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峰狼吞虎咽地吃完那頓不知滋味的盒飯後,立刻又像上緊了發條一樣,投入了清理工作。
時間,就是靈幣!就是強化點!就是變強的希望!
日落前,9號清掃隊終於完成了任務,古峰拖着疲憊的身軀,直接躺進了沉重的車廂,返回蒼蘭城。
而蒼雲戰隊則如同鋼鐵長城,繼續駐守在危機四伏的邊境線上,抵御荒獸,保護身後千千萬萬的百姓。
“小峰,回來了啊。”
“小峰,你去哪裏了?身上怎麼這麼髒?什麼,你去清掃戰場了?你這孩子……哎……以後不要去了,那裏太危險了。”
“小峰,吃了沒有?嬸這裏剛好做多了,來,拿去幫嬸解決了吧。”
“謝謝嬸嬸,那我不客氣了。”
古峰一踏進福利小區那熟悉而破敗的大門,但凡認識的街坊鄰居,都紛紛熱情地和他打招呼。
年邁的保安張爺爺,佝僂着腰,滿臉慈祥的和古峰聊了幾句家常後,在關切的眼神中,爲古峰打開了大門。
面善慈祥的劉嬸更是和往常一樣,聽到外面的響動,臉上帶着溫和慈祥的笑容,用着兩人都心知肚明、用了快七年的“借口”,然後不由分說地將一個早就準備好的、散發着食物香氣的飯盒,塞進了古峰的手裏。
古峰沒有拒絕,也無法拒絕。這份沉甸甸的溫情,是他冰冷世界裏不可或缺的暖意。
長輩賜,不能辭。
再者,他和姜妃萱一起,吃了劉嬸快七年的飯了。
這份恩情,早已刻入骨髓。
以前,他或許可能幫不到劉嬸什麼,可現在不同了。
其實劉嬸也是一個苦命人。她的丈夫,同樣是獵荒隊的一員,結果也和他的父母一樣,在八年前那場驚天動地的獸潮中……屍骨無存……
她還有一個女兒,名叫葉芸,比古峰大一歲。
他,葉芸,姜妃萱三人,算是在這貧民窟裏一起摸爬滾打長大的青梅竹馬。
然而,和他們不同的是,葉芸在十歲那年,就被一群神秘人接走了,從此音訊全無,一次也沒有回來過。
古峰還記得,那晚他做完兼職回家,路過劉嬸家門口時,無意中聽到的對話:
“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小峰和妃萱這兩個孩子怕是要餓肚子了,我那兩位姐妹要是泉下有知,定會不得安生的……”
每每想至此,古峰的心頭就像堵了一塊巨石,沉重得喘不過氣。
劉嬸之所以還留在這個夏天熱得像蒸籠、冬天冷得像冰窖、環境髒亂差、還時刻面臨荒獸威脅的福利小區,就是爲了照顧他和姜妃萱這兩個無依無靠的孩子……
這些年來,正是多虧了劉嬸,還有鄰裏之間那點微薄卻溫暖的接濟,才讓他們沒有在失去雙親後餓死街頭。
可以說,他和姜妃萱,就是吃着這片貧民區的“百家飯”長大的。
“嬸兒,芸姐還沒消息嗎?嗯……嬸兒,你這手藝是越來越好了,太香了。”
古峰接過飯盒,一邊迫不及待地打開狼吞虎咽,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他聲音裏的一絲探尋。
“好吃就多吃點,哎呀,你慢點吃,別噎着了,來,喝水。”劉嬸看着古峰吃得那麼香,眼中滿是欣慰和憐愛,一邊說着,一邊轉身從屋裏端出一杯溫水遞給他。
“有,托人打聽過,好像是……參軍了吧。”劉嬸的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和思念。
“哎……這丫頭,都離開家七年了,也不知道回來看一下的。”劉嬸望着遠方,眼神有些空洞。
“參軍了?”古峰咕咚咕咚喝完杯中的水,眉頭卻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這個世界的“參軍”,可不是地球上和平年代的概念。
那是真正的前線,是絞肉機!
他僅僅只是去了一次蒼蘭城外的小型戰場,就親眼目睹了至少上百位戰士冰冷的屍體!那慘烈的景象如同噩夢般烙印在腦海裏。
而這,僅僅是他看到的冰山一角。
那些他看不到的地方呢?恐怕只能用屍山血海來形容了!
“嗯,不提她了。”劉嬸擺擺手,似乎想揮散心頭的陰霾,隨即話鋒一轉,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
“對了,你和小妃萱……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了?”
她的目光緊緊鎖住古峰的臉,生怕錯過一絲情緒變化。
“飯盒給我,我洗就行了。”劉嬸一邊說着,一邊很自然地從古峰手中接過已經空了的飯盒。
“嘿嘿,謝謝嬸。”古峰隨手擦了一把嘴,咧嘴一笑,隨即聳聳肩,語氣顯得異常平靜的說道:“我和她?沒什麼情況啊。”
“再者,人嘛,有道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再正常不過了,能理解的。”
他的眼神清澈,沒有怨恨,也沒有不甘,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對於姜妃萱不打一聲招呼的離開,除了剛開始的不舒服和氣憤之外,事後他就看開了。
對方做出任何選擇,站在人家的角度而言,都合情合理。
畢竟,在那之前,自己的天賦……確實差勁得讓人絕望,與姜妃萱完全是雲泥之別。
再者,他內心深處始終有個聲音在提醒他,她的不告而別,未必就是姜妃萱的本意。
她的本性如何,他多少還是了解的。
在真相未明之前,他不會輕易去怨恨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
甚至退一萬步講,就算這是她的選擇,他也不可能去怨恨。
人性這種東西,是最經不起考驗的。
他從來都不對人性抱有任何的幻想和期待。
劉嬸深深地看了古峰一眼,見他眼神坦蕩,神情自然,確實沒有受到太大打擊的樣子,心中一直懸着的那塊大石終於落了地,長長舒了口氣。
這小子,從小就懂事得讓人心疼,像個小大人,聰明又堅韌,惹人喜愛。
可惜……老天爺不開眼,偏偏給了他最差的天賦。
不過……劉嬸轉念一想,天賦弱,或許反而是種福氣,做個普通人,遠離那些高來高去的爭鬥和殘酷的戰場前線,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也許……還能活得更長久些吧。
想到一些事情,劉嬸暗自嘆息一聲,一絲苦澀的安慰悄然浮上心頭。
轟隆——!!!
就在此時,一聲震耳欲聾、仿佛地動山搖般的劇烈轟鳴,猛地從不遠處的街道炸響!巨大的聲浪瞬間撕碎了黃昏的寧靜!
古峰臉色劇變!猛地轉頭看向街頭方向!
“啊——!!!嗜血荒鼠……有嗜血荒鼠闖進來了!救命啊——!!”
“救命——!誰來救救我的孩子!!”
“啊……!該死的畜生!你還我孩子……我的孩子啊……老娘跟你拼了!!!”
淒厲到極點的驚恐尖叫、絕望哭喊、憤怒咆哮,如同潮水般瞬間從街頭洶涌而來,瞬間淹沒了整個福利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