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林淵死死攥着懷中的《血煞心經》,耳畔傳來的喊殺聲逐漸沉寂。他將耳朵貼在冰牆上,只聽見細微的腳步聲在洞外徘徊,偶爾傳來金屬碰撞的輕響。少女推結冰牆時爆發的靈力波動太過強烈,追兵必然察覺到洞內藏有蹊蹺。
血煞斷刃在腰間微微發燙,刃身上流轉的暗紅光芒映照着洞壁上斑駁的苔蘚。林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憶起父親教他的隱匿之法——調勻呼吸,收斂氣息,將自身存在感融入周遭環境。當洞外的腳步聲第三次經過洞口時,他甚至能清晰聞到那些人身上沾染的血腥味,混合着暗影教特有的腐臭氣息。
“奇怪,明明看到那小子逃進這片竹林。”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林淵透過冰牆的裂縫,看到一名內門弟子正用劍尖挑起地上的黑色曼陀羅。這種由少女鮮血催生出的詭異花朵,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花瓣蜷縮成灰黑色的褶皺。
爲首的黑衣男子扯下臉上的玄霄宗徽章,露出猙獰的刀疤:“廢物!天工閣餘孽最擅長布置迷蹤陣,那丫頭八成是用最後靈力設了障眼法。”他的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火焰刺青,與林淵父親書房暗格裏的圖騰一模一樣,“通知暗影教分舵,血煞斷刃和玄霄令必須在三日內送到教主手中。”
待腳步聲徹底消失,林淵才敢釋放靈力融化冰牆。洞內彌漫着淡淡的血腥氣,少女倚在角落,黑紗滑落一角,露出蒼白如紙的面容和脖頸處的天工閣印記——那是一枚由齒輪與符文交織而成的銀色刺青。
“你爲什麼救我?”林淵蹲下身,發現少女左肩的箭傷已經發黑,顯然箭矢淬了劇毒。
少女咳出一口黑血,艱難地笑了笑:“因爲...你是林家的血脈。”她的指尖凝聚出一縷藍光,在地上畫出半幅星圖,與玄霄令顯現的殘圖竟能完美拼接,“天工閣與林家世代交好,二十年前那場浩劫...你父母將玄霄令一分爲三,其中一塊就藏在...”
話音未落,洞外突然傳來破空聲。林淵本能地將少女護在身後,三支淬毒弩箭穿透洞頂,擦着他的耳畔釘入地面。他抱起少女沖出山洞,卻見數十道黑影從竹林中浮現,將退路徹底封死。
“交出秘籍和玄霄令,留你們全屍。”刀疤男緩緩走出,手中的鏈刃上纏繞着幽藍火焰,“小雜種,你以爲逃得出暗影教的天羅地網?”
林淵將少女藏在身後,血煞斷刃自動出鞘。當暗紅色的刀光亮起時,他突然感覺體內有一股陌生的力量在涌動。那些曾在淬血試煉中吞噬的骷髏戰士精魄,此刻竟化作縷縷黑霧,順着經脈匯入丹田。
“血煞化魂訣?!”刀疤男臉色驟變,“你居然修煉了魔帝失傳的禁術!”
林淵沒有回答,斷刃劃出的弧線在空中拖出一道血色殘影。當鏈刃與斷刃相撞的刹那,他清晰聽見對方武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暗影教衆同時結印,地面裂開無數縫隙,伸出布滿倒刺的藤蔓。少女突然從他身後躍出,手中銀針閃爍寒光,刺入最近一名教徒的穴位。
“快走!往西南方向!”少女的聲音帶着難以掩飾的虛弱,“那裏有天工閣的...”她的話被一聲慘叫打斷,刀疤男的鏈刃穿透她的右肩,將她整個人挑起。
林淵只覺眼前一片血紅。血煞斷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的指甲化作利爪,皮膚表面浮現出細密的鱗片。當他再次揮劍時,一道十丈長的血色劍氣撕裂夜空,將周圍的暗影教衆盡數斬成兩半。刀疤男驚恐地想要後退,卻被劍氣餘波掃中,半邊身子瞬間汽化。
“不——!”林淵接住墜落的少女,她的嘴角不斷溢出黑血,眼中的光芒卻異常明亮。她將一枚刻着齒輪的銀色吊墜塞進林淵掌心,斷斷續續道:“...天工閣...地下...密室...”話未說完,身體便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林淵知道玄霄宗的追兵即將趕到。他收起斷刃,朝着西南方向狂奔。夜色中,他發現自己的視力變得格外敏銳,能夠看清百米外樹葉的脈絡;聽力也大幅提升,甚至能分辨出不同人的腳步聲。但這份力量的代價也隨之而來——他的心髒開始劇烈疼痛,仿佛有無數尖刺在攪動內髒。
當林淵終於在破曉時分找到天工閣遺址時,整座建築已被藤蔓覆蓋,宛如一座沉睡的古墓。遺址門前的青銅雕像上,齒輪仍在緩緩轉動,只是雕像的面容已被腐蝕得面目全非。他將玄霄令按在雕像掌心,地面突然裂開,露出通往地下密室的階梯。
密室中彌漫着陳舊的氣息,牆壁上鑲嵌的夜明珠散發着幽綠光芒。林淵在角落的石台上發現了一本殘破的日記,翻開泛黃的紙頁,父親的字跡映入眼簾:“今日與玄霄宗的談判徹底破裂,他們竟想獨吞天工寶庫的秘密。淵兒才五歲,若有不測...”字跡到此戛然而止,旁邊用血畫着半幅地圖,與玄霄令和少女留下的星圖合在一起,終於拼成完整的路線。
就在這時,密室頂部傳來異響。林淵迅速將日記塞進懷中,血煞斷刃出鞘。十幾名玄霄宗弟子破頂而入,爲首的正是當日在淬血試煉中監視他的執法長老。
“魔修餘孽,果然在這裏!”長老冷笑一聲,手中拂塵甩出無數銀絲,“勾結暗影教,修煉禁術,私闖禁地...單憑這幾條,就足以將你挫骨揚灰!”
林淵握緊斷刃,感覺體內的血煞之力又開始躁動。他知道,這將是一場九死一生的戰鬥,但爲了父母的真相,爲了天工閣的冤魂,他已無路可退。當執法長老的銀絲纏上他的脖頸時,血煞斷刃突然爆發出耀眼的紅光,整個密室在劇烈震動中開始崩塌。
千鈞一發之際,林淵身形暴退,卻被長老的靈力罩住,動彈不得。銀絲越收越緊,就在他以爲自己必死無疑時,懷中的《血煞心經》突然自動翻開,一道血色符文從書中飛出,撞向靈力罩。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靈力罩破碎,長老被震得倒飛出去。
林淵趁機朝着密室出口狂奔,卻發現來時的階梯已被巨石堵住。他環顧四周,在牆壁上發現一道暗門,暗門上刻着與父親書房相同的火焰圖騰。他將手按在圖騰上,暗門緩緩開啓,露出一條幽深的通道。
通道內陰風陣陣,地面上散落着森森白骨。林淵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突然,牆壁上亮起無數綠色光點,定睛一看,竟是密密麻麻的屍蟲。這些屍蟲散發着刺鼻的腐臭,朝着他蜂擁而來。
林淵揮舞血煞斷刃,暗紅的刀光所到之處,屍蟲紛紛化作齏粉。但屍蟲數量太多,一波接着一波,他的體力逐漸不支。就在這時,他發現通道盡頭有一扇散發着金光的大門,門上刻着“太初秘境”四個大字。
他咬牙沖向大門,卻在距離大門還有三步之遙時,被一只突然從地底鑽出的骨手抓住腳踝。那骨手力量極大,將他拖入地下。林淵揮劍斬斷骨手,卻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骨陣。骨陣中央,一個巨大的骷髏王緩緩站起,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骨劍。
骷髏王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揮劍斬來。林淵急忙閃避,骨劍斬在地上,留下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他運轉《血煞心經》,血煞之力在體內瘋狂涌動,斷刃上的光芒更盛。他大喝一聲,揮出一道血色劍氣,與骷髏王的骨劍相撞。
巨大的沖擊力震得林淵氣血翻涌,骷髏王卻毫發無損。骷髏王再次揮劍,林淵只能不斷閃避。他發現骷髏王的攻擊雖然威力巨大,但速度較慢,於是決定尋找其弱點。在又一次閃避後,他發現骷髏王的後心處有一個發光的弱點。
林淵集中全部力量,朝着骷髏王的後心沖去。骷髏王似乎察覺到了危險,轉身揮劍。林淵險之又險地避開骨劍,將血煞斷刃刺入骷髏王的後心。骷髏王發出一聲慘叫,身體開始崩潰。
就在骷髏王即將徹底消散時,一道黑色光柱從天而降,將骷髏王的殘骸吸入其中。光柱中傳來一個陰森的聲音:“小子,敢破壞本座的計劃,你會付出代價的!”話音未落,光柱消失不見。
林淵癱坐在地上,喘着粗氣。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休息片刻後,他站起身,朝着“太初秘境”的大門走去。當他的手觸碰到大門時,大門緩緩開啓,刺眼的光芒從門內射出......
與此同時,玄霄宗宗主殿內,一個身着暗金色長袍的老者凝視着水晶球中混亂的畫面。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伸手撫摸着案頭擺放的半塊玄霄令:“血煞斷刃,天工寶庫...這場戲,越來越有意思了。”在他身後,暗影教教主的虛影若隱若現,兩人同時發出低沉的笑聲,回蕩在空蕩蕩的大殿中。
而在幽冥淵底,被封印的魔帝殘魂感受到血煞之力的劇烈波動,發出震天動地的咆哮。深淵中的鎖鏈寸寸崩裂,暗紅色的魔氣順着地脈涌向大陸各處。沉睡千年的陰謀,正在血色月光下悄然蘇醒。
林淵在密室崩塌的瞬間,被一股神秘力量卷入地下暗河。冰冷的水流沖刷着他的傷口,意識逐漸模糊。恍惚間,他看見父親的身影站在河岸,朝他伸出手:“淵兒,記住,真正的敵人...不止表面這些...”當他想要抓住父親時,卻墜入更深的黑暗,手中緊緊攥着那枚天工閣吊墜,齒輪仍在無聲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