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翹往後退了一步。
“臣女失言,請王爺恕罪。”
她越恭謹溫順,楚瑄越憋屈。
“慕彎彎,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別陰陽怪氣的。”
一口一個王爺,她從前何時喊過?
還恕罪?從前是他天天給她請罪,她不生他的氣就不錯了。
明明是她對不起他,現在卻一副他錯了的模樣,真是被慣得無法無天了。
不知道他究竟又在鬧什麼脾氣,慕翹也懶得猜。
“不知王爺讓遠侍衛尋臣女前來,所爲何事?”
一句話,又將楚瑄的話堵死。
他知曉慕翹如今需要一門婚事,幫慕敘保住爵位。
那雖是不歡而散,但他也不會真不管她。
所以第二就進宮,請旨賜婚。
雖然皇姨父沒答應,但他相信,以皇姨父對他的寵愛,多磨幾次,定會同意的。
他本想去慕府將此事告訴慕翹,讓她不必憂心。
可一想起棲雲崖的事,他便恨得牙癢癢。
即便慕翹認了錯,可她說不愛他,他沒法原諒。
於是便想着,只要慕翹再來同他誠心誠意道歉,並收回當初在棲雲崖說的那番話,他就再去求皇姨父。
可他在王府等了整整十,連影子都沒見到。
今他都放下身段,主動來尋,她卻將他拒之門外。
還讓他忘了那她求娶他的事,真是個小白眼狼。
“之前在望湖樓,你同誰用膳?”
慕翹答得含糊:“朋友。”
見楚瑄視線看過來,遠山搖頭,人他也沒見着。
“本王怎麼不知道,你還有朋友?”
慕翹壓下怒氣,幼時她時常同父兄生活在邊關。
回京後,楚瑄纏她又纏得緊。
所以除了楚瑄,她確實沒什麼朋友。
“剛結識的。”
楚瑄一口氣追問:“誰?男子還是女子?何時帶來給本王見見?”
慕翹下意識伸手探他額頭,又在半空中制止。
“王爺究竟想做什麼?”
這人怕不是又燒糊塗了,她結識誰,跟他有什麼關系?
楚瑄義正辭嚴。
“如今慕大哥不在了,本王當然要替他問幾句,省得你結識什麼不三不四的人。”
慕翹臉色微沉。
“同臣女用膳的人,阿兄也認識,不勞王爺費心。”
聽到她說慕槐安也認識,楚瑄放下心來。
那就應該不是什麼野男人。
“慕府的事你放心,有本王在,爵位永遠都是阿敘的。”
雖然知道是空話,慕翹也沒駁他面子。
“多謝王爺。”
楚瑄特意補了一句。
“你別得意,本王幫的是慕大哥和阿敘,與你無關。”
別試圖蒙混過關,他還沒原諒她。
慕翹耐着性子回復:“臣女知道。”
見她依舊沒有道歉的意思,楚瑄心一橫。
“慕彎彎,還是那句話,本王是不會娶你的。”
除非她求得他原諒。
慕翹壓住給他一大比兜的沖動。
“王爺放心,臣女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奢望。”
他不娶,她還不想嫁呢。
話題又一次被堵死,楚瑄咬牙。
“你可有什麼話要跟本王說?”
慕翹回答得脆又果斷:“沒有。”
遠山突然咳了一聲。
“慕小姐,您要不再想想?”
大祖宗,趕緊給小祖宗一個台階下,他好去求陛下賜婚啊。
見他擠眉弄眼的,慕翹認真想了想。
“若非必要,還請王爺今後不要私下召見臣女,以免落人口舌。”
她既已答應同容知晦聯姻,就不該隨意和其他男子單獨相處。
即便他們只是,各取所需,但她也得給容知晦應有的尊重,
還有,萬一被謝昭音這個未來的宥王妃知曉,指不定得怎麼爲難她。
楚瑄氣急:“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見到本王?”
廢話,知道還問出來。
試問誰想見到一個羞辱自己的人。
反正她不想。
如果不是顧及身份,她是真想把這人暴揍一頓。
回去一定要好好洗洗眼睛,不,應該是洗洗腦子。
從前怎麼喜歡上這麼個幼稚玩意兒。
“王爺還有事嗎?”
見她這副顯然不想多談的模樣,楚瑄怒火直沖天靈蓋。
“慕彎彎,你別太過分。”
慕翹無語望天,究竟是誰過分?
眼看兩人又開始僵持,遠山急得團團轉。
正想說幾句打圓場,就見青蟬朝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趁他怔愣,青蟬拎着他的後領就往外拽。
“小姑,拖我出來做什麼,你難道沒看他們倆又要鬧崩了嗎?”
青蟬捏着拳頭抵在他鼻子上,惡狠狠道。
“早就崩了。”
從前這兩人能和平相處,皆是因爲她家小姐不計較。
除去慕府的人,楚瑄是爲數不多真心待她家小姐的,是以她家小姐很珍惜。
楚瑄脾氣是真的很差,但對她家小姐也是真的好。
也是傷她家小姐最深的。
不僅說她家小姐是養女,玩物,甚至還用大少爺的死來刺她傷口。
刀一萬遍都不爲過。
看到她眼底的氣,遠山咽了咽口水。
“你先別激動,咱們有話好好說。”
這丫頭力氣大,一個不小心,他的鼻子就沒了。
“跟你沒什麼好說的。”青蟬橫了他一眼。
“主子的事,咱們奴才少摻和。”
遠山在心裏嗆她:“你從前還摻和得少嗎?”
合着只要求他。
青蟬將手指捏得咔吧作響。
“還敢在心裏罵我,不服?”
“服服服。”遠山討好賠笑,又悄悄把她的手移開。
“好青蟬,你告訴我,方才在望湖樓同慕小姐用膳的人是誰?”
“當然是……”青蟬故意頓住。
“這麼想知道?”
遠山拉着她到一旁坐下,給她捏肩。
“現下慕府情況特殊,王爺是擔心有不軌之人傷害慕小姐。”
青蟬冷哼一聲,暗道:賊喊捉賊。
她雖不知容大人與她家小姐談了什麼,但她知道,每次見面後,她家小姐眉間陰鬱都會散幾分。
比某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青蟬眼珠轉了轉。
“那你要保證,我同你說了,你別告訴你家王爺。”
遠山舉起整只手發誓。
“保證不說。”
才怪。
想起慕翹的交代,青蟬也不介意他發假誓,湊到他耳邊低語。
遠山眼睛越睜越大,“真的?”
青蟬瞪了他一眼。
“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
包騙的。
遠山將她的話消化了好一會兒。
“那慕小姐的意思呢,她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