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宗的宗門廣場,平日裏是外門弟子晨練的地方,今日卻擠滿了人,連內門弟子的身影都隨處可見。
廣場中央搭着一處簡易高台,柳如眉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宗門華服,襯得她本就姣好的面容愈發清麗,只是那雙看向台下的眼睛裏,滿是毫不掩飾的輕蔑。她的父親柳成站在一旁,身着青色長袍,腰間掛着宗門執事的令牌,臉色倨傲,仿佛站在台上的不是來退婚,而是在接受衆人的朝拜。
“讓讓,讓讓!”人群後傳來一陣騷動,趙磊帶着幾個內門弟子擠了進來,他穿着象征內門核心的紫色長袍,下巴抬得老高,目光掃過人群,最後落在台下角落裏的林辰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喲,這不是我們青雲宗的‘廢柴’林辰嗎?還真有膽子來啊,我還以爲你會躲在被窩裏哭鼻子呢!”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哄笑,那些曾經嘲笑過林辰的外門弟子,此刻更是肆無忌憚地議論起來。
“靈根殘缺還敢占着柳師姐的婚約,林辰也太不知好歹了。”
“就是,柳師姐可是咱們青雲宗的天才,跟他這種廢物訂婚,本來就是委屈了。”
“今天過後,林辰怕是連外門都待不下去了吧?”
林辰站在人群中,拳頭攥得死緊,指甲幾乎嵌進掌心。他能感覺到周圍投來的目光,有嘲諷,有同情,還有幸災樂禍,但他沒有退縮,只是一步步朝着高台走去。
“林辰,你終於來了。”柳如眉見他走近,拿起手中的紅色退婚帖,聲音清亮地念了起來,“茲有柳家直系柳如眉,與青雲宗旁系林辰,早年由父輩定下婚約。然林辰靈根殘缺,修煉三年仍停留在煉氣境一層,實乃資質低劣之輩,不堪匹配柳家血脈,亦辱沒青雲宗門風。今特此宣告,解除二人婚約,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念完,柳如眉將退婚帖扔到林辰面前,語氣冰冷:“林辰,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林辰彎腰撿起退婚帖,指尖因爲用力而微微發白。他抬起頭,目光直視柳如眉和柳成,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廣場:“柳師姐,柳執事,三年前柳家遭遇山匪洗劫,宗門撥款未到,是我父親拿出全部積蓄,幫柳家度過難關。當時柳執事握着我父親的手說,願以女兒相托,結兩姓之好。如今我父親過世不過一年,柳家便以‘資質低劣’爲由退婚,這便是柳家的道義?”
這話一出,廣場上的議論聲瞬間小了下去。不少弟子都知道當年柳家的事,只是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淵源。柳成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他沒想到林辰會當衆提起舊事,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
柳如眉見狀,臉色一沉,厲聲道:“林辰!舊事重提有何意義?修士之路,本就以實力爲尊,你資質低劣,難成大器,難道要我柳如眉一輩子跟你這個廢柴綁在一起?”
“廢柴?”林辰突然笑了,他從懷中掏出一枚泛黃的玉佩——那是父親留下的唯一遺物,也是昨日覺醒戰魂的關鍵,“我承認,我過去修煉緩慢,但誰規定靈根殘缺就不能變強?柳師姐,今日這婚約,不是你退我,是我林辰不要!”
話音落,他猛地將手中的退婚帖撕成碎片,隨手揚在空中。紙屑紛飛間,林辰的目光掃過台上的柳家父女,又看向一旁臉色鐵青的趙磊,聲音堅定:“從今往後,我林辰的路,我自己走,無需他人置喙!至於誰是真廢柴,日後自有分曉!”
說完,他轉身就走,脊背挺得筆直,沒有絲毫留戀。
廣場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着林辰的背影,眼神復雜。柳如眉站在高台上,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沒想到,自己精心準備的退婚儀式,最後竟成了林辰的“宣言場”。
而在廣場角落的一棵古樹下,墨塵宗主負手而立,看着林辰遠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剛才林辰反駁柳如眉時,他隱約察覺到林辰體內有一股微弱卻異常凝練的靈氣波動,絕非煉氣境一層該有的水準。
“這個林辰,倒有些意思。”墨塵宗主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或許,青雲宗的‘廢柴’,並非真的廢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