了台面的便宜貨糊弄,不是要害我是什麼!”
金玉簟翻了幾頁賬目又遞給竇竹音看。
也說,“是比往年便宜了不少,我聽說今年雪太大,好些地方的花要不還沒開,要不就是開得不好。”
章媽媽跪着哭了起來,“回二奶奶,這是一個從揚州過來的花商。
他家的花有特殊的法子養着,開的又好又豔麗。
因他家裏小兒生了病上京求醫,急着要將這批花賣了換藥錢,才這樣便宜的。
給奴婢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誆主子們啊。”
“這樣倒是還有幾分道理。”
金玉簟說。
那婆子立刻上杆子爬,抹了把眼淚,半跪在地上委屈着道:“大姑娘不知就罷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奴婢也不敢說什麼。”
竇竹音皺着眉頭,心裏有些不悅。
渾然將出門前三太太囑咐她別強出頭的話,全給忘了。
“這話好沒道理,便是我,便是二奶奶,初見了你這賬冊也生疑。
問你兩句話罷了,就這樣子給誰看,究竟誰是主子小姐,這家裏給你做主好了!”
章媽媽不將她放在眼裏,不過是個庶出小姐,還是三房那種破落戶出來的。
“奴婢怎麼敢,只是從前,也沒有主子問不清楚就責問下人的道理。”
說着,她忽然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那力道跟撓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