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山脈深處，暮色如血。
張猛率領的一百鐵騎沿着潰匪逃竄的血跡，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直撲黑風寨老巢。馬蹄踐踏着泥濘山路，濺起的血水混合着雨水，在鎧甲上凝結成暗紅色的冰晶。
"都給老子聽好了！"張猛的聲音在風中如同砂紙摩擦，"殿下有令——雞犬不留！"
騎兵們沉默地抽出腰刀，刀刃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他們剛剛經歷過神火銃的洗禮，此刻眼中燃燒着對殺戮的渴望和對獎賞的貪婪。
黑風寨的輪廓在雨幕中若隱若現——一座依山而建的土堡，木柵欄上掛着風幹的人頭。瞭望塔上的匪哨正打着瞌睡，渾然不知死神已經逼近。
"第一隊，神火銃準備！"張猛舉起手臂。
三十名騎兵翻身下馬，動作整齊劃一地取下背上的神火銃。這是蕭辰特批的試驗——讓騎兵攜帶縮短版的騎銃，作爲突擊火力。
"放！"
砰！砰！砰！
密集的銃聲驚飛山林間的烏鴉。瞭望塔上的匪哨甚至來不及慘叫，就被鉛彈撕成了碎片。木制寨門在彈雨下千瘡百孔。
"殺進去！"
騎兵們如同黑色的洪流沖垮了搖搖欲墜的寨門。寨內的土匪剛從酒醉中驚醒，迎接他們的卻是冰冷的刀鋒和致命的鉛彈。
張猛一馬當先，手中特制的精鋼馬刀劃過一道寒光，將一名匪首從頭到腳劈成兩半。鮮血噴濺在他猙獰的臉上，更添幾分凶煞。
"一個不留！"
屠殺持續了不到半個時辰。當最後一名土匪被釘死在寨主座椅上時，整個黑風寨已經化作血海。張猛踩着滿地殘肢，大步走向寨中倉庫，一腳踹開厚重的木門。
"嘶——"
即使是見慣了戰場的邊軍悍卒，此刻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倉庫裏堆滿了糧食、布匹，還有成箱的白銀——全都是劫掠災民所得。
"報數！"張猛的聲音因興奮而嘶啞。
"糧食兩千石！白銀八千兩！還有..."親兵從角落裏拖出幾個鐵箱，"火藥二十桶！精鐵料五百斤！"
張猛眼中精光爆射。這些戰略物資，正是神機營最急需的！
"全部裝車！連夜運回大營！"他轉身走向寨主大廳，那裏懸掛着"黑面閻羅"的人頭，"這個...包好了獻給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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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分，黑石山谷。
蕭辰站在新建的瞭望塔上，遠眺張猛部隊歸來的方向。他身後站着林婉兒，女子蒼白的臉色尚未從昨日的血腥中恢復。
"報——！"哨兵飛奔而來，"張將軍凱旋！繳獲物資三十車！殲敵四百餘！我方...輕傷三人！"
林婉兒手中的賬本"啪"地掉在地上。四百比三的戰損比，這在大胤軍事史上聞所未聞！
蕭辰嘴角微揚："傳令，全軍集合。"
當張猛將"黑面閻羅"血淋淋的人頭呈上時，神機營內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蕭辰抬手示意安靜，聲浪立刻平息——這種令行禁止的紀律，已經遠超普通軍隊。
"此戰，證明了神火銃的威力，更證明了我神機營的勇武！"蕭辰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全場，"按戰前承諾，繳獲三成犒賞全軍！"
歡呼聲再次響徹山谷。蕭辰抬手，親兵抬出十個大木箱，箱蓋掀開——白花花的銀錠在朝陽下閃閃發光。
"但更重要的是..."蕭辰突然提高聲調，"從今日起，神機營正式擴編爲三千人！分爲火銃營、炮兵營、工兵營！所有將士，月俸翻倍！"
士兵們激動得臉色漲紅。在這個災荒年月，穩定的軍餉比什麼都珍貴。
蕭辰的目光掃過每一張狂熱的面孔："記住，你們不再是邊軍的棄卒，而是本王親軍！神機營的每一份榮耀，都將與你們共享！"
"誓死效忠殿下！"張猛單膝跪地，聲如雷霆。
"誓死效忠！"三百名士兵齊聲呐喊，聲浪震得山谷回響。
林婉兒注視着這一幕，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她清楚地看到，蕭辰只用了一場小規模戰鬥和些許銀兩，就徹底收服了這群悍卒的心。這種統御之術，遠比神火銃更令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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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京城，二皇子府邸。
"廢物！都是廢物！"蕭宏將青瓷茶盞狠狠砸在地上，"四百多人打不過一百個？黑風寨那群飯桶！"
跪在地上的密探瑟瑟發抖："殿下，據逃出來的嘍囉說，七皇子的人用的是一種新式火銃，不用火繩，風雨無阻，百步穿甲..."
"放屁！"蕭宏一腳踹翻案幾，"老七那個病秧子，哪來的本事搞新式火器？一定是林如海那老匹夫在背後搞鬼！"
幕僚周先生小心翼翼地湊近："殿下，河東那邊傳來消息，七皇子以'以工代賑'之名，招募了數千災民，在黑石山建立了一個叫'神機營'的據點..."
"神機營？"蕭宏眯起眼睛，"查！給本王查清楚！還有，通知我們在河東的人，找機會給老七制造點'意外'！"
"這..."周先生面露難色，"七皇子現在有王命旗牌在手，又頂着賑災的名頭..."
"那就讓他'賑'不成災！"蕭宏眼中凶光閃爍，"去聯系河東太守，讓他以'防疫'爲由，封鎖通往黑石山的官道！再派人混入災民，散布謠言，就說...七皇子抓壯丁煉人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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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山谷，神機院。
趙鐵錘赤膊上陣，古銅色的肌肉在爐火映照下泛着金屬光澤。他手中鐵錘如臂使指，正在鍛造一根特殊的鋼管。
"殿下，按照您給的圖紙，老奴改進了拉膛線的工藝。"他抹了把汗，指着工作台上的幾根槍管，"現在一天能出二十根合格品！"
蕭辰拿起一根槍管，對着光線查看。內壁的螺旋膛線均勻細密，遠超這個時代應有的工藝水平。
"產量還是太低。"蕭辰放下槍管，"我們需要標準化生產。"
他從袖中取出一卷圖紙鋪開。趙鐵錘湊近一看，頓時瞪大眼睛——那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由齒輪和連杆組成的奇異機械。
"這叫'水力鏜床'。"蕭辰指着圖紙解釋，"利用黑石山瀑布的水力驅動，可以同時加工十根槍管，精度比手工更高。"
趙鐵錘粗糙的手指顫抖着撫過圖紙，如同撫摸情人的肌膚："神跡...這簡直是魯班再世也想不到的神跡！"
"三天之內，我要看到原型機。"蕭辰的語氣不容置疑，"材料和人手隨你調用。"
正說着，王德慌慌張張跑進來："殿下！不好了！河東太守派兵封鎖了官道，我們的糧車被扣了！還有災民中流傳着謠言，說咱們抓人煉油，現在招募點都沒人敢來了！"
蕭辰眼中寒光一閃："二皇兄的手腳倒是快。"
林婉兒匆匆趕來，手中拿着一份密信："父親來信，朝中有人彈劾殿下'借賑災之名，私募軍隊'，要求陛下召回殿下徹查。"
形勢急轉直下！
蕭辰卻突然笑了。那笑容冰冷得讓林婉兒脊背發寒。
"婉兒，我記得你說過，平陽府最大的糧商...姓周？"
林婉兒一怔："是，周扒皮，二皇子奶娘的表兄，壟斷了河東六成的糧食貿易。"
"很好。"蕭辰轉身走向地圖，"張猛！"
"末將在！"
"點兩百精銳，換上便裝。"蕭辰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圖上的一個點，"今晚，我們去拜訪周家糧倉。"
林婉兒倒吸一口冷氣："殿下，那是..."
"剿匪。"蕭辰打斷她，眼中閃爍着冷酷的光芒，"黑風寨餘孽襲擊周家糧倉，神機營聞訊趕來救援，可惜...晚了一步。"
張猛會意，獰笑着領命而去。
蕭辰看向林婉兒："至於朝中的彈劾...給林相回信，就說本王三日後將親赴災區最嚴重的汾陰縣...治理瘟疫。"
"瘟疫？"林婉兒困惑，"汾陰縣沒有..."
"很快就會有了。"蕭辰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我從系統兌換的'疫病模擬劑'，喝下後會發熱咳血，症狀似瘟疫，但三日後自愈。"
林婉兒瞳孔驟縮："殿下是要..."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蕭辰冷然道，"等朝中大臣們聽說汾陰縣爆發瘟疫，你看誰還敢來'徹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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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神機營大帳。
蕭辰獨自站在沙盤前，手中把玩着那個裝有"疫病模擬劑"的瓷瓶。系統界面在他意識中展開，三個任務中，前兩個已經顯示"完成"狀態。
【任務1：掌控一支絕對忠誠的武裝力量（完成度200%）】
【任務2：建立初級軍工生產基地（完成度150%）】
【任務獎勵已發放：初級蒸汽機圖紙解鎖】
新的知識洪流涌入腦海。瓦特蒸汽機的每一個細節，都如同烙印般清晰。蕭辰知道，這將是一場比燧發槍更徹底的工業革命。
帳外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進來。"蕭辰頭也不回。
帳簾掀起，帶着夜露寒氣的林婉兒緩步走入。她換了一身素白勁裝，腰間配着一把精致的短劍，清麗中透着英氣。
"殿下，汾陰縣的安排已經就緒。"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此舉有傷天和..."
蕭辰轉身，燭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深邃的陰影："婉兒，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有傷天和'嗎？"
不等她回答，蕭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吃痛。
"看着我的眼睛。"他命令道。
林婉兒被迫抬頭，對上那雙仿佛深淵般的眼睛。一瞬間，她感覺自己被看透了，從外到裏，毫無秘密可言。
"這個帝國已經爛到根子裏了。"蕭辰的聲音低沉如雷，"貪官橫行，民不聊生，外敵環伺。要想拯救它，必須先用鐵與血清洗一切腐朽！"
他鬆開手，指向帳外："你知道我爲什麼選擇黑石山嗎？因爲這裏的礦藏足夠打造一支橫掃天下的軍隊！你知道我爲什麼要用如此酷烈的手段嗎？因爲只有讓敵人恐懼到骨髓，才能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和平！"
林婉兒嬌軀微顫，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蕭辰——剝去溫文爾雅的外表，露出內裏冷酷如機械的本質。
"你害怕了？"蕭辰突然湊近，呼吸噴在她耳畔，"這才剛剛開始。等蒸汽機問世，等鐵甲艦下海，等我的大軍橫掃六合時...你會看到什麼才是真正的'有傷天和'！"
帳外，夜風嗚咽，如同萬千亡魂的哭泣。
林婉兒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寢帳的。她只知道，今夜之後，她再也無法用"病弱皇子"的眼光看待蕭辰。那個站在沙盤前的男人，不是仁君，不是明主，而是一個爲了目標不惜碾碎一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