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中院兒路上，他回憶着剛剛的事情，臉色陰沉，何雨柱今天的表現，像一根刺扎在他心裏。
那小子，不再是任他拿捏的傻柱了，養老大計不容有失，賈東旭這條線斷了，傻柱這條備用線，必須牢牢抓在手裏。
看來，得先從賈家入手。
走到家門口，易中海頓了一下，然後轉身走向對面的賈家。
夜風中，靈堂的白幡微微晃動，棒梗打着哈欠跪在棺材前，小當在一旁玩地上的紙錢，秦淮茹沒見到人影，估計回裏屋了，喪棚裏，賈家屋裏隱約傳來壓抑的抽泣聲。
易中海掃了眼賈東旭的遺像，穿過喪棚，在賈家門口重重咳了兩聲。
屋裏的哭聲一頓，秦淮茹頂着紅腫的眼睛，扶着門框探出頭來，見是易中海，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一大爺，您怎麼過來了？快屋裏坐吧。”
“媽，一大爺來了。”
賈張氏聞言也從裏屋走出，臉色蒼白，眼睛紅腫。
易中海邁步進屋，目光掃過屋裏，又看了一眼賈東旭的棺材，最終落在賈張氏身上，嘆道：“老嫂子，東旭去了，留下你們孤兒寡母，往後的日子可怎麼熬？我作爲院裏一大爺，不能不管。今天過來，就是想問問你們有何打算，咱們合計合計，看看怎麼幫你們渡過難關。”
賈張氏一聽，眼淚立刻就涌了出來，上前一步抓着易中海的袖子，“一大爺，您可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以後咱家就靠您了！東旭那個短命鬼，走得這麼早，撇下我們這一家子可怎麼活啊！我這老婆子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淮茹肚子裏還有一個，棒梗和小當又還這麼小……嗚嗚嗚……沒有您幫忙的話，這日子沒法過了！”
秦淮茹看着賈張氏的表演，也一臉期待地看向易中海。
易中海看着賈家兩婆媳，心底一陣膩歪，這賈張氏，自己剛開口就順杆往上爬，果然不是好貨色，這可不能慣着她，這天坑，還得傻柱來填！面上卻依舊溫和：“老嫂子，你先別激動，辦法總會有的。”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東旭雖然走了，他在廠裏的崗位還空着，按規定，直系親屬可頂職，你們娘倆兒商量下，誰去上班合適？”
賈張氏的哭聲戛然而止，旋即擺出一副苦瓜臉：“一大爺，您瞧我這把老骨頭，哪裏還能去廠裏幹活？再說，家裏幾個孩子離不開人。”
秦淮茹聽了，撇了一下嘴角，賈張氏一天吃了就躺炕上，哪裏帶過孩子。
賈張氏把秦淮茹往前推了推，“淮茹年輕，讓她去最合適，只是她現在肚子不方便，等孩子生下來，出了月子，就讓她去頂班，這事兒，還得麻煩您跟廠裏領導多說說好話。”
易中海點了點頭，但還是故意說道：“這倒是個法子，可淮茹這肚子，離生還有好幾個月吧？這幾個月，家裏沒人上班，總不能坐吃山空？不如老嫂子您先去頂幾個月？等淮茹出了月子，能上班了，再換回來，這樣，家裏也有進項。”
“那哪兒成啊！”賈張氏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絕，尖聲回道：“我都這把年紀了，幹不了廠裏的活！東旭剛走，我心裏亂糟糟的，哪有心思上班？一大爺，您是東旭師傅，他活着時您常說拿他當親兒子待。如今他不在了，您可不能不管我們娘幾個！我們孤兒寡母吃得不多，您手指縫裏隨便漏點兒就夠我們吃一頓了！”說完，她期待地看向易中海。
易中海聽得心頭火起，把賈張氏的祖上親戚問候了一遍，面上卻露出爲難之色：“老嫂子啊，不是我不願幫你。我家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就我一人掙錢，家裏那口子身體又不好，常年吃藥，手裏實在不寬裕。我要是像傻柱那樣，在食堂上班，還能給領導做小灶，多少能從指縫裏漏點，時不時帶個飯盒回來，可我……唉！”
說完，他重重嘆了口氣，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秦淮茹眼簾微顫，抬眼看了易中海一眼，迅速垂下，陷入沉思。
賈張氏聽易中海提到傻柱帶飯盒，眼睛倏地一亮，對啊！傻柱在廠食堂當廚子，油水足得很，他一個單身絕戶漢，吃那麼多幹什麼？讓他每天從食堂帶點飯菜回來，不就解決吃飯問題了？
只是……她瞥了眼身旁低頭不語的秦淮茹，這小蹄子年輕有模樣，傻柱雖傻，但也是大小夥子。萬一兩人接觸多了，動了別的心思，那可就糟了！兒子沒了，她還指望秦淮茹養老呢！
“一大爺，”賈張氏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您跟傻柱關系好，能不能替我們去跟他說說，讓他每天勻點飯菜給我們？不求多，夠我們娘幾個糊口就行。他一人吃不了那麼多，勻給我們點，也算積德行善。只是我們孤兒寡母的，和他一個小夥子也不好經常往來，就把飯盒放您家，我們再去您家裏取，您看成嗎？”
易中海見賈張氏上鉤，心中暗喜，但他絕不可能替賈家出頭，更不能讓傻柱有所察覺。
“這個……”易中海故作猶豫，似有爲難：“傻柱那孩子心眼實誠，但這畢竟是你們家請他幫忙，你們不出面，他估計不會答應，這事兒……我一個外人，也不好總替你們開口，不如，還是你們自己……”
賈張氏話一出口便後悔了，主要是怕這老絕戶偷偷把傻柱的飯盒吃了，於是順着易中海的話道：“那……等過兩天，就讓淮茹去跟他說說？”
她本想自己去，轉念一想，這事兒她管了，以後家裏的事兒秦淮茹不都得指望她出面？還是讓秦淮茹去說，自己以後看緊這小蹄子就行。
秦淮茹猛地抬頭欲言又止，卻被賈張氏狠狠瞪了一眼，話又咽了回去。
易中海見火候差不多，知道過猶不及，便起身道：“行，你們先商量着，時候不早，我也該回了，有什麼難處，再來找我。”說完，不等賈張氏再說什麼，便踱步離開了賈家。
深夜，易中海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賈東旭一死，他原本的養老方案被打亂。
傻柱是不錯，他也一直拿他當備選。
只是，今天的傻柱，似乎沒那麼好糊弄了。
秦淮茹倒是個不錯的孩子，之前讓賈東旭養老的心思她也默認，傻柱，秦淮茹……這兩個名字在他腦海裏盤旋，如果能把他們捆綁在一起，共同爲自己養老，那將是萬無一失。
這盤棋，得從長計議，慢慢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