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剛過,夜色深沉如墨。
整個四合院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偶爾幾聲蟲鳴,更襯得這夜詭異。
許大茂睡得正香,被一泡尿給憋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爬起來,趿拉着鞋,端着他那寶貝的搪瓷尿盆,打着哈欠就往門外走。
“他媽的,這天兒是越來越冷了……”
他嘟囔着,一腳邁出了門檻。
就在這一瞬間!
他只覺得腳腕子被什麼東西猛地一絆!
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平衡,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去!
“哎喲我操!”
許大茂一聲驚叫!
“噗通!”
一聲悶響伴隨着水花四濺的聲音。
他的臉,結結實實地,一頭栽進了他自己那滿滿當當的尿盆裏!
溫熱的液體夾雜着騷臭的氣味,瞬間灌滿了他的口鼻!
那股子酸爽,直沖天靈蓋!
許大茂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無盡的惡心和屈辱!
“啊——!”
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劃破了四合院的夜空。
就在他慘叫聲響起的一刹那!
連鎖反應,開始了!
屋頂上,一顆不知被哪只夜貓踩鬆的小石子,仿佛被這聲尖叫震動,悄然滑落。
它在瓦片上彈了一下,以一個誰也計算不出的刁鑽角度,“嗖”地一聲飛了出去!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
石子不偏不倚,正中隔壁賈家正對院子的那扇窗戶玻璃!
玻璃應聲而碎!
“誰?!”
“哪個天殺的砸我們家玻璃!”
賈張氏那獨特的,尖利刻薄的嗓門,瞬間在屋裏炸響!
她剛被許大茂的鬼叫驚醒,又聽到自家玻璃被砸,腦子裏第一個念頭就是——許大茂那個小王八蛋在報復!
“好你個許大茂!你個沒生兒子沒屁眼兒的玩意兒!還敢跟老娘耍橫!”
賈張氏連外衣都來不及披,穿着一身臃腫的睡衣,像一頭被激怒的肥豬,猛地拉開房門就沖了出來!
她要出去撕爛許大茂的嘴!
可她剛沖到院子中央,腳下猛地一踩!
只聽“咔嚓”一聲輕響,那塊被陸明軒用“乾坤筆”畫上細微裂痕的青磚,應聲而碎!
“哎喲!”
賈張氏的身體猛地失去平衡,肥碩的身軀以一個極其狼狽的投懷送抱姿勢,向前直挺挺地撲了過去!
“噗通!”
這一次的聲音,比許大茂的還要響亮,還要沉悶,還要……有質感。
賈張氏,整個人,結結實實地,一頭栽進了院裏那個因爲前兩天大雨而早已滿溢的公共糞坑裏!
半個身子,都陷了進去!
那陳年的,經過無數鄰居共同“醞釀”的污穢,瞬間將她包裹!
那股子毀天滅地的惡臭,比許大茂的尿騷味,猛烈了何止一百倍!
“啊——救命啊!殺人啦!”
賈張氏的尖叫,已經徹底變了調,帶着哭腔和無盡的恐懼!
這接二連三的慘叫,終於把整個院子的人都給驚動了!
“嘿!有好戲看!”
傻柱是第一個跑出來看熱鬧的。
他光着膀子,提着褲子,趿拉着鞋就往外沖,臉上滿是興奮的光芒。
他想看看是哪個倒黴蛋大半夜的鬼哭狼嚎。
可他剛沖出廚房門口,混亂之中,只顧着往賈張氏那邊瞧,壓根沒看腳下。
“哐當!”
一腳,正正踢在他自己放在門口,準備第二天燉肉用的一大鍋滾燙的熱水上!
那滿滿一鍋開水,瞬間翻倒!
滾燙的沸水,“譁啦”一下,全都澆在了他的右腳腳面上!
“嗷——!”
傻柱的慘叫,壓過了許大茂,也壓過了賈張氏,成了今晚的最高音!
他抱着自己的腳,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在院子裏一邊跳一邊嗷嗷直叫!
這一下,整個四合院,徹底炸了!
燈,一盞接一盞地亮了。
門,一扇接一扇地開了。
所有人都沖了出來,然後,所有人都被眼前這堪稱人間煉獄的景象給驚呆了!
許大茂頂着一頭一臉的尿,渾身溼漉漉地站在自家門口,眼神發直,嘴裏還在吐着黃湯。
賈張氏半個身子陷在糞坑裏,像一尊塗滿了黃泥的雕塑,渾身散發着生化武器般的惡臭,哭喊聲都帶着泡泡。
傻柱抱着被燙得通紅的腳,在院子裏疼得滿地打滾,哀嚎不止。
整個院子裏,尿騷味,糞臭味,混合在一起,那味道,簡直能把人當場送走!
雞飛狗跳!
鬼哭狼嚎!
“這……這是怎麼了?”
“我的老天爺!這是遭了什麼災了!”
衆人亂成一團,卻誰也搞不清楚狀況。
爲什麼許大茂會栽進尿盆?
爲什麼石子會剛好砸中賈家玻璃?
爲什麼賈張氏會踩空掉進糞坑?
爲什麼傻柱會踢翻自己的開水?
一切都像是一連串的意外,一連串的巧合。
可這些巧合湊在一起,就透着一股子說不出的詭異!
陰森!
恐怖!
“鬧……鬧鬼了……”
不知道是誰,哆哆嗦嗦地說了一句。
這兩個字,像一陣陰風,瞬間吹遍了整個院子,讓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就在這時。
“吱呀——”
陸明軒家的房門,也“被驚醒”了。
他穿着整齊的衣服,和秦淮茹一起走了出來,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震驚”和“無辜”。
他看着眼前這慘絕人寰的一幕,眉頭緊鎖,一臉關切地對着院裏衆人說道:
“哎呀,這是怎麼了?”
“天黑路滑,大家可得小心啊!”
他這話一出,院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尤其是賈張死,她用那雙沾滿了污穢的手,顫抖着指向陸明軒,嘴巴張了張,想罵點什麼。
可一股惡臭涌上喉嚨,她“哇”的一聲,又吐了出來。
衆人看着陸明軒那間幹淨整潔的屋子,再看看院裏這一片狼藉,一個恐怖的念頭,在所有人的心底,瘋狂滋生。
這個陸明軒……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