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系統核心重啓完畢！正在初始化……1%…5%…10%……】
冰冷的機械音如同冰錐，狠狠刺入林陽混沌的意識深處！那瞬間的清明感如同潮水般褪去，慢放的世界恢復正常速度，身體的劇痛和疲憊感如同海嘯般重新席卷而來，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差點一頭栽倒。
但此刻，巨大的震驚和狂喜壓倒了一切！
系統！它活了！它真的重啓了！
三天！整整三天在死亡邊緣掙扎的絕望，此刻仿佛都被這冰冷的提示音驅散！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讓他渾身都在微微顫抖，連臉上的傷口似乎都不那麼疼了。
“喂！小弱雞！”
蘇陌冰冷的聲音如同當頭一盆冷水潑下。
林陽猛地抬頭，正對上蘇陌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她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面前，距離極近，那雙漂亮的眸子此刻正眯着，帶着審視、探究和一絲毫不掩飾的凌厲，仿佛要將他從裏到外看個通透。
“剛才那一下，”蘇陌的聲音不高，卻帶着極強的壓迫感，她微微俯身，目光如炬地鎖住林陽的眼睛，“怎麼回事？”
林陽的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那塊還在散發着溫熱的古玉位置。剛才的異變太過明顯，尤其是最後那一下完全超出他能力的閃避，根本瞞不過蘇陌這種身經百戰的人！
怎麼辦？說玉佩發熱？說系統重啓？前者聽起來像玄幻小說，後者更是天方夜譚！蘇陌會信？還是直接把他當成精神錯亂或者另有圖謀的間諜切片研究？
冷汗瞬間浸溼了林陽的後背。他腦子飛速運轉，臉上努力擠出茫然、痛苦和後怕的表情，聲音帶着劫後餘生的顫抖和不解：
“我…我不知道啊蘇姐！剛才…剛才我摔那一下，腦袋磕地上，嗡的一下，眼前都黑了！然後…然後就感覺…胸口這裏，”他指了指玉佩的位置，語無倫次，“就這塊家傳的破玉，突然…突然像被烙鐵燙了一下似的！一股熱氣…不，是電流！‘嗖’一下就竄到我腦子裏了！然後…然後我就感覺…好像…好像能看清你丟鏢的動作了？好像…好像身體自己就動了？我…我真不知道怎麼回事！是不是…是不是被您打得太狠…出現幻覺了？”
他一邊說，一邊努力表現出驚恐、混亂、甚至有點語無倫次的狀態，眼神躲閃，不敢直視蘇陌銳利的目光。半真半假，將玉佩的異動說出來，但把系統的存在死死瞞住，歸咎於頭部受創和玉佩的“應激反應”。
蘇陌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陽。訓練室裏只剩下服務器機櫃低沉的嗡鳴和林陽自己粗重壓抑的喘息聲。空氣仿佛凝固了，無形的壓力讓林陽幾乎喘不過氣。
幾秒鍾的沉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終於，蘇陌直起身，收回了那極具壓迫感的目光。她的表情依舊沒什麼變化，只是眼神深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思索和…一絲更深的玩味？
“家傳玉佩？應激反應？”她重復了一遍，語氣聽不出喜怒，指尖無意識地在甩棍上輕輕敲擊着，“倒是有趣。看來你這小弱雞身上，還有點壓箱底的玩意兒沒被賭光。”
林陽心中稍定，連忙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就是塊不值錢的破玉！可能…可能就是摔巧了，刺激到啥神經了？”他努力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像個走狗屎運的倒黴蛋。
“呵。”蘇陌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她轉身走回戰術台，隨手將甩棍丟在一邊，拿起平板電腦劃拉了幾下。
林陽鬆了口氣，後背的冷汗幾乎把T恤再次浸透。他悄悄握緊了胸口的玉佩，感受着那持續散發的溫熱，心中狂喊：【系統！系統！還在嗎？初始化好了沒？！】
然而，腦海深處一片沉寂，只有那冰冷的初始化進度條：【15%…20%…25%……】 緩慢而堅定地跳動着。
“行了，今天的‘開胃菜’到此爲止。”蘇陌的聲音打斷了林陽內心的呼喚。她放下平板，轉過身，目光再次落在林陽身上，嘴角又勾起那抹熟悉的、讓林陽心頭一跳的弧度。
“雖然過程慘不忍睹，像個被踩爛的番茄，但最後那一下…”她頓了頓，眼神在林陽身上掃過，帶着點評估，“勉強算是及格了。證明你這塊廢料，還有點回爐重造的價值。”
林陽：“……” 他感覺自己像個被評價爲“勉強能吃”的爛番茄。
“爲了慶祝你初步擺脫‘純廢物’的稱號，”蘇陌的語氣忽然帶上了一絲戲謔，“也爲了讓你盡快熟悉‘工具人’的業務範疇，現在，交給你第一個任務。”
任務？！
林陽瞬間繃緊了神經。來了！打工還債的第一項工作！會是什麼？打掃這個巨大的訓練室？去外面清理垃圾？還是……他不敢想。
蘇陌走到戰術台邊，拿起一張便籤紙，刷刷寫了幾行字，然後“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推到林陽面前。
“今晚十點，城南三號碼頭，廢棄的7號倉庫。去拿個東西。”蘇陌的語氣輕鬆得像是在吩咐他去樓下取個快遞。
林陽拿起便籤紙，上面是一個地址，還有一個奇怪的接頭暗號：「蘇老板的快遞」。
“拿…拿什麼？”林陽小心翼翼地問。
“去了自然有人給你。”蘇陌擺擺手，一臉“別問那麼多”的不耐煩，“一個小盒子而已。拿到之後，立刻回來，不許拆開，不許停留，更不許弄丟。否則……”她沒說完，只是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眼神冰冷。
林陽看着便籤紙上那個地址——三號碼頭，廢棄倉庫……這地方一聽就不是什麼善地！結合蘇陌的身份和剛才垃圾場的經歷，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快遞”絕對不簡單！危險系數爆表！
“蘇…蘇姐！”林陽的聲音都變調了，“這…這太危險了吧？！我才剛來！我連飛鏢都躲不利索！萬一…萬一對方是黑龍會的人呢？萬一有埋伏呢？萬一……”
“沒有萬一。”蘇陌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對方是自己人。你只需要報暗號，拿東西，走人。就這麼簡單。”她看着林陽那張寫滿驚恐的臉，嗤笑一聲，“怎麼？怕了？剛才躲飛鏢的膽子呢？還是說，你覺得在我這裏白吃白住，債就不用還了？”
林陽被噎得說不出話。他看着蘇陌那張不容置疑的臉，又低頭看看胸口的玉佩和腦海裏那個緩慢跳動的系統進度條【35%…40%…45%……】，一股悲壯感油然而生。
媽的，拼了！富貴險中求！萬一系統在關鍵時刻初始化完成呢？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沒怕！蘇姐交代的任務，刀山火海也得去！保證完成任務！”
蘇陌滿意地點點頭，像在獎勵一只終於學會叼飛盤的狗：“很好。記住，十點，7號倉庫。暗號：‘蘇老板的快遞’。拿到東西立刻滾回來。遲到或者東西丟了……”她沒再威脅，只是眼神裏的寒意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滾去處理下傷口，吃點東西。九點半準時出發。樓下自行車棚有輛二八杠，鑰匙在門框上。”
林陽如蒙大赦，捂着還在滲血的臉頰和手臂，一瘸一拐地走向角落的急救箱。他一邊翻找着消毒水和紗布，一邊在心裏瘋狂祈禱：【系統爸爸！祖宗！求求你快點！今晚能不能活着回來，就靠你了啊！！！】
腦海裏，進度條依舊不緊不慢：【50%…55%…60%……】。城南廢棄碼頭的陰影，仿佛已經籠罩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