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闊方指着蘇惜惜:“我要把你趕出去!”
春蕊皺眉:“小公子,慎言。”
柳闊方:“壞女人,小叔才不喜歡你。”
“你要是識相,就趕快滾出去,別在這礙眼。”
許佳薇不疾不徐出來,拉住柳闊方,假裝斥責:“方兒,不許胡說。”
她似是歉意地看向蘇惜惜:“惜惜,方兒年紀小,不懂事。”
“都說童言無忌,你別生氣。”
蘇惜惜冷笑:“童言無忌?可我怎麼聽說父母什麼樣,孩子什麼樣。”
許佳薇眼睛一下子紅了:“方兒只是個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你非得指桑罵槐給我冠上惡毒不貞的臭名聲嗎?”
“惡毒?不貞?難道不是?”蘇惜惜笑了聲,“想把我趕出去,你們還不夠格。”
柳闊方如同一頭憤怒地小獅子,抬腳就踢蘇惜惜,“敢罵我娘,我打死你這個毒婦!”
蘇惜惜輕巧避開,順勢一巴掌扇在柳闊方臉上。
柳闊方捂着臉,吐出一顆牙。
被打懵。
許佳薇看着地上帶血的牙齒,雙眼猛地瞪大。
她急急朝院中下人吼:“杵在那嘛?趕快去找大夫啊!”
下人們一哄而散,立刻去請府醫。
蘇惜惜聲音極淡:“春蕊,踏出院子的,直接發賣。”
下人們立刻停下腳步。
許佳薇怒喝:“方兒是將軍府唯一的血脈,他出事,你們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們的月銀是誰發的?”
蘇惜惜只一句話,就讓下人們再度停下動作。
他們看看滿口鮮血的柳闊方,又看看面無表情的蘇惜惜,遲疑着不敢動。
“娘,好疼!我好疼!”柳闊方哭鬧着,臉上的肉把眼睛擠得都看不到。
鮮血被他抹得滿臉都是,看得蘇惜惜柳眉緊緊蹙起。
她冷喝:“閉嘴!再哭我給你扔出去!”
柳闊方被她嚇住,張着嘴不敢哭出聲。
柳老夫人和柳聞枝不在,許佳薇也不裝了。
她站起身,揚手朝蘇惜惜扇去,“賤人,敢打我兒,我打死你!”
蘇惜惜抬手,捏住她手腕猛地一甩。
許佳薇被她甩倒在地,捂着被擦傷的手腕,不可思議看着她,“你……你敢打我?”
蘇惜惜居高臨下冷冷看着她:“許佳薇,我是蘇國公府嫡小姐,你不過一個喪夫的孤女,別說打你,就算你,我也敢。”
許佳薇眼中滿是嫉妒:“就算你是貴女,但隨意殘害人命,陛下定不會輕饒!”
“呵。”蘇惜惜笑了聲。
她慢條斯理理了理衣袖:“那你……要不要試試?”
她的語調很平靜,但許佳薇卻聽出了那份平靜下的意。
許佳薇瞳仁中劃過懼怕。
她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身子:“你……你別亂來……”
蘇惜惜並未錯過她眼中的害怕。
她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痕:“許佳薇,你們現在是寄人籬下,想活得久點,就少來主人面前蹦躂。”
寄人籬下四個字,刺痛了許佳薇的心。
她指甲猛地掐入掌心,惡狠狠瞪着蘇惜惜。
柳闊方捂着缺了一顆門牙的嘴,哭着大罵蘇惜惜:“你個毒婦!我要讓小叔把你趕出去!”
“把他給我扔出去。”蘇惜惜看向一旁的下人。
下人們被她清冷的目光看得頭皮一麻。
互視一眼後,兩名小廝苦着臉上前。
許佳薇爬起身,攔在柳闊方身前,“誰也不許碰我兒!”
“蘇惜惜,你敢碰方兒,聞枝一定不會原諒你!”
蘇惜惜無所謂一笑,紅唇冷冷吐出一個字:“扔。”
“我看誰敢!”她話音剛落,柳老夫人的怒喝傳來。
柳闊方立刻跑過去抱住柳老夫人的腳,口齒不清:“祖母,壞女人打掉了我的牙齒,還要把我和媽媽趕出去!”
“你看,方兒都要疼死了……”他張開嘴,滿口鮮血的模樣顯得有些可怖。
柳老夫人看着他少了的門牙,心疼至極。
她憤怒地指着蘇惜惜:“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我們柳家怎麼娶了你這麼個蛇蠍心腸的毒婦!”
蘇惜惜漫不經心笑:“嫌我蛇蠍心腸,那就讓柳聞枝與我和離。”
“不可能!”不等柳老夫人說話,許佳薇搶先開口。
她急急道:“母親,將軍府只能休妻,不能和離”
柳老夫人明白她的意思,手中鳩杖狠狠一杵地面:
“蘇惜惜,你立刻給方兒道歉,請太醫給他醫治,我可以和聞枝說說情,讓他不要休了你。”
蘇惜惜笑了。
她五官本就穠豔,笑起來時,恍若雍容華貴的牡丹。
“我沒犯七出中的任何一條,柳聞枝沒資格休我。”
柳老夫人:“三年無所出!這一條便能足夠休了你!”
蘇惜惜斂了笑,緩緩抬眼,“我爲何三年無所出,柳老夫人不如問問你的好兒子。”
柳老夫人皺眉:“你什麼意思?”
蘇惜惜彈了彈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字面上的意思。”
柳老夫人還欲說話,門口小廝慌慌忙忙跑了進來,“老夫人,將軍回來了,但是……”
許佳薇一臉喜色打斷他的話:“聞枝剿匪成功了?”
小廝點頭:“成功了,可……”
柳老夫人狠狠瞪了蘇惜惜一眼,拉着柳闊方往門外走:“走,祖母帶你去找小叔給你做主。”
許佳薇捂着擦破皮的手肘,得意地看了眼蘇惜惜,“聞枝剿匪回來了,他一定會給我做主。”
“而且他說剿匪勝利回來,就用軍功給我換誥命。”
蘇惜惜撩起眼皮,似笑非笑睨着她,“誥命?你也配?”
許佳薇高傲地揚着頭:“你嫉妒也沒用。”
蘇惜惜看了眼臉色蒼白的小廝,勾了勾唇角,“祝你得償所願。”
許佳薇看着她的笑,心頭莫名升起不安。
她死死盯着蘇惜惜:“你做了什麼?”
蘇惜惜笑:“我不過一個深閨婦人,不像你是軍醫還能給將士治病,做不了什麼。”
她眨眨眼,笑容愈加深,“你這般心緒不安,是做了虧心事,害怕我揭穿?”
許佳薇瞳孔微縮。
蘇惜惜難道知道了她兄長死亡的真相?
不可能!
那事他們做得極爲隱秘,不可能有人知道。
她掩住眼底異色,指尖掐着掌心,“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留下一句話,她匆匆追上柳老夫人。
蘇惜惜並未錯過許佳薇的異樣。
她緊緊盯着她的背影,緩緩眯起眼眸。
兄長的死,難不成和許佳薇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