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從貓眼裏一看，竟然是趙文清。
她一個人站在門口，臉上沒有了之前的囂張，反而帶着幾分不自然的討好。
我沒打算開門。
她卻在外面喊了起來：“黎鳶，我知道你在家！你開開門，阿姨有話跟你說！”
她的聲音很大，在安靜的樓道裏顯得格外刺耳。
我不想讓鄰居看笑話，只好把門打開一條縫。
“有事？”
趙文清立刻擠了進來，臉上堆着笑。
“哎喲，黎鳶啊，你看你這孩子，怎麼還跟阿姨生上氣了？”
她自顧自地換了鞋，走進客廳，像巡視一樣打量着我的房子。
“你這房子不錯啊，地段好，裝修也精致。你自己買的？挺能啊。”
我抱着胳膊，靠在門邊，冷冷地看着她。
“你有話就直說。”
趙文清在沙發上坐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來，坐下說。站着多累啊。”
我沒動。
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黎鳶啊，那天是阿姨不對，阿姨脾氣急，說話不好聽，你別往心裏去。”
她從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盒，推到我面前。
“這是阿姨給你賠罪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我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只成色很好的翡翠手鐲。
看樣子，價格不菲。
要是以前，我可能會因爲她這突如其來的示好而受寵若驚。
但是現在，我只覺得諷刺。
“無功不受祿。”我把盒子推了回去。
“這怎麼是無功呢？”趙文清急了，“你跟沈聿不是要結婚了嗎？這就算是阿姨給你的見面禮了！”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說：“第一，我們已經分手了。第二，就算沒分手，我也不會要你的東西。”
趙文清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
“嗨，小兩口吵架，床頭吵架床尾和，哪有隔夜仇啊？沈聿都跟我說了，是他不對，他惹你生氣了。他都後悔死了，這幾天茶不思飯不想的。”
她拉住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黎鳶啊，沈聿是個好孩子，他對你是真心的。你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感情這麼好，不能因爲一點小事就散了啊。”
我抽出自己的手。
“當初把我像垃圾一樣趕出門的，是你。現在跑來勸和的，也是你。你到底想什麼？”
我的直接戳破了她虛僞的面具。
趙文清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換上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黎鳶，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但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要向前看。我承認，我之前對你的工作確實存在一些偏見。但後來沈聿都跟我解釋了，說你不是普通的給死人化妝，是......是技術人才，對吧？”
她努力地想用一個聽起來高大上的詞來形容我的職業。
“而且，我也聽說了，市中心醫院對面那棟樓......現在是你的了？”
她的眼睛裏閃着精光，這才是她今晚來的真正目的。
我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她立刻又熱情起來：“哎呀，我就說嘛！我們家黎鳶這麼優秀，怎麼可能去做那種沒出息的工作！原來是真人不露相啊！你這孩子，有這麼大的產業，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們呢？害得阿姨誤會了你。”
她這番話，說得好像所有過錯都在於我的隱瞞。
“早點告訴你們？告訴你們什麼？”我反問，“告訴你們我有一棟樓，所以我的工作就不晦氣了？告訴你們我很有錢，所以我就有資格進你們家的門了？”
趙文清被我噎得說不出話，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我看着她，繼續說：“在你們眼裏，評價一個人的標準，不是看她的人品，她的能力，而是看她有多少錢，對嗎？”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她心虛地辯解。
“你就是那個意思。”我打斷她，“我今天也把話說明白了。我跟沈聿，不可能了。不是因爲你那天潑我一身湯，也不是因爲你罵我那些難聽的話。”
我頓了頓，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是因爲，你們家的門檻太高，我高攀不起。你們一家都是高貴的醫生，而我，只是個你們眼裏的‘晦氣玩意兒’。道不同，不相爲我謀。請你出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