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波一把甩開劉長山的煙袋鍋子，毫不在意的說道。
徐妙雲見劉波因爲自己的原因，竟然要鬧分家。
當時就慌了，這個鍋她可背不起。
於是連忙跑出來說道：“那個，是我不對！我這就走！劉波，你可千萬別沖動！”
“是啊！兒子，你這是怎麼了呀？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家是那麼隨便就能分的嗎？”趙春蘭也是緊忙跟着勸說道。
在場所有人都清楚，家裏的糧食被老太太藏了起來。
一旦要分家，那麼他劉波什麼都分不到，第二天就得忍飢挨餓。
劉波見徐妙雲扭頭就要走，他直接一把抓住了徐妙雲纖細的手腕。
徐妙雲雖然嫁了人，可是結婚當天，還沒來得及行房事。
屯子裏就又出了大事。
屯子裏有個孩子被山裏的熊瞎子叼走了。
徐妙雲的爺們劉二虎是守山隊隊長，上山尋回孩子責無旁貸。
於是，顧不上自己的新婚夜，劉二虎帶着隊員便上了山。
誰知，這一去再回來，就是被人抬着回來的。
時至今日，劉二虎都癱在炕上，以至於徐妙雲雖然嫁了人，可到現在還是個黃花閨女。
沒經過人事的徐妙雲被劉波這麼抓住手腕兒，羞臊的下意識的就想要掙脫開。
可是，看似瘦弱的劉波再怎麼說，也是個十八歲的大小夥子。
她終究還是沒能掙脫開。
“我不光要分家，我大姨子徐妙雲，小姨子徐妙靈，我都幫定了！”
劉波再次語出驚人。
這話，聽的在場所有人都一驚。
就連那破屋土炕上的徐妙可，蒙在頭上的破被都掀開了一道縫隙。
縫隙中那一雙大大的眸子，閃爍着靈動的光芒。
“瘋了！瘋了！！！這小王八犢子是真的瘋了！”劉長山氣急，嚷嚷道。
“娘！咱家可不能再留一個瘋子了！要俺說，這劉波也成家了！分出去也可以！”李翠花說着，連忙給老太太使眼色。
老太太李桂芬本就不怎麼待見自己這窩囊的二孫子。
如果劉波真的也瘋傻了，那就成了只會吃飯的飯桶拖油瓶。
如此一來，分家就是最好的選擇。
就在這時，屯子裏許多人也是被籬笆院裏的吵鬧聲吸引了過來。
其中，就有生產大隊的隊長，劉東華。
“李嬸子，這是咋的了！？這大雪天的，怎麼還吵起來了？”劉東華推開籬笆院門，走進了院子詢問道。
“大隊長，您來的正好！劉波這臭小子，好像是被他那瘋媳婦傳染上了瘋病！都不認俺們這些長輩了！發瘋的嚷嚷着要分家！”劉長山連忙用煙袋鍋子指着劉波的鼻子罵道。
“胡說八道，俺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聽說瘋病能傳染的！”劉東華白了劉長山一眼，不以爲然的說道。
劉長山這一家子是什麼貨色，他身爲生產隊大隊長，可是太清楚了。
這一家子那一個個都是好吃懶做的貨色。
如果不是他們一家子吸劉長水一家的血，怕是早就吃了上頓沒下頓了。
“東華叔，我奶奶偏心眼兒，從大隊拿了我媳婦兒的口糧，緊着劉長山他們一家子來。這事兒我實在是忍不了了，決定要分家！您來了正好！可以給我做個見證。”
劉東華聽劉波這話，上下打量着他。
要說劉波瘋了，可他說話清楚，條理清晰。怎麼看都不像是瘋傻了的模樣。
可也正因爲劉波說話這麼利索，倒是讓劉東華也覺得他跟以往不同。
“李嬸子，劉波說的是真的？大隊發的口糧。。。”
還沒等劉東華把話說完，李桂芬就連忙扯着嗓子狡辯了起來。
“哎呀！大侄子，您別聽這小王八犢子胡說八道！哪兒有的事兒？俺哪頓飯也沒落下老二家的！也不知道這小王八犢子今個兒是發了什麼瘋！他這瘋話，大家夥兒可別信啊！”
要說李桂芬這厚臉皮，整個屯子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籬笆院外的村民一個個是嘀嘀咕咕，指指點點。對於李桂芬的辯解，他們是一萬個不信。
“劉波，你可要想好了。分家可不是鬧着玩兒的。眼看大雪封山了，大隊的口糧也都發完了。你分了家，日子可怎麼過？”劉東華皺眉勸說道。
他清楚李老婆子的爲人。如果真的分家，那麼先前發放的過冬口糧。
劉波是別想分到一絲一毫。
“東華叔，我想好了。今天這個家必須分！”
“好好好！分家就分家！但是，只是你劉波一家分出去！還有，你得把你妹妹劉雪也帶走！”劉長山眼珠一轉，心中一喜，連忙說道。
自打趙春蘭九年前意外懷孕，生下了劉雪。
在這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時代。女娃娃就是個賠錢貨。
這讓本就重男輕女的李老婆子，更加看自家老二不順眼了。
劉雪也全是靠趙春蘭從嘴裏摳出來的那點兒吃食，勉強能長到這麼大。
現在劉波發瘋要鬧分家，李老婆子和劉長山正好可以借着這個機會，甩開劉雪這個賠錢貨、拖油瓶。
“不行！要把小雪分出去，那俺也跟着小波走！”趙春蘭一把抱起劉雪，急忙說道。
“閉嘴！俺家老二還沒死呢！什麼時候有你個婦道人家說話的份兒？！”李老婆子立刻白了趙春蘭一眼，輕蔑的罵道。
這糟老太太可不願意李長水他們夫妻倆分出去。
她還指望着吃自己二兒子的工分口糧，指望着趙春蘭忙前忙後的伺候自己，和她的寶貝大兒子，大孫子呢！
趙春蘭其實也是不願意分家的。
首先他擔憂自己兒子分出去，吃不上飯。更是擔憂自己年幼的女兒，跟着劉波沒飯吃。
留在李老婆子這裏，雖然是整日忍飢挨餓。但好歹不會被活活餓死。
但如果，沒有李老婆子給的這點兒吃食。
眼看大雪封山，一旦分家，劉波肯定就會斷糧。
可她就算一千一萬個不願意，這個家也沒有她說話的份兒。
她只能向劉長水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然而，此時劉長水蔫頭耷拉腦袋的模樣，讓趙春蘭也是有苦說不出。
自己親爹這副窩囊的樣子，被劉波看在眼中，也是倍感失望。
“行！你說的條件，我統統答應！劉雪從今天開始，就跟着我過。”
“誒！醜話可說在前頭，分家可以！但家裏的糧食可是沒有多少了。而且，你住着的屋頭是你爹的。既然分家了，你小子也得給俺搬出去！”
果然，李老婆子根本就沒想着分給劉波糧食。
甚至，連院子裏牛棚改的破屋子，都不讓他住了。
“好！廢話少說！你說的我統統答應！大家夥做個見證，從今天開始，我劉波搬出這個院子！咱們各過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