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冰窟在陳默震耳欲聾的怒吼中劇烈搖晃,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憤怒下顫抖。鋒利如刀刃的冰棱如雨點般墜落,每一塊冰晶撞擊地面時,都迸發出幽藍的火花,在昏暗的冰窟中劃出一道道詭異的光痕。白發老者身形不穩,踉蹌着扶住刻滿神秘符文的冰柱,他的身體愈發透明,宛如隨時都會被刺骨的寒風卷走,消散在這茫茫冰淵之中。“聽我解釋!當年的實驗...” 他急切地想要開口,聲音中帶着懇求與慌亂,話未說完,影衛的機械義眼突然迸射出猩紅光芒,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猛獸。失控的機械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掐住老者的脖頸,金屬關節擠壓骨骼發出的脆響,在死寂的冰窟中格外刺耳,仿佛死神的喪鍾。

“夠了!” 陳默怒喝一聲,手中的武器迸發耀眼的金色光芒,如同一道金色閃電,將糾纏的兩人震開。他胸口的齒輪印記瘋狂跳動,仿佛有一顆熾熱的心髒在皮下燃燒,皮膚下浮現出的紋路與祭壇上的裝置產生強烈共鳴。冰面開始龜裂,無數齒輪從裂縫中鑽出,每一個齒輪邊緣都布滿鋸齒狀的倒刺,在幽藍的光影下泛着冷冽的寒光。“從現在起,誰再隱瞞,就別怪我劍下無情。” 他的聲音冷得像北極的冰川,不帶一絲溫度,但微微顫抖的劍尖卻暴露了他內心的掙扎 —— 那是父親留給他的劍,此刻卻沾滿了同伴的血,每一滴血都像一把重錘,敲擊着他的良心。

冰層深處傳來的心跳聲越來越清晰,如同戰鼓般一下又一下地敲擊着衆人的神經,讓人不寒而栗。巨型蜈蚣掙脫鎖鏈,它身上鑲嵌的頭骨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音回蕩在冰窟中,令人毛骨悚然。眼窩中的幽藍火焰驟然變成血紅色,仿佛被點燃了仇恨的烈火。“齒輪之神的仆從,不過如此。” 陳默握緊劍柄,掌心的汗水剛滴落,就被齒輪表面的寒氣瞬間凝結成冰晶。當他揮劍斬向蜈蚣第七節時,武器與齒輪碰撞的刹那,時間仿佛靜止。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白發老者在實驗室裏爲保護年幼的他與銀色面具人激烈廝殺,身影雖顯蒼老卻無比堅定;影衛被改造前純真的笑容,如春日暖陽般燦爛;還有蘇語嫣化作光粒前那充滿信任的眼神,仿佛在訴說着無盡的期許。

“小心!” 影衛的怒吼如驚雷般打破幻象。黑色霧氣中突然伸出數百條冰爪,每一根冰爪都纏繞着陳默記憶中的碎片 —— 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紙條,上面還帶着未幹的淚痕;父親最後微笑的面容,充滿了不舍與愛意。冰爪無情地刺入他的肩膀,冰冷的觸感混合着記憶刺痛,讓他幾乎握不住武器,劇痛從肩膀蔓延至全身,眼前陣陣發黑。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昏迷的蘇語嫣突然爆發出銀色光芒,光芒照亮了整個冰窟。她的身體在空中重組,脖頸處的銀色紋路化作堅韌的鎖鏈,如同一頭靈活的銀蛇,纏住冰爪將其扯碎。“你的血脈... 可以共鳴所有齒輪裝置。” 少女的聲音虛弱卻堅定,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的吊墜裂痕中射出的光芒,在冰壁上勾勒出一條若隱若現的逃生路線。

白發老者趁機甩出最後的符文鎖鏈,符文閃爍着微弱的光芒,卻在觸及蜈蚣時被腐蝕成灰燼,仿佛被黑暗吞噬。他咳出的金色血液在空中凝結成齒輪圖案,圖案中心浮現出武盟最高機密的印記,那是一段被塵封的歷史。“當年我們想創造對抗混沌的力量,卻...” 老者的聲音充滿了悔恨與無奈,被齒輪裝置的轟鳴聲無情淹沒。祭壇上的三顆黑色心髒開始同步跳動,每一次搏動都震落大量黑色晶體,晶體落地便化作持械的機械士兵,他們的鎧甲上刻着與陳默相同的齒輪印記,仿佛是他的倒影,卻充滿了敵意。

影衛的機械系統徹底失控,她的火焰長劍反向刺向自己,仿佛被一股邪惡的力量操控。陳默幾乎是本能地撲過去,用肩膀撞開她,動作迅猛而堅決。劍刃擦着他的腹部劃過,劇痛讓他眼前一黑,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衫,但他仍死死抓住影衛的手腕,指尖因用力而發白:“我不會再失去任何人!” 這句話帶着他的決心與憤怒,讓影衛眼中閃過一絲清明。她拼盡全力控制住機械臂,火焰重新燃起,卻比以往更加熾熱,那跳動的火焰中,摻雜着淚水與憤怒,是對命運的不甘與抗爭。

冰層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向下塌陷,露出更深的空間。一座由無數齒輪堆砌的祭壇懸浮在虛空中,齒輪相互咬合,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中央佇立着散發着黑色光芒的巨像,它的身體由齒輪與骸骨熔鑄而成,每一個關節的轉動都伴隨着骨骼摩擦的聲音,頭部卻是一顆正在跳動的心髒,心髒的每一次搏動都讓空氣產生一陣漣漪。“歡迎來到命運的終章,齒輪之子。” 巨像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仿佛無處不在,祭壇上的機械士兵自動組成齒輪戰陣,將衆人圍在中央,如同一座密不透風的牢籠,“你以爲摧毀守衛就能改變命運?看看你的同伴,他們不過是你血脈詛咒的祭品。”

蘇語嫣的銀色鎖鏈突然纏繞住陳默的腳踝,試圖阻止他沖動行事:“別聽他的!你父親用生命改寫了...” 她的話被巨像揮手打斷,一道黑色光柱如同一把利劍,擊中她的身體。少女的身影再次開始消散,光芒逐漸黯淡,眼中卻依然充滿堅定與信任。陳默的齒輪印記徹底覺醒,強大的力量在他體內爆發,他的皮膚被金色紋路覆蓋,仿佛穿上了一層金色戰甲,頭發在能量沖擊下變成銀白色,隨風飄動。當他怒吼着沖向巨像時,整個冰窟的時間流速開始紊亂 —— 影衛的火焰停滯在空中,如同一朵被凍結的紅蓮;白發老者咳出的血珠懸在半空中,仿佛被定格的悲劇畫面;機械士兵的攻擊也定格成詭異的畫面,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時間暫停?這不可能!” 巨像的聲音第一次出現慌亂,帶着難以置信的震驚。陳默的劍貫穿它的心髒,卻發現黑色心髒裏藏着無數個自己的殘影,每個殘影都在重復着不同的悲劇結局,有的被齒輪吞噬,有的失去了所有的同伴,有的成爲了邪惡的傀儡。“原來... 我只是無數失敗實驗中的一個。” 他的聲音充滿絕望,手中的劍開始顫抖,仿佛連武器都在爲這殘酷的真相而悲鳴。就在這時,蘇語嫣最後的光粒匯聚成母親的虛影,虛影溫柔而慈愛,帶着熟悉的溫度:“孩子,真正的齒輪之神,是被你們喚醒的...” 虛影消散前,將一枚齒輪狀的鑰匙塞進他手中,鑰匙冰涼而沉重,仿佛承載着無盡的使命。

冰窟開始崩塌,石塊與冰棱紛紛墜落,巨型蜈蚣與機械士兵在混亂中自相殘殺,場面一片狼藉。影衛的機械臂徹底報廢,金屬碎片散落一地,但她依舊緊握着僅剩的火焰長劍,奮力劈開一條生路,火焰在黑暗中跳躍,照亮她堅毅的臉龐;白發老者燃燒最後的生命力,將符文化作護盾護住衆人,他的身體變得愈發透明,臉上卻帶着釋然的微笑;陳默握緊神秘鑰匙,卻發現鑰匙與祭壇上的裝置完美契合,仿佛是爲他量身定制。“啓動裝置,就能重置時間,但你會永遠困在這裏。” 巨像在崩潰前發出警告,聲音中帶着威脅與誘惑,“或者,帶着秘密死去,讓齒輪之神真正蘇醒。”

蘇語嫣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相信自己的選擇...” 陳默看着身邊傷痕累累的同伴,影衛疲憊卻堅定的眼神,白發老者欣慰的笑容,又望向逐漸成型的混沌漩渦,漩渦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他的齒輪印記與鑰匙產生共鳴,金色光芒照亮了整個冰窟,光芒中,他仿佛看到了無數條時間線在眼前交織。當他將鑰匙插入裝置的瞬間,時間開始倒流 —— 但不是回到過去,而是開辟出一條全新的時間線。在光芒消散前,他看到冰層更深處,一雙巨大的齒輪狀眼睛再次閉合,仿佛在等待下一次的覺醒,而白發老者望着他,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微笑,那笑容裏藏着一個未說出口的秘密,仿佛在告訴他,一切都是值得的。

當衆人再次睜開眼,他們站在完好無損的冰面上,陽光灑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蘇語嫣手中的吊墜裂痕消失,卻多了一圈金色紋路,仿佛是新生的象征;影衛的機械臂恢復如初,只是關節處多了道齒輪狀的疤痕,記錄着這場驚心動魄的戰鬥;白發老者沉默地望着北方,羅盤殘片上的符文全部亮起,散發着神秘的光芒:“新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而我們...” 他的目光落在陳默手中若隱若現的鑰匙上,眼神中帶着期待與擔憂,“要面對的,或許是比齒輪之神更可怕的存在。” 遠處的極光突然變成齒輪形狀,在天空中閃爍,預示着這場與命運的戰爭,才剛剛揭開最危險的篇章,而他們,將繼續踏上未知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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