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手撫在陸陽發燙的胸口上。
那觸感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
陸陽身上的疼痛，仿佛在瞬間被她指尖的溫柔給吸走了。
而秦姨心裏的內疚，則化作滾燙的淚水，一滴、一滴，砸在他的皮膚上，灼得他心尖發顫。
“疼嗎？”
她又問了一遍，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此刻被淚水洗過，更顯得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陸陽搖了搖頭，喉嚨裏卻像是堵了塊石頭。
“不疼。”
怎麼可能不疼。
但看到她哭成這樣，自己身上的疼，跟她心裏的疼比起來，算個屁。
“你別哭了。”他抬起沒受傷的那只手，想去擦她的眼淚，但手上沾滿了幹涸的血跡，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她卻主動抓住了他的手，用自己的衣袖，輕輕幫他擦拭着手背上的血污，一邊擦，一邊哭。
“對不起……陸陽……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會這麼混蛋……”
秦姨說的“他”，自然是她那個名義上的丈夫。
陸陽心裏那股無名火，又騰地一下燒了起來。
“跟你沒關系。”他沉聲說，“這是我跟他們之間的事。”
她搖着頭，淚眼婆娑地看着他：“怎麼會沒關系，他們就是沖着我來的。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沒逼你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秦姨問得小心翼翼，眼神裏充滿了擔憂。
陸陽咧開嘴，想對她笑一笑，結果扯到了嘴角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嘶……放心，我陸陽雖然不是什麼英雄，但骨頭還算硬。想讓我出賣你，下輩子吧。”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但秦香月聽完，卻哭得更凶了。
她鬆開陸陽的手，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捂着臉，肩膀劇烈地抽動着。
那是一種混雜着感動、後怕、和無盡內疚的崩潰。
陸陽看着她哭得梨花帶雨，心裏又疼又爽。
秦香月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陸陽這副尊容，加上診所被砸得稀巴爛，她不放心他一個人。
她先是打電話叫了家政過來打掃，然後又親自跑出去，給陸陽買了一大堆吃的用的，最後，還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
“來，張嘴。”
她坐在床邊，用勺子舀起一個白白胖胖的餛飩，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遞到陸陽嘴邊。
陸陽看着她。
燈光下，她臉上的淚痕已幹，但眼眶還是紅紅的。
那雙平日裏總是帶着一絲嫵媚和風情的桃花眼，此刻寫滿了溫柔和疼惜。
此時，她就像一個在照顧自己丈夫的妻子。
陸陽心裏一蕩，鬼使神差地張開了嘴。
溫熱的餛飩滑進嘴裏，鮮美的湯汁在舌尖爆開。
他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餛飩。
秦姨就那麼一口一口地喂他，他一口一口地吃。
陸陽甚至能聞到她身上那股子好聞的清新香味。
因爲靠得近，他的視線只要稍微往下，就能看到她那件紫色真絲襯衣下，那片隨着她呼吸而微微起伏的、雪白得晃眼的肌膚。
他感覺，他不是在吃餛飩。
是在品嚐一份，名爲“幸福”的毒藥。
但很快，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她對自己這麼好，僅僅是因爲愧疚嗎？
還是說，她怕自己事後追究她丈夫的責任，所以現在用溫柔來安撫他，收買他？
陸陽看着她，眼神變了。
“秦香月。”他忽然開口，連名帶姓地叫她。
她喂食的動作一頓，抬起頭，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嗯？怎麼了？”
陸陽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怕我去告你老公？”
秦姨愣住了，足足三秒。
然後，她笑了。
那笑，帶着無奈和自嘲，還有被誤解的委屈。
“在你眼裏，我就是這種人？”
她放下碗，眼神清澈地看着他，“陸陽，我承認，我今天來，是因爲愧疚，是因爲害怕。但我害怕的，不是你去告他，而是怕你出了什麼事。”
“至於他，”她頓了頓，眼神裏閃過一抹說不出的厭惡和冰冷，“我跟他之間，早就完了。你就是把他告到牢底坐穿，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看着她真誠的眼神，陸陽心裏那點齷齪的猜疑，瞬間煙消雲散。
人家真心實意地對自己好，自己卻在這裏揣測她。
“對不起。”他低下頭，不敢看秦姨。
秦姨卻忽然湊了過來。
一股溫熱的，帶着淡淡香氣的呼吸，噴在他的額頭上。
他額角有一塊被打破的傷口，正火辣辣地疼。
她俯下身，紅潤的嘴唇微微嘟起，對着他的傷口，輕輕地，輕輕地吹着氣。
“呼……呼……”
那動作，溫柔到了極點。
也致命到了極點。
她俯下身吹氣時，幾縷散落的發絲輕輕掃過他的胸口，帶起一陣微癢。
那癢意仿佛鑽進了陸陽的心裏，瞬間點燃了他壓抑許久的情緒。
陸陽的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斷了！
愛意，憤怒，和此刻被她溫柔對待的巨大幸福感……
所有情緒交織在一起，瞬間沖垮了他所有的堤壩！
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陸陽猛地伸出雙臂，一把將她，狠狠地抱進了懷裏！
“啊”地一聲輕呼，秦香月整個人都僵住了。
但沒有推開他。
就那麼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抱着，整個人都呆住了。
秦姨的身體，好軟，好香。
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團溫暖的雲。
陸陽把臉埋在她散發着馨香的秀發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她的味道，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臉，慢慢地，試探性地低下了頭……
這一刻，他不是醫生。
他是一個男人。
秦姨的嘴唇，比陸陽想象中還要柔軟。
帶着一絲紅酒的醇香，和她獨有的芬芳。
剛開始，秦香月是完全呆滯的，任由他施爲。
甚至，有那麼幾秒鍾，在她短暫的驚愕過後，陸陽能感覺到，她竟然還帶着一絲生澀的主動回應了一下！
那個瞬間，他感覺自己像是飛上了天堂！
但，也正是這個瞬間，讓秦姨猛地驚醒了！
“唔……不要……”
她開始在他懷裏掙扎，雙手抵在他的胸口，用力地推陸陽。
但她的那點力氣，對陸陽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陸陽吻得更深，更用力，帶着一絲懲罰，一絲宣告。
雙手緊緊地環着她的腰，仿佛一鬆手她就會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