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仔大喬的絕密日記
2025年7月21日 多雲轉陰
凌晨兩點，手機在床頭櫃上震得像瘋了一樣。我摸起來看，是老陳發來的視頻，拍的是李曼妮工作室樓下，她助理弟弟被追債的按在地上打，嘴裏還喊着"曼妮姐我知道你在裏面"，周圍圍了一圈記者，閃光燈噼裏啪啦的。
"幹得漂亮。"我回了條消息，翻了個身想接着睡，喉嚨卻疼得厲害，像塞了團帶刺的棉花。
我媽在客廳跟人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但我還是聽見了"王建國""不能讓大喬知道"之類的詞。我冷笑一聲，她那點心思，以爲能瞞住我？
早上七點，小周頂着兩個黑眼圈沖進我房間，手裏的平板差點甩我臉上："喬姐！完了！#旺仔大喬公開素人微信號# 上熱搜了！"
我接過平板，點進熱搜詞條，第一條就是個帶V的營銷號發的截圖，是我上個月直播時，有個ID叫"打假先鋒"的用戶在彈幕裏刷我假唱，我當時腦子一熱，把他微信號念了出來，還說"讓大家看看造謠的長什麼樣"。
"誰扒出來的？"我盯着截圖裏自己猙獰的表情，覺得陌生。
"不知道，凌晨突然就爆了。"小周聲音發顫，"評論區都在罵你網暴，還有人說要報警抓你。"
我劃了劃屏幕，滿屏的"法制咖""私生飯行爲""抵制旺仔大喬"。有個律師大V發了長文，說我這行爲違反了《民法典》第1032條，還貼了法條原文，下面點贊快一百萬了。
"李曼妮幹的。"我把平板扔回給她，"除了她，沒人能扒出上個月的直播錄像。"
我媽端着早餐進來，看見我臉色難看，把碗往桌上一墩："又是那個賤人搞的鬼？我去找她！"
"坐下。"我看着她，"你去了能幹什麼？再讓人拍下來，說我媽耍潑？"
她悻悻地坐下，喝粥的手都在抖："那現在怎麼辦？張總剛才打電話，說贊助商要撤資。"
"撤就撤。"我起身下床，"王建國不是想籤我嗎？給他送個順水人情。"
我媽一下子站起來："你真要籤那個老王八蛋？"
"不籤，但可以讓他幫個忙。"我走到鏡子前，開始化妝，"你去聯系老陳，讓他把李曼妮助理弟弟偷拍女明星的證據，匿名發給王建國的公司。"
"這有用嗎？"
"有用沒用，試試就知道。"我對着鏡子塗口紅，選了最深的那種紅，"李曼妮想讓我死，我就得拉着她一起下地獄。"
上午九點，趙凱發來微信："王總說，熱搜的事他能壓下去，條件是你下午去他公司一趟。"
"告訴王總，事成之後，我考慮跟他談談合作。"我回了條消息，把手機扔到一邊。
小周小心翼翼地說："喬姐，法務剛才說，那個被公開微信號的素人，已經報警了，警察可能會來找你。"
"讓他來。"我看着窗外，天陰沉沉的，像要下雨，"我就說當時是口誤，已經私下道歉了。"
"可是...你沒道歉啊。"
"現在去道。"我拿起手機，找到那個"打假先鋒"的微信，加了好友，備注寫"我是旺仔大喬，對不起"。
沒過幾分鍾，他通過了驗證，發來一長串語音，全是罵人的話，說我害他被粉絲網暴，手機都被打爆了。
"給他轉兩萬塊。"我對小周說，"備注'精神損失費'。"
"這...有用嗎？"
"沒用也得轉。"我靠在椅背上，"至少讓警察覺得我有誠意。"
中午十二點，熱搜果然降下去了，#旺仔大喬公開素人微信號# 從第一掉到了第二十三。趙凱發來微信："王總在辦公室等你。"
我換了件黑色連衣裙，外面套了件風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我媽非要跟着去，被我攔了："你去了只會添亂。"
王建國的公司在建國西路一棟老洋房裏，門口站着兩個穿黑西裝的保鏢，看着就不好惹。趙凱在門口等我，把我領到二樓辦公室。
王建國坐在一張巨大的紅木辦公桌後面，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掛着笑，眼睛裏卻沒什麼溫度。他比我媽說的年輕，看起來也就五十多歲，但手上的老年斑騙不了人。
"大喬，久仰。"他站起來跟我握手，手很涼，"坐。"
辦公室裏一股檀香的味道，聞得我頭暈。牆上掛着他跟各種明星的合影，有幾個已經涼了的，照片還掛在最顯眼的位置。
"王總幫我壓了熱搜，我該謝謝。"我沒坐，就站在他辦公桌前。
"小事一樁。"他示意趙凱給我倒茶，"聽說你跟現在的公司不太愉快？"
"還好。"
"別裝了。"他笑了，露出一口黃牙，"演唱會被罵，版權出問題，現在又扯上官司，他們幫你解決了嗎？"
我沒說話。
"跟我幹，"他身體往前傾了傾，"我讓你半年內上春晚，怎麼樣？"
"條件呢？"
"籤十年合約，抽成七成。"他說得輕描淡寫，"還有，以後你的事，得聽我的。"
七成？搶錢呢？我心裏冷笑，面上卻裝作猶豫："王總，這抽成太高了..."
"高嗎？"他指了指牆上的照片，"他們當年抽成八成，我已經對你很客氣了。"
我看着他那張笑面虎的臉，突然明白我媽爲什麼那麼怕他。這種人，表面笑眯眯，背地裏不知道幹了多少齷齪事。
"我考慮一下。"我轉身想走。
"別急着走。"他叫住我，"聽說你媽以前在歌廳唱過歌？"
我心裏一緊，回頭看他："王總想幹什麼？"
"沒什麼。"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是覺得，母女倆都吃這碗飯，挺有緣的。"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掐進肉裏："王總要是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走出老洋房，趙凱跟了出來，遞給我一把傘："要下雨了。"
"王建國到底想幹什麼？"我沒接傘。
"他看好你的商業價值。"趙凱看着我，"也...跟你媽有點舊怨。"
"什麼怨？"
"二十年前，你媽在他的歌廳唱歌，他想潛規則她，被你媽用啤酒瓶砸了頭。"趙凱說得很平靜，"縫了七針。"
我愣在原地，雨點砸在臉上，冰涼刺骨。我一直以爲我媽當年就是個普通歌女，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他想報復？"
"他這人，記仇得很。"趙凱撐開傘，遮在我頭頂，"但他更愛錢。如果你能給他賺足夠多的錢，他可以暫時放下恩怨。"
"如果不能呢？"
"你說呢？"他笑了笑，"去年有個新人不聽話，現在還在醫院躺着。"
我看着他眼裏的寒意，突然覺得後背發涼。這趟渾水，好像比我想的還要深。
回到工作室，我媽正坐在沙發上哭，面前擺着個舊相冊。我走過去看，裏面是她年輕時候的照片，穿着暴露的吊帶裙，在歌廳的舞台上唱歌，台下坐着的人裏，有個側臉很像王建國。
"你都知道了？"她抹了把眼淚，聲音沙啞。
"知道什麼？"我拿起一張她被追債的照片，背景裏有個模糊的男人背影，很像我爸，"知道你當年怎麼被人欺負，還是知道我爸其實早就跟人跑了？"
她猛地搶過照片，撕得粉碎："不許你說他！他是愛我們的！"
"愛？"我笑了，"愛到把家裏最後一分錢都卷走，讓我們被人堵門噴紅漆？愛到十五年不露面，連個電話都沒有？"
"你不懂！"她尖叫着，把相冊往我身上砸，"他是爲了我們好！他欠了賭債，不跑我們都得死！"
"那現在呢？"我盯着她，"他回來了嗎？還不是靠我在菜市場剝爛菜葉，靠我在直播間像個小醜一樣賣笑，我們才活到現在！"
她突然不說話了，蹲在地上捂着臉哭，肩膀抖得像秋風裏的落葉。我看着她花白的頭發，心裏那點怨氣突然就散了。她再不堪，也是把我從泥裏拉出來的人。
"王建國的事，我來處理。"我扶起她，"你以後別跟他有任何聯系。"
她點點頭，哭得說不出話。
下午三點，警察來了，問我公開素人微信號的事。我把轉賬記錄給他們看，說已經私下道歉並賠償了，他們做了筆錄就走了。
送走警察，小周怯生生地說："喬姐，李曼妮發微博了，說'某些同行手段太髒，爲了紅連法律都不顧'，還配了張自己做公益的照片。"
我點開那條微博，評論區已經被她的粉絲占領了，都在罵我"惡毒""沒底線"。
"讓老陳把李曼妮助理弟弟偷拍的證據放出去。"我喝了口溫水，喉嚨還是疼，"挑幾張最惡心的，打碼也別打太嚴實。"
"這樣會不會太..."
"太什麼？"我看着她，"太狠？她搞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狠不狠？"
小周低下頭，沒再說話。
四點多的時候，李曼妮的黑料果然爆了。雖然打了碼，但還是能認出是哪個女明星，#李曼妮團隊涉偷拍# 的詞條迅速沖上熱搜第一，她的公益人設碎得連渣都不剩。
趙凱發來微信："王總說，這步棋走得漂亮。"
"讓他別高興太早。"我回了條消息，"我還沒跟他算完。"
晚上直播，我沒提熱搜的事，就安安靜靜地唱歌，唱的都是些老歌，沒飆高音，盡量用氣息拖着。唱到《後來》的時候，眼淚突然就下來了，不是裝的，是真的覺得累。
彈幕裏有粉絲問我是不是不舒服，也有黑粉在刷"假哭""賣慘"。我沒管，唱完就下播了，打賞總額只有八十萬，比平時少了一半。
趙凱刷了三十萬，留言說"別硬撐"。
我媽端着碗冰糖雪梨進來，放在我桌上："趁熱喝。"
"你跟王建國到底還有什麼沒說的？"我沒看她。
她沉默了半天，說："他上個月找到我，說只要我勸你籤他公司，他就把當年你爸欠他的五十萬賭債一筆勾銷。"
我手裏的勺子差點掉地上："我爸欠的是王建國的錢？"
"嗯。"她聲音很低，"當年你爸跟他打牌，輸了五十萬，跑的時候沒說，還是後來追債的找到我，我才知道。"
我突然明白王建國爲什麼非要籤我了，他不是爲了報復我媽，是爲了拿捏住我們全家。這老狐狸，算盤打得真精。
"錢我會還。"我把碗推給她，"不用他勾銷。"
"你哪來那麼多錢？"
"演唱會。"我看着窗外的雨，"把票價再漲點，VIP票賣到1688。"
"瘋了？"她瞪大眼睛，"現在已經罵聲一片了！"
"越罵越有人買。"我笑了，"那些罵我的人，心裏其實想看我到底能瘋到什麼程度。"
她還想說什麼，手機響了，是老陳打來的。她接完電話，臉色很難看。
"怎麼了？"
"李曼妮助理弟弟被抓了。"她看着我，"警察說他涉嫌敲詐勒索，他把李曼妮給過他錢封口的事全說了。"
我愣了一下，這倒是沒想到。
"還有，"她頓了頓，"他說李曼妮手裏有你聲帶結節的診斷證明，準備明天放出來。"
我心裏咯噔一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是涼的，順着喉嚨流下去，像澆了一盆冰水。
"知道了。"我放下杯子，"讓老陳準備車，去醫院。"
"去醫院幹什麼？"
"把診斷證明換了。"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眼睛亮得嚇人，"既然她想玩，我就陪她玩把大的。"
去醫院的路上，雨越下越大，雨刮器在玻璃上左右搖擺，像個停不下來的鍾擺。我看着窗外模糊的霓虹，突然覺得很可笑。我們都在這渾水裏撲騰，以爲能爬到岸上，其實不過是在原地打轉。
但我不能停。我停了，那些等着看我笑話的人，那些想把我拉下水的人，就贏了。
到了醫院，我直接去找主治醫生，把一個裝着十萬塊現金的信封放在他桌上。
"把我的診斷證明改了。"我看着他，"改成聲帶息肉，良性的，不影響唱歌。"
醫生看着信封，又看看我，額頭直冒汗："這...這不合規矩..."
"要麼拿錢辦事，"我把信封往他面前推了推，"要麼明天你的醫院就會爆出收紅包的新聞，你選一個。"
他猶豫了半天，拿起筆，手一直在抖。
走出醫院時，雨已經停了，月亮從雲裏鑽出來，慘白慘白的。我拿出手機，給趙凱發了條消息："告訴王建國，我同意籤他公司，但抽成得降到五成，而且我要有自己的工作室。"
他很快回了個"好"。
我知道，這只是開始。王建國不會那麼容易放過我，李曼妮也不會善罷甘休。但我不怕，從我十四歲在菜市場剝爛菜葉那天起，我就沒怕過誰。
回到家，已經快十二點了。我打開日記，寫下：
"7月21日，李曼妮後院起火，但她手裏還有我的診斷證明。跟王建國初步達成協議，五成抽成，不算虧。明天她要是敢放診斷證明，我就放她助理弟弟的供詞錄音。看誰先死。"
合上日記本，喉嚨突然不那麼疼了。我走到窗邊，看着樓下空蕩蕩的街道，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擋我路的人，都得死。
不管是李曼妮，王建國，還是那個早就消失的爹，誰都別想讓我再回到以前的日子。
絕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