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站住!再過來我喊非禮了!"

馬蹄剛碾過氈帳前的碎石路,餘光瞥見他踏着斜陽走來,皮靴踩碎枯枝的脆響驚得我心尖發顫。慌亂轉身時繡鞋在馬腹上狠狠一滑,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向前栽倒。十指死死抱住雕花馬鞍,粗布裙擺卻勾住馬鐙,狼狽地懸在半空,布料在風中翻卷,活脫脫像只被倒吊的、撲騰掙扎的灰鳥。

他斜睨的目光像淬了霜的彎刀剜過來時,我渾身寒毛倒豎。喉結猛地滾動兩下,瞬間堆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像只搖尾乞憐的土狗般蹭過去,死死攥住他狼頭披風的下擺。粗糲的布料硌得掌心生疼,我咧着嘴角直抽抽:“大哥!不不不,親義父!您瞅瞅我這豆腐似的皮肉,摔下去可不就跟摔碎的羊奶罐子似的?多糟蹋東西啊!您就當行行好,賞小的個面子,搭把手?”

他長臂一伸,骨節分明的手穩穩撐在雕花馬鞍上,肌肉線條在皮質勁裝下若隱若現。我像只被釣起的魚,死死揪着他的衣擺,在半空中無助地晃蕩。每一次擺動,那枚狼牙墜便如帶刺的流星,在我眼前劃過,尖銳的齒尖幾乎要戳進我的鼻孔,帶着皮革與血腥的氣息撲面而來。

“中原人談條件,都跟溺水撈浮木似的?”

我吊在他晃悠的衣擺上,發絲如亂草般糊滿臉頰,脖頸青筋暴起。拼盡全身力氣嘶吼時,嗓音早已沙啞破碎:“放開!我可是你們首領明媒正娶的人!”指甲深深掐進粗糲布料,被風沙磨破的掌心滲出鮮血。

“敢這般作踐未來的首領老婆,當心被雷劈成焦炭!這等大逆不道的行徑,草原都容不得你!” 話音未落,又因劇烈晃動狠狠撞上他腰間寒光凜冽的彎刀,喉間泛起腥甜,卻仍梗着沾血的下巴,用僅剩的倔強怒視那雙戲謔的狼眸。

他鐵鉗般的手掌驟然扣住我的後頸,粗糙的指腹碾過脆弱的脊骨。我瞬間弓起脊背劇烈掙扎,發絲如炸開的烏雲狂舞,層層疊疊的裙擺被風掀起,倒卷成蓬鬆的向日葵花盤。

雙腳剛觸到沙地,整個人便如斷線風箏般趔趄着跌出半步,顫抖的指尖死死按住劇烈起伏的胸口,沙啞的驚呼混着喘息迸出喉嚨:“你這蠻人!當我是圈裏待宰的羔羊不成?”

“這馬指定是閻王爺養的!蹬腿比我二舅喝高了還歡實!”

他垂眸盯着我狼狽的模樣,骨節分明的手指忽然探過來,指腹擦過我發燙的耳垂,精準彈落發間那片倔強粘着的草屑。碎草打着旋兒飄落的瞬間,他喉間溢出短促的嗤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像草原上彎起的獵弓,帶着不加掩飾的戲謔與侵略:“中原嬌花沾了野草氣,倒生出幾分野趣。”

“草原上的耗子見了你這膽兒,都得舉着狼牙棒來收保護費。”尾音還懸在風沙裏打旋,他驟然旋身,狼頭披風如黑色浪潮轟然展開。粗糲的毛邊擦過我鼻尖的刹那,裹挾着血鏽與皮革的腥氣撲面而來,驚得我下意識後仰。他皮靴踩碎枯枝的脆響越來越遠,那道裹着凜冽氣場的身影很快沒入綴滿銅鈴的營帳簾幕,只留滿地搖晃的草屑在暮色裏簌簌發抖。

夜風卷着駝鈴的餘韻掠過耳畔,那些描述突然在腦海裏炸開。

傳聞中草原首領鐵塔般的身軀壓得馬鞍吱呀作響,虯結的胡須裏沾着風幹的血漬,眼角刀疤如蜈蚣盤踞。喉間猛地泛起一陣酸澀,指尖無意識摳進掌心,連繡着暗紋的袖口都被攥出褶皺,仿佛那粗糲手掌下一秒就要撕開帳簾,帶着腥膻氣息的呼吸就要噴在頸側。

“杵着當望風石呢?還不滾進來!”

驚雷般的怒吼炸響刹那,我渾身寒毛倒豎,像被弓弦彈起的石子蹦起半米高。滿頭珠翠叮當亂撞,發間銀飾在半空劃出凌亂弧線,活脫脫成了陣風中瘋狂搖晃的碎鈴。跌跌撞撞撞開牛皮帳簾時,正見鎏金頭盔如隕石般砸在雕花桌案,震得銅碗裏的酥油茶濺起滾燙的金花。

那人仰躺在虎皮椅上,狼皮大氅散開如張開的獸口,沾滿泥污的馬靴囂張地蹬着案幾,尾戒叩擊桌面發出清脆聲響,漆黑的眸子似笑非笑,勾着手指的模樣,倒像在逗弄一只誤入狼穴的驚惶野兔。

“過來。”

喉間發出一聲凝滯的抽氣,我雙目暴睜,眼底倒映着眼前顛覆認知的畫面。下巴幾乎脫臼般下墜,嘴角不受控地抽搐,指着他的指尖如秋風中的枯葉劇烈震顫,連帶着腕間銀鐲撞出細碎聲響,仿佛隨時會從腕骨上甩落“等等!你...你就是那她們。”

這一刻,所有預想中的蒼老粗獷轟然碎裂,只剩滿室凝滯的空氣裏,自己失控的驚惶與眼前人慵懶戲謔的目光絞成亂麻:“他們說滿臉絡腮胡、頓頓生啃羊腿的土皇帝?!不對,草原可汗?!”

喉間凝滯的尖叫化作破碎的氣音,胸腔劇烈起伏卻發不出完整聲響。我僵立當場,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成冰。粗布裙擺垂落在顫抖的腿邊,整個人如同被驚雷劈中後焦黑蜷曲的稻草人,發絲凌亂炸開,連發梢都在夜風裏僵直着,將滿心驚惶凝固成雕塑般的姿態。

好一個冤家路窄,他居然是這片草原的土皇帝!

剛才還罵他是狗腿子,可以重開了!

冷汗順着脊背蜿蜒而下,我如遭定身咒般僵直着關節,每一寸肌肉都繃成弓弦。腳尖在氈毯上蹭出細碎聲響,僵硬地挪向雕花座椅,仿佛稍有不慎便會觸發暗藏的機關。臀尖堪堪觸到冰涼的獸皮椅面,僅敢虛虛沾住邊緣,整個人緊繃如即將離弦的箭。低垂的額發遮住驚惶的雙眼,連裙擺褶皺裏沾着的枯黃草屑都看得一清二楚,喉間卻在心底炸開連珠炮般的咆哮。

這哪裏是傳聞裏五大三粗的老莽夫?分明是披着人皮的草原惡狼!

祝你馬奶酒永遠結塊,烤肉永遠烤焦!

脊背繃得筆直如刀鞘,我垂首斂目緩緩落座,裙裾下蜷縮的腳趾死死摳住軟靴。發間步搖垂落的銀穗輕顫,在寂靜的帳中驚起細微漣漪。

餘光瞥見他摩挲刀柄的動作,喉結下意識滾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掐出月牙狀的血痕。胸腔裏翻涌着滾燙的咒罵他十八代祖宗,從他飛揚的狼尾辮咒到靴底沾的馬糞,卻生生將所有怨懟碾碎成齏粉,牙關緊咬,連睫毛都不敢多顫動半分。

靜謐營帳內,突兀的“咔嗒”聲如驚雷乍響,似是骨節間暗藏的機關驟然啓動。我身子猛地一顫,險些從錦凳上彈起,雙手下意識攥緊裙擺,指節泛白。

他宛如一頭蓄勢待發的黑豹,慵懶卻又充滿危險氣息。唇角噙着一抹狡黠的弧度,似是藏着無盡的算計。修長雙腿優雅交疊,皮靴上的金屬飾扣在燭火下閃爍寒光。手肘穩穩撐在膝蓋上,十指交叉,骨節分明,托着棱角分明的下巴。身子微微前傾,那姿態好似獵豹在逼近獵物,目光如炬,帶着不容抗拒的壓迫感,直直鎖定我,低沉的聲音在帳內回蕩:“公主殿下,本汗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逼次,我又沒捂你嘴,再說我知道個…”驚覺失言的瞬間,心髒猛地撞上肋骨,發出擂鼓般的轟鳴。喉間涌上的苦澀幾乎讓我窒息,卻不得不強撐着僵硬的嘴角,將笑容像塊開裂的幹酪般扯到臉頰兩側。睫毛瘋狂顫動,努力掩蓋眼底翻涌的驚惶,指節在袖中死死絞住衣料,任冷汗浸透掌心,硬是把險些脫口的尖叫碾成破碎的氣音,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

“您講!您講!”

他猛然將裹着泥污的戰靴重重砸向雕花案幾,檀木桌面發出不堪重負的悶響。銅碗裏的酥油茶瞬間跳起凌亂的漣漪,琥珀色的茶湯潑濺而出,在羊皮地圖上蜿蜒成扭曲的溪流。那人斜倚在虎皮椅上,狼尾辮隨着動作掃過椅背,眼底翻涌着戲謔的冷光:“聽聞中原皇帝將你視若掌上明珠,爲換我百匹血汗寶馬,竟舍得把金枝玉葉丟進狼窩?這算盤打得,倒比彎刀還利三分。”

話音如淬毒的箭矢破空而來,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指尖不受控地劇烈顫抖。喉結艱難滾動兩下,硬從抽搐的嘴角擠出一抹比哭還猙獰的笑意,胡亂抓起案上的奶疙瘩,卻因太過慌亂險些戳到牙齦。酸澀的奶腥味在齒間炸開,混着喉間翻涌的恐懼,化作黏膩的硬塊卡在喉頭,咽不下也吐不出。

“哪、哪有的事兒!陛下這是瞧得起草原兄弟,特意派我來搞文化交流!”

臼齒碾過堅硬如石的奶疙瘩,砂礫般的顆粒在齒間咯吱作響,震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唾液裹着酸澀的奶腥味漫上喉頭,每一次咀嚼都像在啃咬帶刺的荊棘。

胸腔裏炸開無數彈幕:這哪是奶疙瘩?分明是磨盤!老東西果然把我當棄子!等回中原定要把他龍袍扯成碎布!表面卻強撐着機械地開合牙關,任由碎渣混着冷汗滑進喉嚨,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掐出滲血的月牙。

狗皇帝!但凡我早穿越早知道就給你御膳房投巴豆!

竄死你個老不死的!!!

他仰躺胡床,鎏金嵌寶的馬靴囂張地蹬上雕花案幾,震得青銅香爐裏的檀香灰如簌簌落雪。甲胄在燭光下泛着冷芒,雙臂交疊的瞬間,金屬碰撞聲清脆如裂冰。那雙鷹隼般的眸子眯起,眼底狡黠翻涌,恰似叼住獵物的草原狼,尾音裹着戲謔的笑意:“躲什麼?本可汗又不是噬人的豺狼!”

話音未落,突然傾身逼近,帶起的皮革腥風卷過我的發梢:“不過,要是把本可汗惹惱了,可就難說了。”

血氣猛地沖上頭頂,我惡狠狠地將寬大的袖口擼至手肘,露出半截帶着草屑的小臂,活脫脫像市井裏捋袖鬧事的潑皮。

我不裝了!我攤牌了!

粗糲的氈毯在掌心蹭出刺癢,抓起雕花銀壺的瞬間,酒液晃出囂張的弧度。辛辣的奶酒順着喉嚨灼燒而下,嗆得眼眶發紅、涕淚橫流,卻梗着脖子把最後一滴酒灌進嘴裏,任由酒水順着下頜線滴落在衣襟,濺出深色的狼藉。

我抹了把嘴角飛濺的奶酒,突然拍案而起,震得桌上奶酪都蹦起三寸高:“哈哈哈哈!大冤種竟是你!還指望娶個白富美?醒醒吧大兄弟!你面前這位,可是皇宮滯銷款、冷宮VIP、皇帝看了直搖頭的賠錢貨!”

“那老東西把我當過期奶酪甩給你,百匹戰馬換了個買一贈十都沒人要的贈品,您這買賣,血虧到太奶家啦!”

我猛灌一口發酸的馬奶酒,喉間泛起鐵鏽般的腥澀,卻梗着脖子將酒囊狠狠砸在案幾上,震得青銅酒盞跳起踢踏舞。拍桌的力道太大,震得掌心發麻,索性將袖子又往上擼了擼,露出兩道被麻繩勒出的紅痕:“實不相瞞!那老東西在金鑾殿擺了三天流水席,滿朝貴女哭天搶地,寧願削發爲尼去當帶發修行的姑子,都不願沾你這'草原惡狼'的邊兒!您猜怎麼着?最後從冷宮扒拉出我這過期罐頭,連夜裝箱包郵到您帳篷,主打一個廢物利用!”

我抄起半塊硌牙的奶疙瘩,狠狠咬下一大口,碎渣噴得桌案上的羊皮地圖星星點點:“老東西扒拉後宮犄角旮旯,翻出我這滯銷款的時候,內務府都放鞭炮慶祝!您瞅瞅!”

說着猛地扯開衣領,露出裏頭歪歪扭扭的粗布內襯。

“嫁衣像是拿去年的抹布改的!現在坐您跟前啃奶疙瘩的倒黴蛋,連御膳房的餿水都比我金貴!您就當花百匹戰馬,換了個會喘氣的吉祥物吧!”

空氣驟然凝固,他如被激怒的雄獅般暴起,虎皮椅轟然倒地的聲響驚得帳外馬匹長嘶。氈帳頂的銅鈴被氣浪震得叮當作響,仿佛在爲即將爆發的風暴奏響序曲。琥珀色瞳孔中翻涌着滔天怒火,恰似被點燃的荒原野火,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沾着酥油的皮靴重重碾過地面,濺起的油星在燭光中劃出滾燙的弧線:“豎子敢爾!本汗帳下鐵騎踏平七部,連草原狼王見了都要俯首稱臣,那老兒竟敢將聯姻視作打發叫花子的施舍?!”

心髒幾乎要沖破胸腔,我踉蹌着後退半步,繡着金線的裙擺卻勾住矮凳的雕花扶手。整個人像斷線風箏般失去平衡,慌亂中一把撈起案上的風幹肉,將那帶着膻味的硬邦邦肉塊舉在胸前,仿佛握着能抵御千軍萬馬的盾牌。

顫抖的指尖幾乎掐進肉幹紋路裏,喉間擠出的聲音比秋風中的枯葉還破碎:“好漢饒命!這不是雙向奔赴的倒黴嘛!您被塞個中原拖油瓶,我被迫遠離火鍋烤鴨,咱倆半斤八兩,誰也別嫌誰!”

營帳內氣壓驟降,他胸腔裏滾出的冷哼如沉雷碾過荒原,腰間狼頭銀飾隨着前傾的動作相擊,迸出細碎而銳利的清鳴。燭火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陰影,琥珀色瞳孔中翻涌着桀驁的光,恍若蓄勢待發的孤狼:“本汗彎弓可射九霄蒼鷹,揮刀能斷三川怒濤,草原三十六部的姑娘,哪個不是攥着哈達在氈帳外排成長龍,眼巴巴盼着與我飲下交杯酒?”

我腦袋點得跟搗蒜機似的,膝蓋跟着發軟,慌忙把黏着牙印的奶疙瘩往袖管裏一塞,袖口還沾着兩撮奶渣。嘴裏含混不清地應和着,活像塞了三團羊毛:“是是是!您老那可是草原限量款!九轉還魂丹見了都得連夜改名叫首領同款仙丹!”趁着他轉身的功夫,我沖搖曳的燭火影子努嘴,把臉皺成曬幹的酸杏:“還搶手貨呢,怕不是自帶毒舌BUFF的野生毒蘑菇,舔舔嘴唇都能給自己齁進急診室的主兒!”

他額角的青筋如怒蛇般突突跳動,鐵塔般的身軀裹挾着草原烈馬的腥風轟然壓下。伴隨着"砰"的巨響,雙手重重砸在雕花扶手上,震得椅背上的獸首銅釘簌簌發顫,飛濺的木屑擦着我的耳畔掠過。皮革護腕裹挾着滾燙的體溫擦過鬢角,將我死死困在虎皮椅中,呼吸間滿是他身上混着硝煙與皮革的濃烈氣息:“既進了本汗的穹廬,就得把中原那套裝腔作勢的軟骨頭把戲,通通給我丟進馬糞堆裏!”

皮革與檀木相撞的悶響震得耳膜發顫,他裹挾着雪鬆與馬奶酒氣息的熱浪撲面而來。我如墜冰窖般僵在原地,後頸汗毛根根倒豎,指尖無意識地揪緊衣襟褶皺,仿佛那是救命稻草。鬼使神差地嘟囔出“土皇帝,好大官威!”的瞬間,空氣瞬間凝固。

他琥珀色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野獸般的壓迫感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溫熱的呼吸噴在耳尖,像草原上滾燙的沙礫,燙得我眼眶發酸,連喉間未出口的嗚咽都凝成了冰碴。

他周身溫度驟降,仿佛轉瞬墜入雪原。腰間彎刀隨着劇烈動作撞出清越鳴響,在寂靜的帳中掀起陣陣寒意。琥珀色瞳孔翻涌着草原暴雨前的暗雷,風暴將起的壓迫感撲面而來。他猛然俯身,鼻尖幾乎要貼上我的額頭,字字如冰錐般砸落:“給本汗記好了!從你踏入這頂穹廬的那一刻起,我的馬鞭指向何處,你的腳步就必須落向何處!膽敢違逆半分,草原狼群可不會嫌人肉腥!”

骨節分明的手指猛然掐住雕花扶手,木屑簌簌而落,腰間狼頭銀飾隨着劇烈動作發出猙獰的碰撞聲。琥珀色的瞳孔中翻涌着戲謔與狠厲交織的暗光,俯身時帶起的皮革腥風幾乎掀翻我的發冠:“”第二!本汗說羊糞是西域進貢的胭脂,你就得笑着往臉上抹;敢說半個不字!”他突然抓起案上的銅碗,將泛着酸臭的馬奶酒潑在我裙擺,濺起的酒液如毒蛇般蜿蜒而上。

“”這就是你要跪謝天恩的瓊漿玉露!膽敢皺一下眉頭,本汗立刻放三百頭餓狼追着你啃,讓整個草原都知道,違逆大汗的人,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第三!”

“憑什麼!”

血氣直沖腦門,我脖頸一梗,話如脫繮野馬般沖出口。

“媽了個大胯!你當自己是老天爺!”話音戛然而止,望見他下頜線繃緊得如同拉滿的弓弦,琥珀色瞳孔裏炸開的冷光幾乎凝成實質。喉結狠狠滾動着咽下半截沒說出口的話,後知後覺的恐懼如潮水漫過脊背。我像被踩中尾巴的貓般猛地縮起身子,雙手死死捂住嘴,指縫間漏出細碎的嗚咽,腦袋點得比秋收時節的搗米杵還急促,發間珠翠撞出慌亂的聲響。

“懂了懂了!這就把您的規矩焊進DNA裏,保證比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還熟!”

去你*的,這要是現代整這黑惡勢力夠你吃半斤槍子兒了!

羊皮帳內燭火搖曳,和親使臣恭敬呈上的檀木匣裏,中原貴女們的畫卷層層疊疊。綾羅渲染的華服、黛眉朱唇的嬌顏在燭光下流轉生姿,卻不及角落裏那張皺皺巴巴的宣紙上,寥寥幾筆勾勒的倔強眉眼。

他指尖劃過畫角卷起的毛邊,忽覺案頭酥油茶的香氣都淡了三分,喉結無意識地滾動,鷹隼般的眼眸盯着你畫像上微微上揚的嘴角。

使臣捧着畫卷的雙手因狂喜而發顫,反復追問的聒噪聲刺得耳膜生疼。他漫不經心地轉動着狼頭戒指,鎏金甲胄在燭火下泛着冷芒,終於不耐地甩了甩鑲滿鬆石的袖袍。

那張皺巴巴的畫像輕飄飄地掠過羊皮帳,像片被狂風卷起的枯葉。百匹戰馬於他而言,不過是草原夜空裏隨手摘下的星子,而這個被棄如敝履的中原女子,大抵也和那幅揉皺的畫紙般,掀不起半分波瀾。

倒像是草原上敢啄蒼鷹的麻雀,透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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