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立馬站起身,擋住他的視線,許是擾動空氣,煙灰鑽入眼睛,熏得她眼睛發疼。
“無事,只是些無用的東西。”
雖然她遮擋了大半,可慕容泓身量高,多瞧了一眼,看到了些許殘頁。
他目光微凝,沒等想起什麼,姜蓮的聲音傳來。
“慕容公子,你還去嗎?不去我就回去了。”
沈憶微頓了頓,不免疑惑,“去哪?”
慕容泓聲音低了幾分,斟酌了片刻開口,“我想帶她去酒宴長長見聞,可她說她得時刻看着你,只有你去她才能去。”
“憶微,今日和我一起去吧。”
沈憶微喉間苦澀,扯出一抹笑來,“慕容泓,你把我當什麼?”
她堂堂慕容府的夫人,要專門爲了一個外人前去赴宴。
他眸光一頓,好一會才說,“憶微,我和你說過,我沒遇見過這樣的女子,她讓我生出了征服欲,等我嚐過她的味道,我再也不會招惹別人。”
又是這副說辭。
可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她要任何相信他......
沈憶微艱難地閉上眼,心髒依然平穩跳動着,似乎沒有什麼異樣,可密密麻麻的疼,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
後來,她還是被帶去了酒宴。
馬車上,慕容泓破例讓姜蓮坐馬車。
姜蓮落座後,掏出幾顆藥丸。
“夫人,這些藥丸能幫助傷口愈合,吃了會好得快。”
沈憶微盯着她手中的藥丸,沒有動,“你確定,真有這種藥效?”
爲何她從未聽過。
姜蓮臉色黑了幾分,“夫人要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總歸是不信我......”
“憶微”,慕容泓望向她,帶着不容置喙的威壓,“吃了藥丸。”
沈憶微一陣疲憊,頂着他的目光,認命似地接過藥丸,一口吞下。
馬車穩穩當當,沿着朱雀街行駛,很快到了酒宴之地。
他們進了一間廂房。
“慕容公子,這位就是姜姑娘吧。”
“不愧是能讓慕容公子癡迷的姑娘,果真與衆不同!”
......
沈憶微坐在凳子上,望着曾經這樣打趣過她的公子們,心底很不是滋味。
“姜姑娘,慕容公子當真是傾心你,就是你要他給你摘天上的月亮,他都會摘給你,哈哈哈。”
姜蓮挑眉,“此話當真?”
她半信半疑,公子們一口一個貨真價實,嚷嚷着要她試試。
她生出興趣,指着一位藍色衣裳的公子,“......把府中......最大的玉石送給他。”
慕容泓半點猶豫都沒有,吩咐小廝回府取玉石。
公子們紛紛道賀。
她說送金子送寶石,他都一口答應,格外縱容。
廂房內的氛圍到了頂點,“我就說吧,慕容公子對你癡心一片,你何苦遵着死理,不如早日答應做他的外室!”
姜蓮頓時冷下臉,“我姜蓮!絕不做任何人的外室!你們若再說,我立馬離開!”
她雖然窮,但她不是可以隨意玩弄之人。
公子們是有分寸的,聽她這樣說,立馬調換話頭,玩起了飛花令。
飛花令,便是有人帶頭擇一字,按次序輪流作詩,末一位用前一位的最後一個字作詩。
每一回合,衆人輪流做答,若答不上來,便要自罰三杯。
輪到姜蓮時,似是巧合一般,作詩變難了許多。
她肚子裏本就沒幾滴墨,自然作不上來詩。
第五次時,她灌下一杯酒,已經有些頭暈,看着剩下的兩杯,有些爲難。
“慕容公子,人是你帶來的,不如你替她喝?”
衆人投來熱絡的眼神,似是對接下來的場面十分期盼。
姜蓮頓時愣住,她不願承他的情,“你們故意玩弄我?再這樣我就不玩了。”
公子們立馬嬉鬧着說開。
“我們和慕容公子都是熟識,怎麼會拿你們開玩笑呢。”
“是呀,姜姑娘別多想,慕容公子可是正人君子,不會準許我們這麼做的。”
......
沈憶微灌下一杯酒,默默看向慕容泓,只見他垂下的嘴角含着笑意。
怎麼不會準許呢......
爲了能和姜蓮親近,他不惜和友人做局,哄騙一個小姑娘。
他上次這個樣子,還是當初求娶她時。
她難受地捂住心口,那裏像被鈍刀割裂,鮮血淋漓,疼得她痙攣不止。
與此同時,她愈發覺得難以喘息,身上跟着癢了起來。
手腕不知何時起了疹子,密密麻麻的紅疹子。
是風疹。
她一向小心,從不吃來路不明的東西......
她突然想到,馬車上,姜蓮遞給她的藥丸。
那邊,在公子們的澄清下,姜蓮的怒意漸消,默許了他要替她喝酒一事。
慕容泓對此頗爲愉悅,“兩杯酒而已,不算什麼。”
他端起酒杯,在姜蓮忽閃的目光下,豪爽地連飲了兩杯。
沈憶微眼睜睜看着兩人眉來眼去,心緒大動下,呼吸愈發急促。
誰都沒有注意到,她紅得反常的臉色。
“慕容泓......”她艱難地呼喊,“快送我去醫館......”
可他似乎沉溺於某種心緒中,根本無暇顧及她,連眼風都沒給她半點。
她又去拽他的衣角,難受得流淚,“慕容泓......我難受......”
他沒有察覺到她的動作,方才放下酒杯時,不慎灑了酒,姜蓮拿出雪白的帕子替他擦拭,他的目光像是黏在她身上,一寸都不曾移開。
沈憶微一陣頭暈目眩,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衆人終於察覺到她的不適,姜蓮發出驚呼,“她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