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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譁啦——”
在傅斯年的示意下,保鏢們抬起裝滿香灰的壇子,猛地朝着祝凌霄傾倒而去。
“啊——!!!”
淒厲的尖叫聲從祝凌霄口中傳出。
她的衣服上、皮膚上沾滿了滾燙的香灰!
無數的香灰緊緊粘附在每一個毛孔上,熾熱的溫度順着神經末梢一路燒到心髒。
祝凌霄慘叫着摔倒在地。
猛烈的灼燒感像是一張無形的網,將她牢牢禁錮在其中。
每一寸皮膚似乎都在頃刻間發紅泛黑,痛得她難以呼吸。
身體裏仿佛燒着一把火,要將她的五髒六腑焚燒幹淨。
強烈的痛感讓祝凌霄不自覺在地上打滾,整個人狼狽不堪。
部分香灰順着呼吸進入口腔,短短幾秒就堵住了咽喉。
她劇烈地咳嗽着,雙手無意識地掙扎着,嗓音被香灰堵塞地極爲沙啞:“救救......救我......”
眼神中滿是空洞,毫無重量地落在傅斯年身上。
他的注意力卻全然放在孔清然身上。
“清然,走,我帶你去醫院。”
說罷,他正想抱起孔清然起身離開,衣袖卻被輕輕拽了拽。
孔清然眼神清澈,語氣擔憂:“斯年,可是這葬禮......我放心不下......”
傅斯年很快明白了她言語之中的未盡之意,唇齒微張,吩咐:“來人,將夫人帶走,這個葬禮現場——拆了吧。”
孔清然滿意地勾了勾唇,雙臂環在他的頸間,頭輕輕靠在他胸前:“斯年,謝謝你,願意這麼支持我。”
他眼底帶着笑意:“清然,我說過,我會幫你實現夢想。”
說罷,大步流星離開,不曾回頭。
絲毫沒有發現祝凌霄在背後的嘶吼。
她的嗓子落滿香灰,發不出絲毫聲音。
巨大的悲痛扭曲了她的面容,絕望如潮水涌上心頭,徹底吞噬了她最後一絲意識。
傅斯年,我好後悔啊!
愛上你,是我這輩子最錯誤的決定!
......
祝凌霄是被一陣爭執聲吵醒的,眼皮卻沉重得不像話。
她努力了好幾次都沒能睜開眼睛。
“傅先生,患者全身大面積燙傷,需要處在一個保持低溫的環境中,你這樣不顧醫囑,強行將患者從低溫室移出,讓我們很難辦。若是患者出了什麼事,後果你們承擔不起!”
祝凌霄在迷茫中思索着說話人的身份。
很快,一道熟悉的女聲響起。
“醫生,你知道維持低溫環境會產生多少溫室氣體嗎?你知道海平面會因此上升幾厘米嗎?你知道海平面上升會威脅到多少島國造成多少人失去家園嗎?”
孔清然義正言辭地說着。
傅斯年淡漠的嗓音緊跟其後:“醫生,放心。我是凌霄的丈夫,她若是有任何問題,我會一個人承擔!”
祝凌霄的呼吸一下子加重,她迫切地想要睜開眼睛,痛罵他讓他滾。
可是,劇烈的疲憊感瞬間襲來。
她意識漸漸沉入黑暗。
祝凌霄再次醒來時,鼻翼間充斥着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緩緩睜開眼睛,卻意外看到坐在床邊正在擰毛巾的傅斯年。
他眼眸中帶着一絲疲倦。
冰冷的毛巾覆蓋在自己手臂上時,兩人四目相對。
見她醒來,傅斯年眼底閃過一絲喜意:“凌霄,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祝凌霄將手臂挪開,任憑毛巾掉落在地。
嗓音極其沙啞:“感覺?不如我也倒一盆香灰在你身上,讓你親自感受一下,這感覺應該會深刻一些。”
傅斯年嘴唇緊抿,眉宇沾染一絲惱意,但還是深吸一口氣道:“做錯事受罰天經地義。我能理解你生我的氣,但是清然的話有道理。你這般鋪張浪費爲父母舉辦葬禮,屬實不妥當。”
“畢竟,你是傅氏集團的總裁夫人,更要以身作則,爲環保事業做貢獻。”
總裁夫人?
祝凌霄將臉轉向窗外,目光幽幽地投向遠方。
她不做了。
這個位置,留給稀罕它的人坐吧。
她要徹底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