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在丹霞派休整三日,李逍遙的傷勢在赤陽子掌門贈予的“丹霞玉露”滋養下漸漸痊愈,混沌道體甚至因禍得福,對火屬性靈力的掌控越發精純。臨行前,赤陽子將一枚刻有火焰紋路的玉佩交給他:“此乃丹霞派的傳訊玉佩,持此玉佩前往碧海閣,閣主玄水仙子定會傾力相助。”

“多謝掌門厚愛。”李逍遙鄭重收下玉佩,心中暖意涌動。這場橫跨青州的追查,雖危機四伏,卻讓他見識到各大門派的情誼。

離開落霞谷時,青嵐宗與丹霞派各派出三名築基弟子加入隊伍,一行人的實力大大增強。蘇沐雪展開最新拓印的地圖,指着青州南部的海域道:“碧海閣坐落於蓬萊島,與陸地隔着百裏海域,需乘船才能抵達。最近海上不太平,據說有海妖作亂,我們得提前準備航海法器。”

“海妖?”李逍遙好奇道,“青州的海妖也與噬道盟有關?”

“不好說。”蘇沐雪搖頭,“碧海閣擅長控水術,歷來與海中妖族井水不犯河水。但三個月前,蓬萊島外圍的護島大陣突然出現裂痕,海妖頻繁上岸襲擊漁民,玄水仙子多次派人探查都無功而返,此事確實蹊蹺。”

一行人來到青州最南端的臨海城,這裏是前往蓬萊島的必經之地。城中漁民神色惶惶,碼頭邊停靠着不少破損的漁船,空氣中彌漫着鹹腥與不安。李逍遙找了位老漁民打聽情況,老者嘆着氣搖頭:“別提了!最近海裏的妖怪瘋了似的,不僅搶漁船,還把靠近島嶼的漁民拖進海裏,連骨頭都沒剩!碧海閣的仙子派了弟子來鎮壓,可那些妖怪邪門得很,殺了一批又來一批!”

“妖怪身上可有異常?比如魔氣?”李逍遙追問。

老者愣了愣,隨即點頭:“有!有漁民逃回來的說,那些海妖眼睛是黑色的,身上還冒着黑氣,不像以前見過的海妖!”

衆人對視一眼,心中皆有了答案——海妖作亂定是噬道盟在背後搞鬼。李逍遙當機立斷:“我們租一艘最大的海船,今夜就出發。青嵐宗的師弟擅長風系法術,負責駕船;丹霞派的師兄控火術精湛,負責防御海妖襲擊;我和蘇師姐坐鎮船頭,留意魔氣動向。”

夜幕降臨時,一行人乘坐一艘三桅海船駛出臨海城。月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起初還算平靜,可當船行至百裏海域中央時,海面突然掀起巨浪,狂風呼嘯着卷來,將船身吹得劇烈搖晃。

“來了!”蘇沐雪長劍出鞘,指着遠處海面,“那些黑影就是海妖!”

只見數十條丈長的黑色鯊魚破浪而來,它們雙眼漆黑,背鰭上纏繞着魔氣,顯然已被噬道盟操控。爲首的鯊魚體型最大,口中獠牙外露,竟能口吐黑色水箭,射向船身的木板,木板瞬間被腐蝕出一個個孔洞。

“是腐心鯊!”有丹霞派弟子驚呼,“這種鯊魚本不傷人,怎麼會變得如此凶殘?”

“是魔氣侵蝕了它們的心智!”李逍遙運轉混沌靈力,將五種屬性靈力注入船帆,“蘇師姐,用水系法術引開它們的注意力;丹霞派師兄,用火牆阻斷它們的攻勢!”

蘇沐雪聞言抬手結印,海中涌起數道水牆,將腐心鯊的去路擋住。丹霞派弟子同時祭出火焰,在船周圍燃起一圈火牆,海水遇火蒸騰起白霧,暫時阻擋了海妖的沖擊。但腐心鯊數量太多,很快便撞破水牆,再次撲來。

李逍遙眼神一凝,縱身躍至船頭,將混沌靈力凝聚於劍尖,對着海面劃出一道五色光弧:“混沌·分流!”光弧落入海中,竟將洶涌的海浪生生分開,露出海底的景象——只見海底沉着一艘破損的黑船,船上刻滿了噬道盟的血色符文,正是操控海妖的陣法源頭!

“找到陣眼了!”李逍遙大喊,“青嵐宗師弟,借你的風系法術一用!”

青嵐宗弟子會意,立刻催動風靈力,在海面形成一道龍卷風,將李逍遙托至半空。李逍遙抓住機會,將體內靈力盡數爆發,長劍化作一道流光,如同利劍般刺入海底的黑船!

“轟!”一聲巨響,黑船被劍光劈碎,血色符文瞬間消散。失去陣法操控的腐心鯊眼中的黑氣褪去,恢復了神智,驚慌地四散逃入深海。

危機解除,衆人皆鬆了口氣。李逍遙落在船頭,胸口微微起伏,剛才那一擊幾乎耗盡了他的靈力。蘇沐雪遞過一瓶靈泉水,輕聲道:“沒想到噬道盟連海妖都能操控,手段真是越來越詭異了。”

“這說明他們的血祭大陣已近完成,需要大量生靈精血加持。”李逍遙喝下靈泉水,沉聲道,“蓬萊島的護島大陣裂痕,恐怕也是他們搞的鬼。”

次日清晨,海船終於抵達蓬萊島。遠遠望去,島嶼被一層淡藍色的光幕籠罩,光幕上確實有幾處細微的裂痕,靈氣從裂痕中絲絲外泄。岸邊早已站着幾名身着藍裙的女弟子,爲首者容貌清麗,腰間掛着碧海閣的令牌。

“可是流雲宗的李師弟與蘇師姐?”女弟子拱手行禮,“家師早已收到赤陽子掌門的傳訊,讓我們在此等候。”

跟隨女弟子進入碧海閣,李逍遙發現這裏的建築皆由白玉建成,環繞着清澈的海水,靈氣中帶着溼潤的水汽,與流雲宗的山林氣息截然不同。行至中央的水榭,一位身着月白長裙的女子正臨窗而立,她氣質空靈,周身環繞着淡淡的水霧,正是碧海閣閣主玄水仙子。

“小友年紀輕輕,竟能連破噬道盟兩處據點,真是英雄出少年。”玄水仙子轉身看來,目光落在李逍遙身上,帶着一絲訝異,“你的靈力……竟能容納水之靈韻,與我碧海閣的功法隱隱共鳴。”

“仙子謬贊。”李逍遙躬身行禮,取出赤陽子的玉佩,“我等此次前來,一是爲追查噬道盟據點,二是想請教仙子,蓬萊島的護島大陣與海妖作亂之事是否有關聯?”

玄水仙子輕嘆一聲,取出一面水鏡,鏡中浮現出護島大陣的影像:“此陣以蓬萊島靈脈爲源,以海水爲引,本是固若金湯。但三個月前,陣眼處突然出現魔氣侵蝕的痕跡,導致陣法裂痕越來越大。那些海妖正是通過裂痕闖入,被魔氣操控後才變得凶殘。”

“陣眼在何處?”李逍遙追問。

“在蓬萊島深處的海底龍宮遺址。”玄水仙子神色凝重,“那裏是上古時期龍族留下的遺跡,也是碧海閣的禁地。我派弟子前去探查,都被裏面的魔氣阻擋,無法靠近。”

李逍遙心中一動:“能否帶我們去看看?或許我的混沌靈力能克制魔氣。”

玄水仙子猶豫片刻,點頭道:“也好。今日恰逢月圓,海水漲潮,是進入龍宮遺址的最佳時機。我親自帶你們前往。”

一行人乘坐碧海閣的靈舟來到蓬萊島深處的海灣,這裏的海水呈現出詭異的深黑色,即使在日光下也不見底。玄水仙子取出一枚藍色寶珠,注入靈力後擲入海中,海水緩緩分開,露出一條通往海底的通道。

“此乃‘分水珠’,可避水開路。”玄水仙子解釋道,“龍宮遺址內魔氣極重,你們務必跟緊我,不可擅自離隊。”

進入海底通道,周圍的海水被分水珠隔絕在外,通道兩側的岩壁上布滿了發光的珊瑚,隱約可見一些巨大的骨骼化石,想必是上古龍族的遺骸。越往深處走,魔氣越發濃鬱,李逍遙能感覺到混沌道體在微微震顫,似乎在排斥這些陰邪之氣。

走到通道盡頭,一座巨大的宮殿廢墟出現在眼前,宮殿大門上刻着“龍宮”二字,門環是兩條纏繞的龍形雕塑,此刻正散發着黑色的魔氣。玄水仙子指着宮殿中央的光柱:“那就是護島大陣的陣眼,原本是白色的靈脈之光,現在已被魔氣染成黑色。”

李逍遙仔細觀察,發現陣眼周圍的地面上刻着與之前相同的血色符文,顯然是噬道盟布下的陣法。更讓他心驚的是,符文中央躺着數十具海妖的屍體,鮮血順着溝槽流入陣眼,正是另一種形式的血祭!

“果然是他們!”蘇沐雪怒聲道,“竟用海妖的精血污染靈脈!”

就在這時,宮殿深處傳來陰冷的笑聲:“玄水仙子,你終於肯親自來了。我還以爲你要眼睜睜看着蓬萊島靈脈枯竭呢。”一道黑袍人從廢墟中走出,周身魔氣比丹霞派遇到的更強,竟已達到築基巔峰,距離金丹只有一步之遙!

“墨老鬼!果然是你!”玄水仙子臉色劇變,“三十年前你被各派聯手重創,隱匿海中,沒想到竟投靠了噬道盟!”

“投靠?”黑袍人冷笑,“我只是與他們合作,用這蓬萊島的靈脈修復傷勢罷了。等我突破金丹,青州各派都將成爲我的踏腳石!”他看向李逍遙,眼中閃過一絲貪婪,“這混沌道體的氣息……比靈脈更美味!今日正好一並收下!”

話音未落,墨老鬼便揮手打出一道黑色水鞭,帶着腐蝕一切的氣息抽向李逍遙。李逍遙早有準備,運轉混沌靈力在身前形成五色光盾,水鞭抽在光盾上發出滋滋的響聲,竟被硬生生擋住。

“有點意思。”墨老鬼獰笑,雙手結印,宮殿內的魔氣與海水突然暴漲,化作無數水箭射向衆人。玄水仙子連忙祭出碧海閣至寶“定海神珠”,形成一道藍色光幕護住衆人,卻被水箭沖擊得劇烈搖晃。

“此獠精通水系法術與魔道邪術,必須速戰速決!”玄水仙子對李逍遙道,“我用定海神珠牽制他,你趁機破壞血祭陣眼!”

李逍遙點頭,身形如電般沖向陣眼。墨老鬼見狀,分出一道魔氣分身阻攔,自己則全力攻擊玄水仙子的光幕。李逍遙與魔氣分身戰在一處,他發現這分身雖不如本體強悍,卻能操控海水,招式刁鑽詭異。

“混沌·破邪!”李逍遙低喝一聲,將金、火兩種靈力融合,劍光化作一道熾熱的流星,硬生生劈開魔氣分身。他趁機沖到陣眼旁,長劍刺入血色符文,混沌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開始淨化陣法中的魔氣。

符文發出淒厲的尖叫,黑色的魔氣與五色靈力激烈碰撞,陣眼處的光柱漸漸恢復了一絲白色。墨老鬼見狀大驚,不顧玄水仙子的攻擊,轉身一掌拍向李逍遙:“找死!”

這一掌凝聚了他全身的魔氣,威力驚人。李逍遙避無可避,只能將混沌靈力運轉到極致,硬生生接下這一擊。“噗”的一聲,他噴出一口鮮血,身體被震得倒飛出去,但手中的長劍依舊死死插在陣眼中,混沌靈力未曾斷絕。

“逍遙師弟!”蘇沐雪驚呼,連忙上前扶住他。

玄水仙子抓住機會,將定海神珠拋向空中:“碧海滔天!”寶珠爆發出璀璨的藍光,海水倒卷而上,形成一道巨大的水龍,將墨老鬼死死纏住。

“不!”墨老鬼在水龍中掙扎,魔氣不斷潰散。李逍遙忍着劇痛,再次注入靈力,血色符文終於徹底碎裂,陣眼處的光柱恢復了純淨的白色,護島大陣的裂痕開始緩緩修復。

失去血祭陣加持,墨老鬼的魔氣迅速衰退,被水龍碾壓成一團黑霧,徹底消散。

危機解除,玄水仙子連忙收回定海神珠,查看李逍遙的傷勢。見他雖重傷卻無性命之憂,這才鬆了口氣:“小友,多謝你舍身破陣,否則蓬萊島危矣。”

李逍遙擺擺手,從墨老鬼的殘骸中搜出第四枚令牌,地圖虛影又完整了一塊,只剩下最後一處據點——青州中部的萬毒谷。

“萬毒谷是毒宗的地盤。”蘇沐雪看着地圖,神色凝重,“毒宗擅長用毒,行事詭秘,連青州各派都不願與他們打交道。噬道盟選擇在那裏設據點,恐怕沒那麼容易對付。”

李逍遙握緊手中的令牌,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無論多難,我們都必須去。只剩最後一處據點了,絕不能功虧一簣。”

離開龍宮遺址時,海底通道已被修復的護島大陣光芒籠罩。玄水仙子站在岸邊,將一枚避水珠贈予李逍遙:“此珠可避萬毒,或許能在萬毒谷幫到你們。一路保重。”

海風吹拂着船帆,載着一行人向青州中部駛去。李逍遙望着遠處的海面,胸口的傷勢隱隱作痛,但心中的道卻越發清晰。橫跨青州的追查已近尾聲,而最終的決戰,即將在萬毒谷拉開序幕。他知道,前路縱有千難萬險,他亦將仗劍前行,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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