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後背緊貼着焦土,滾燙的沙礫滲入衣領。十二台機甲落地時產生的氣浪掀飛了他腳邊的碎石,爲首那台機甲肩部的能量炮正發出令人心悸的嗡鳴,炮口凝聚的紫色光球如同一顆微型太陽,將周圍照得纖毫畢現。他下意識摸向口袋裏的玉簡,蘇星河的虛影早已消散,只留下玉簡表面微微發燙。
“啓動電磁幹擾!”面具男的聲音從機甲擴音器中傳出,刺耳的電流雜音隨即充斥着整片空間。林昭感覺脖頸處的星紋突然劇烈刺痛,眼前的世界扭曲成無數個重疊的畫面——這是靈核過載的前兆。他強忍着頭痛,轉身向不遠處那座半埋在沙礫中的廢棄建築狂奔,身後傳來機甲履帶碾壓地面的轟鳴。
“想跑?”一台銀色機甲突然從側面殺出,鏈刃劃破空氣的尖嘯聲與記憶中如出一轍。林昭就地翻滾,鏈刃擦着他的手臂掠過,在地面劃出一道冒着青煙的深溝。他摸出懷裏的青銅殘片,殘片表面的金色紋路突然亮起,在空中投射出一道復雜的星圖。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緊追不舍的機甲群突然集體停滯,駕駛艙內的暗淵成員發出驚慌失措的呼喊。林昭趁機沖進建築,這才發現這裏竟是一座被黃沙掩埋的機械維修站。鏽跡斑斑的機械臂垂落在地,牆角堆放着成箱的能量電池,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機油味。
“檢測到未知能量波動。”一個冰冷的電子音突然響起。林昭循聲望去,發現角落裏的一台老式維修機器人正在啓動,紅色的掃描燈在他身上來回移動,“警告,檢測到天樞閣標記物。啓動自毀程序……”
“等等!”林昭舉起青銅殘片,“我是天樞閣的人!”殘片的光芒與機器人的掃描燈產生共鳴,原本閃爍的紅色警報燈突然轉爲綠色。機器人機械臂展開,投射出一張全息地圖:“資料庫匹配成功,目標地點——浮空城第七區。”
就在這時,整座建築突然劇烈震動。透過破損的玻璃窗,林昭看到一台黑色機甲正用肩部巨炮轟擊外牆。碎石如雨點般落下,他急忙躲到控制台後,卻發現控制台上的屏幕正在自動播放一段影像:三十年前,一群穿着天樞閣服飾的人將青銅殘片放入這座維修站,同時將一台神秘的核心裝置轉移到浮空城。
“小子,你以爲躲在這裏就安全了?”面具男的聲音通過建築內的廣播響起,“告訴你個好消息,天穹城的守備軍已經收到消息,再過十分鍾,這裏就會被夷爲平地。”
林昭握緊殘片,星紋的刺痛感越來越強烈。他能感覺到靈核的力量正在不受控制地外泄,而維修機器人投射出的全息地圖上,一條閃爍的紅線正指向浮空城深處。突然,他注意到地圖角落的一串小字:“核心裝置需集齊七塊殘片方可啓動。”
“原來如此……”林昭喃喃自語。他轉身走向維修機器人:“能幫我啓動這裏的備用機甲嗎?”機器人的機械臂快速擺動:“能量不足,僅可維持短途飛行。”
“足夠了。”林昭深吸一口氣。他將玉簡貼在機器人的能量核心上,玉簡表面浮現出蘇星河留下的加密信息:“若遭遇絕境,可啓用天樞閣應急通道。”隨着一道藍光閃過,地面緩緩升起一台銀白色的老式機甲,雖然外觀陳舊,但關節處流轉的星光顯示着它不凡的來歷。
就在林昭艱難地爬進機甲駕駛艙時,外牆轟然倒塌。面具男的機甲居高臨下,鏈刃直指他的咽喉:“真是讓我好找。乖乖交出殘片,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林昭沒有回答,而是啓動了機甲的武器系統。令他驚訝的是,這台看似破舊的機甲竟配備着天樞閣獨有的星軌炮。他嚐試着調動靈核的力量,星紋的光芒順着手臂流入操控台,整台機甲瞬間爆發出璀璨的星光。
“不可能!這台機甲明明已經……”面具男的驚呼被星軌炮的轟鳴聲淹沒。林昭操控機甲射出一道星光,卻在即將擊中對方時突然轉向,轟開了建築頂部的天花板。漫天黃沙傾瀉而下,他趁機駕駛機甲沖向天空。
然而,還沒等他飛出多遠,十二台機甲組成的包圍圈再次將他籠罩。面具男的機甲緩緩升起,這次他的鏈刃上纏繞着紫色的閃電:“你以爲有台破機甲就能逃走?讓你見識下暗淵最新的科技成果。”
林昭感覺機甲的操控系統開始出現延遲,顯然是受到了電磁幹擾。更糟糕的是,靈核的力量即將耗盡,星紋的光芒變得忽明忽暗。就在他絕望之際,機甲的通訊頻道突然接入一個陌生信號:“保持現有航線,三秒後開啓空間傳送。”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腳下的空間突然扭曲成漩渦狀。十二台機甲同時開火,可發射出的炮彈卻在觸碰到漩渦的瞬間消失不見。林昭的機甲被吸入其中,在天旋地轉間,他看到面具男憤怒的臉逐漸遠去,而漩渦深處,隱隱浮現出一座漂浮在雲層之上的巨型城市——那正是蘇星河提到的浮空城。
當機甲終於從傳送通道中跌出時,林昭發現自己正懸停在浮空城第七區的邊緣。這裏的建築風格與天穹城截然不同,充滿了科技與古武結合的美感。但還沒等他鬆口氣,機甲的警報聲突然響起:“檢測到暗淵追蹤器,啓動自毀程序倒計時——10、9、8……”
林昭慌亂地在操控台上尋找關閉按鈕,卻在這時瞥見遠處的天空中,一艘印着暗淵標志的星際戰艦正緩緩駛來,艦首的主炮已經完成充能。而在機甲的後視鏡頭裏,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駕駛着黑色機甲突破雲層,面具男的鏈刃在陽光下閃爍着寒光,這次他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勢在必得的瘋狂:“小老鼠,遊戲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