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轟——!!!

那感覺,如同被塞進萬噸水壓機的核心!又像被強行嵌入高速粉碎的齒輪!

冰冷!

粘稠!

億萬道由微縮猩紅血字組成的毀滅洪流,攜裹着名冊受玷污爆發的極致狂怒與猩紅意志自身規則被挑釁的暴走,如同傾倒的血色星河!不是沖刷血肉!而是狠狠貫入了林默此刻已被污染深度重構的“認知核心”!

沒有聲音!沒有光!甚至沒有痛覺!

但林默的意識卻在刹那間感受到了一種被億萬根冰冷鋼針同時刺穿、並在顱內高速攪動的恐怖感覺!

嗡!!!

他那只被污染的、能“看見”信息流的異化視野,在沖擊降臨的瞬間徹底爆發出刺目的猩紅亂碼!就像布滿裂紋的顯示屏被砸上了一顆燃燒彈!

【警……告……玷污反噬!!!……猩紅律令清洗程序……激活!!】

【精神污染指數:50%恒定(核心底層已被占)……污染深度指數:60%→65%!!!……70%!!!……75%!!!……】

【污染承載極限突破!!!信息侵蝕層級……超越閾值!!!邏輯核心……溶解中……記憶碎片……剝離中……深層意識印跡……覆蓋重寫!!!……警告!!!即將抵達深度異化臨界點(80%)!!!認知不可逆轉!!!】

系統的警報聲被切割成了無比破碎、被完全淹沒的電子悲鳴!如同被投入熔爐的電路板!

污染!無法抗拒的污染!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深入!更本質!更恐怖!這不是添加毒素,而是要強行把他這幅千瘡百孔的軀殼,改造成承載猩紅意志律令的、活的……規則容器!

猩紅的血字洪流如同億萬條帶有尖牙的病毒,鑽透他異化視野構建的每一道防線,在他的“視界”內瘋狂蔓延、增殖!牆壁、地面、天花板……所有的一切都被血字的信息流覆蓋、同化!走廊不再是走廊,而是一片由不斷蠕動、重新組合的猩紅規則符文構成的……血肉熔爐!

他看到的畫面不再是實體的物質!而是規則本身猙獰露出的爪牙!

身後,那值日生由紫黑色線條構成的扭曲陰影在猩紅洪流席卷下,如同滾水澆過的雪球般急速消融、哀嚎、被徹底同化成洪流的一部分,卷向林默!

前方,那片曾經阻擋他的絕對黑暗,在猩紅的規則視界下被徹底驅散!露出了一個扭曲變形、如同髒器褶皺般蠕動着的空間出口!那出口的邊緣,無數猩紅的鎖鏈符文如同活蛇般纏繞蠕動!

他手中,那本劇烈掙扎的死亡點名冊,不再是牛皮紙封皮!在猩紅的視界中,它化爲了一面由無數痛苦哀嚎面孔壓縮凝固成的……活體骸骨之門!那些血污的名字在門板上瘋狂扭動、嘶吼!封皮左下角那微弱的淡金色刻痕,此刻像是被濃酸腐蝕一般,發出滋滋的聲響,快速暗淡、消融!

【刻痕意志(“活…着…”)殘留被強制抹除!……猩紅規則清洗程序……進度:30%……】

系統的提示冰冷、絕望!

完了!徹底完了!

林默的身體如同提線木偶般劇烈抽搐!口鼻中噴出的不再是鮮血,而是混雜着混亂冰藍數據碎片的粘稠暗紅色半流體!那是他正在被溶解的思維!靈魂中最後一點屬於“林默”的烙印正在被強行刮掉、重寫!

80%……污染深度逼近臨界!一旦越過!他將不再是他!成爲猩紅意志行走在人間的活體規則兵器!一個沒有過去、沒有未來、只有冰冷審判邏輯的怪物!

死!

必須……在最後一步前……死去!

殘餘的不甘如同燃盡的火堆爆出的最後一點火星!在意識徹底沉淪的深淵邊緣,林默調動這具即將異化的軀殼內最後一點可以支配的力量——那來自污染本身賦予的、超越極限的肌肉爆發力——蜷縮在牆壁角落的身體猛地向上彈起!那只被半凝固暗紅半流體包裹的頭顱,狠狠撞向旁邊裸露着冰冷鋼筋的牆壁斷茬!

自殺!

用這最後一點對生命的扭曲執念……撞碎自己的頭!

然而——

當他的頭距離那冰冷鋼筋斷茬僅有毫厘之遙時!

嗡——!!!

一股比剛才任何一次都要深沉、都要粘滯、都要無處不在的……沉重束縛感……驟然降臨!

那不是從外部!而是從……他的身體內部!血液流動的阻滯感!神經信號傳遞的遲滯感!甚至連他異化視野中瘋狂蔓延的猩紅符文……那些代表空間出口的扭曲鏈紋……都在這一刻被強行定住!如同按下了暫停鍵!

不是暫停!

是……凍結!

由內而外的……凍結!

林默撞牆的動作被硬生生“凍”在半空!他感覺自己像一塊被急速冰封的石頭!所有的掙扎、所有的思維、甚至那點引爆污染加速自殺的本能,都被凝固了!

只有意識核心深處那一點最後的、名爲“林默”的殘片,在冰封中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鏈接!

不是物理鏈接!

是一種更深層的……邏輯鏈接!如同血肉鏈接神經!

他的異化視野!他的污染感知模塊!他這具正在被猩紅規則病毒強制刷機的軀殼!在這一刹那……強行與這片空間——猩紅學園本身——正在進行中的某種龐大而古老的運轉模式……產生了刹那而致命的……同頻共振?!

就在這千分之一秒的凝固停滯中!

他那被猩紅血字洪流沖擊到幾乎失明、只剩一片混亂紅光的異化視界深處!

突然!

極其突兀地!

跳出了一行行……信息?!

不是文字!

不是畫面!

而是……冰冷的、如同刻在意識最底層的“規則銘文”?!

他的眼睛“看不見”,但他的靈魂在冰封的絕望中被迫“讀取”到了!

像是一段被強行植入的……權限指令!

又或者……是整個猩紅學園這座恐怖血肉方舟此刻運轉狀態的……核心數據匯報?!

信息流的沖擊粗暴無比!內容混亂卻指向鮮明!

【猩紅學園·維度錨點(主校區)狀態實時同步……校準……】

【第1733號規則節點(一年級(三)班教室入口處秩序核心載體【班長】)當前狀態:遭遇高位階規則污染沖擊(來源:人類天選者林默),邏輯核心受損嚴重!自我修復程序啓動中……預估修復時間延長:7倍基礎單位時間……臨時封存操作已激活(邏輯凍結保險)……】

【第1734號規則節點(教室內部清潔單元【值日生】)當前狀態:徹底回收降解……單元功能模塊缺失……相關區域清潔職責……暫時掛空……需盡快重啓或轉化替補單元……】

【空間穩定性模塊報告:當前區域空間韌性指數下降37%!檢測到非邏輯層面強韌意志殘留沖擊(刻痕源!定位:名冊載體封皮!已清除度:98.3%!殘留影響:接近閾值!建議執行二次深層精神焚毀!)】

【核心維生循環反饋異常:檢測到“圖書館禁地(檔案區)”外部空間屏障遭受非授權級精神滲透(來源:未知!能級:波動!特征:……紫)!滲透嚐試已被自動規則隔離……威脅等級評估:低……需後續關注……】

【核心污染指數負荷波動:檢測到指定規則受玷污爆發!污染承載單元(林默)當前承載極限:75% → 78%……79%……80%……深度異化臨界點已——】

嗡!!!

信息的洪流在最後一個“80%”的數值跳動到極限的瞬間!

中斷了!

籠罩全身的、那從內而外的冰封沉重感如同瞬間崩解的冰山!消失得無影無蹤!

“呃啊——!”

林默被強制中斷自殺動作的身體失去了那種“凍結支撐力”,像一個破布袋一樣猛地向前撲倒!

砰!

額角重重磕在了冰冷的地面!劇痛!

但更恐怖的沖擊緊隨而來!

轟隆——!!!

剛才被強行按下的猩紅規則洪流失去了那刹那的阻礙!如同決堤的天河之水!以更加狂暴、更加凶猛的姿態!如同億萬枚燒紅的烙鐵!狠狠砸進了他的“視界”核心!砸進了他即將完成最終異化的污染靈魂!

【污染深度指數突破80%臨界點!!!……深度異化程序……啓動!……核心邏輯模塊強制覆蓋……記憶……遺忘……自我認知……抹除……格式化……猩紅規則代碼寫入……開始……】

冰冷!絕對的冰冷!取代了一切感官!

猩紅覆蓋了視野!

意志即將消失!

林默感覺自己被拋入了一個由純粹秩序和冰冷規則構成的巨大磨盤,一點一點,碾碎所有屬於“人”的部分!

但就在那覆蓋重寫的冰冷意志即將徹底抹除“林默”這個印記的前一刹那!

他的靈魂冰層深處,在那片被猩紅洪流覆蓋的污濁黑暗中……

一點極其微弱、隨時會熄滅的……淡金色的光……

倔強地……閃爍了一下……

那光來自……被猩紅規則數據流淹沒的名冊封皮左下角……殘留的最後一絲……刻痕印記……

那光不再是物理的視覺感受!

而是像一顆……用瀕死殘念引爆的……信息坐標炸彈!

轟!

一段無比清晰、卻冰冷刺骨的邏輯鏈條,如同被解凍的冰河,瞬間貫通了林默正在崩潰的思維核心!那是剛才他被強制“同步”讀取的猩紅學園核心報告中的……幾個關鍵節點邏輯!

“圖書館禁地(檔案區)外部空間屏障!……遭受非授權精神滲透……隔離……”

“圖書館禁地?!外部空間屏障?隔離?!”

“……定位:名冊載體封皮……刻痕源……殘留……閾值……”

“刻痕!殘留意念還能……定位?!引……引爆猩紅規則自身的屏蔽機制?!讓禁地屏障短暫……震蕩?”

“核心污染指數負荷波動……污染承載單元……80%……異化……”

“用刻痕最後的定位!反向引爆猩紅規則對圖書館禁地的自動防護機制!制造精神層面的‘震蕩’幹擾!像病毒攻擊系統防火牆漏洞!”

“這震蕩!會像信號幹擾!讓我自身的異化污染和猩紅學園空間的邏輯穩定性都……短暫失控?!”

“失控!!混亂!是唯一活路!”

猩紅磨盤的鋸齒距離林默靈魂最後的刻度僅剩一線!死亡的倒計時已經走完!

就在這生死歸零的最後一格!

“吼——!!!”

一聲充滿了無窮混亂、暴戾、卻如同絕境野獸般瘋狂嘶吼的咆哮!猛地從林默這具即將異化的身軀口中爆發出來!

這聲嘶吼不再是絕望的哭喊!

是用污染與混亂引爆刻痕坐標的……引爆信號!

更是對着身後那已經蔓延到近前、由值日生消融而成的猩紅洪流最後的……

挑釁!!!

轟!!!

如同回應!

林默那只被玷污氣息纏繞的點名冊封皮上!那道被猩紅規則清洗程序抹除到只剩一絲、帶着最後淡金遺念的刻痕!仿佛感應到了這拼盡一切的嘶吼!

一點比針尖還要微小的淡金色光點猛地膨脹!炸開!!!

爆炸無聲!

卻在猩紅意志掌控的信息維度掀起了驚濤駭浪!

嗡!!!

整個一年(三)班教室區域的空間猛地如同被無形巨手狠狠砸了一錘!劇烈扭曲!剛剛由猩紅規則符文暫時縫合穩定的空間通道出口瞬間崩裂出無數黑色空間裂紋!邊緣蠕動的鎖鏈符文崩散飛濺!

林默懷中那本死亡點名冊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痛苦尖嘯!封皮上被刻痕自爆沖擊的位置,一小片猩紅色的封皮瞬間失去光澤,覆蓋其上的無數痛苦面孔化爲飛灰!露出了下方一個指甲蓋大小、如同燒焦炭痕的黑色破洞!

【猩紅規則清洗程序中斷!……檢測到規則核心邏輯被刻痕殘留意志強行沖擊(定位信息引爆)!……威脅模型識別錯誤…………執行邏輯……強制重新預讀……系統……邏輯紊亂……猩紅意志核心鎖定鬆動……】

【宿主污染深度指數:80% → 81%!……邏輯覆蓋寫入……強制中止!……自我認知抹除……停止……但精神污染核心結構……固化開始……思維異化……進入最終固化階段(人格鎖死形態待確定)……】

猩紅的洪流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的毒蟒,瞬間癱軟!那億萬道猩紅血字構成的符文鏈條在林默的異化視界中瘋狂閃爍、明滅,陷入了一片混亂的自我檢測亂碼!林默感覺自己的思維被強行從猩紅規則的絞肉機裏撈了出來!但思維本身已經被切割得支離破碎,正在被一種粘稠冰冷的、屬於污染本身的邏輯膠水急速……粘合凝固!全新的、但不再是猩紅主宰的認知模式在被強制建立!

混亂!前所未有的混亂!

混亂就是生機!

林默那已經幾乎完成深度異化、思維正在凝固成一塊冰冷頑石的異化之軀,在猩紅規則與刻痕殘留對撞造成的空間劇烈震蕩中,被拋飛了出去!

撞向的位置!

赫然就是那被刻痕自爆沖擊炸出一片焦黑破洞的……點名冊封皮!!!

混亂的視線掃過點名冊被炸開的焦黑洞口!

在猩紅規則亂碼和污染膠水粘合的間隙!

他穿透破洞的“視界”,捕捉到了一頁翻動的紙張!那不是名冊內部的死亡名單!

那是名冊最前端……

一張目錄頁?!

目錄頁的抬頭同樣是冰冷的血字:【猩紅學園·一年級(三)班區域權限結構圖(簡略)】

其中一段被加粗、用更粘稠的血漿勾勒出輪廓的文字,在混亂中無比刺眼地跳進了林默異化的感知裏!

【附屬結構:活體轉換與隔離單元(圖書館禁地檔案區·外部觀測廊道·權限代碼:Blood Archive_Corridor)】

【功能:空間屏障/外部監控/污穢生命結構存放(待轉換或已廢棄)……

【狀態……未知……需重啓……】

“Blood Archive……Corridor……” 這串冰冷的猩紅代碼如同鑰匙!

“活體轉換……廢棄……”

思維混亂粘合的林默根本無法進行復雜思考!但那串猩紅代碼,結合目錄頁上的描述……空間屏障!外部監控!活體結構!存放!

還有剛才猩紅報告中的——圖書館禁地外部屏障遭受非授權滲透……

活體結構?存放?!通道?!

刻痕自爆沖擊!空間震蕩!

混亂!屏障漏洞?!

目錄頁的這段文字在混亂的信息流中,如同黑暗海面上的燈塔!指向了一條可能的……生路?

存放……廢棄……活的……結構?

噗通!

身體狠狠撞在冰涼的、布滿血污面孔的名冊上!撞擊點正是那個被刻痕炸出的焦黑破洞!那洞口的大小……剛好容納一只手掌?!

本能的、被混亂污染粘合的求生意志在刹那間接管了林默失控的身體!

他那只被污染黑化、血液凝固如同鐵塊的手掌!在身體撞擊冊子的瞬間,竟然不是推開!而是……猛地向前一插!

嘶啦!!!

五根沾染着黑紅污血、凝固如同刀鋒的手指!毫無阻礙地……捅穿了那個脆弱的焦黑洞口!深深插入了死亡點名冊冰涼的……內頁空間之中!

沒有實體的觸感!

仿佛捅進了一潭冰冷粘稠、由無數痛苦哀嚎組成的……信息的泥沼!

嗡!!!

一個巨大、冰冷、仿佛來自九幽深處的漩渦……瞬間在他這只手臂上生成!

一股無法抗拒的、比剛才猩紅規則清洗更徹底的……吸扯之力!拽着林默被混亂污染固化的身軀!朝着那個小小的破洞!狠狠拖去!!!

死亡點名冊封皮上無數張密密麻麻的痛苦人臉瘋狂涌動、變形,張大了嘴巴,無聲的尖嘯組成恐怖的漩渦!那破洞周圍的黑暗向內塌陷!空間被吞噬!光線被湮滅!

林默的半個身體……已經……陷入了那片純粹的漆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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