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衙門，燈火比往常要暗淡許多，巡邏的衛兵腳步放得極輕，連平裏的竊竊私語都消失了。
白裏馬奎那顆滾落的人頭，像是一記重錘，徹底砸碎了所有人的僥幸心理。
整個南司的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做事，生怕自己走路邁錯了腳，或者呼吸聲太大，被那位年輕的閻王爺看上。
秦莽的書房內，燭火搖曳。
他並沒有像其他人想象的那樣休息或慶祝，而是獨自一人坐在書案前。面前攤開的，正是那個從暗格裏取出的黑鐵盒子。
白天馬奎，是爲了立威，是爲了震懾那群只會耍橫的兵油子，確立絕對的領導權。
但秦莽很清楚，馬奎這種明面上的刺頭其實不可怕，了也就了。
真正的隱患，從來不是這些只會逞口舌之快的莽夫，而是那些藏在陰影裏，不僅吃着皇糧，還端着別家飯碗，隨時準備在背後捅你一刀的“釘子”。
原主留下的這本黑賬，以及劉成那本《秘策》，不僅僅記錄了宗門的臥底，還通過蛛絲馬跡，詳細記錄了其他勢力安在南司的眼線。
東廠的番子，西廠的探子，甚至還有六扇門埋進來搶功勞的暗樁。
南鎮撫司，在王沖的有意縱容和各方勢力的滲透下，簡直成了京城的公共茅廁，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甚至還能順手帶走點情報擦屁股。
“既然我是這裏的管事人了，那這茅廁，就得徹底打掃淨。”
秦莽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的寒芒。他需要一個絕對忠誠、絕對純淨的基本盤，來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更大風暴。
他提起筆，沾了沾濃墨，模仿着衙門裏常用的公文筆跡，快速寫下了幾封密函。
既然上次給兄弟們寫信引怪的效果那麼好，他不介意故技重施。
只不過這一次，不需要引到荒郊野外的破廟。
因爲這裏是南鎮撫司，是他的地盤。
在這裏人，比在外面還要方便，還要名正言順。
……
亥時。
經歷司的主事王有才，一個平裏看起來老實巴交、見人三分笑的中年人，正準備熄燈休息。
他在南司了十五年，資歷老，人緣好，誰也想不到他會有什麼問題。
突然，房門被敲響。
篤篤篤。
王有才心頭一跳，壓低聲音問道：“誰？”
“王主事，鎮撫使大人有急令，請您去書房一敘，說是關於下個月俸祿發放和賬目核對的問題。”
門外傳來秦莽親衛統領那毫無感情的聲音。
王有才心中一緊。
俸祿？
賬目？
這大半夜的談什麼俸祿？
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但他不敢不去，白天馬奎那無頭屍體的慘狀還歷歷在目。
“來了來了！”
他匆匆穿好衣服，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親衛來到了秦莽的書房。
書房內，門窗緊閉。只有秦莽一人，正背對着門口，手裏拿着一塊白布，細細地擦拭着那柄染血的繡春刀。
刀身在燭光下反射着妖異的光芒。
“卑職王有才，參見鎮撫使大人。”
王有才雙膝跪地，額頭觸地，姿態恭敬到了極點。
“起來吧。”
秦莽頭也不抬，語氣平淡如水，“王主事，你在南司了多少年了？”
“回大人，整整十五年了。”
王有才小心翼翼地回答。
“十五年，也不容易啊。”
秦莽轉過身，將刀橫在膝蓋上，“這十五年裏，你兢兢業業，管着經歷司的賬目，從未出過大錯。但是……”
他話鋒一轉，眼神瞬間銳利如刀，“你也收了東廠曹公公不少好處吧？每個月把自己經手的人員調動名單、餉銀明細，偷偷抄一份送去東緝事廠的秘密據點。這筆買賣，每份情報五十兩紋銀，十五年下來，也是一筆巨款啊。”
王有才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嘴唇劇烈哆嗦着。
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做得極其隱秘，連枕邊人都不知道！
“大人！冤枉啊！卑職冤枉！”
王有才瘋狂磕頭，額頭瞬間磕破了皮，“這是有人陷害卑職！卑職對南司忠心耿耿，月可鑑啊！”
“冤枉？”
秦莽冷笑一聲，隨手扔出一本賬冊，正是原主記錄的黑料副本，直接翻到了王有才那一頁。
“天啓三年五月，收受東廠紋銀五百兩；天啓四年六月，泄露千戶李虎行蹤，致其身死……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記着呢。你要不要自己看看？”
王有才看着那本如同催命符一般的賬冊，上面詳細得令人發指的記錄徹底擊碎了他的心理防線。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眼中的恐懼瞬間化作了瘋狂的求生欲，從懷裏哆哆嗦嗦地掏出一疊銀票，跪着爬向秦莽。
“大人！大人饒命！卑職也是一時糊塗！卑職這些年攢下的銀子都在這，有三萬兩！全給大人！以後卑職就是大人的一條狗，大人讓我咬誰我就咬誰！求大人給條活路！”
秦莽低頭看着那些銀票，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你的錢，我會收下。但你的命，我也要收下。”
“爲什麼？！我已經……”
噗嗤！
一道刀光閃過，快若驚鴻。
求饒聲戛然而止。
王有才捂着喉嚨，鮮血從指縫中瘋狂涌出，他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爲什麼這人連錢都不要。
【叮！斬真氣境一重敵人！暴擊倍率增加1.1！當前總倍率：12.6！】
【叮！掉落物品：東廠秘制金創藥（玄階下品）】
秦莽厭惡地看了一眼屍體，一揮手，屍體瞬間消失不見，進了系統空間。
“這種兩面三刀的狗，養着也會咬主人。下一個。”
……
這一夜，南鎮撫司的書房成了真正的閻羅殿。
秦莽就像是一個不知疲倦的收割機，一個個地召見，一個個地問話，然後一個個地斬。
子時三刻。
負責情報歸檔的趙百戶推門而入。
此人身材精瘦，眼神陰鷙，是西廠安進來的高手。
剛一進門，他就察覺到了空氣中未散去的血腥味，身爲特務的本能讓他瞬間警覺。
“秦大人，深夜相召，不知……”
話未說完，秦莽本沒有任何廢話，抬手便是一記劈空掌力。
趙百戶反應極快，袖口一甩，三枚淬毒的透骨釘激射而出，同時身形暴退，想要撞破窗戶逃走。
“想跑？這裏是你能來去自如的地方嗎？”
秦莽冷哼一聲，身形一閃，竟然後發先至，直接出現在窗前。繡春刀帶着雷霆萬鈞之勢劈下。
“鐺！”
趙百戶勉強舉起短匕格擋，卻覺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傳來，虎口崩裂，短匕脫手而飛。
“你是西廠雨化田的人吧？下去替我問個好。”
刀光再閃，趙百戶被一刀兩斷。
【叮！斬真氣境二重敵人（西廠精銳）！暴擊倍率增加1.2！】
【叮！掉落物品：《陰蛇劍法》（黃階極品）。】
醜時一刻。
負責器械庫的李總旗被帶到。
此人並沒有其他勢力背景，但他是個貪得無厭的蛀蟲，長期倒賣軍械給江湖幫派，甚至將南司淘汰的弩機賣給山賊。
“國之重器，豈容你私相授受？”
。
醜時三刻。
負責夜巡的孫校尉，六扇門“四大名捕”之一鐵手的暗樁，企圖用輕功逃竄，被秦莽隔空一記刀氣釘死在牆上。
。
每一次戮，都伴隨着暴擊倍率的提升和物品的掉落。
雖然這些人的修爲普遍不高，大多是神力境巔峰或真氣境初期，提供的倍率加成一般，但勝在數量多，且沒有任何風險。
秦莽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勤勞的農夫，正在連夜收割莊稼。
當黎明的曙光再次照進書房時，秦莽的暴擊倍率已經攀升到了恐怖的數值。
他打開系統面板，看着那一連串華麗的數據，一夜未睡的疲憊瞬間煙消雲散。
【宿主：秦莽】
【境界：真氣境七重】
【暴擊倍率：14.8】
【擁有物品：各類秘籍七本、丹藥數十瓶、白銀五萬兩、各類雜物若。】
一夜之間，南鎮撫司內部的毒瘤被徹底剜除。
第二天一早，當衆錦衣衛發現經歷司、情報科、器械庫等幾個關鍵位置的官員神秘失蹤，連家裏人都不知道去向時，整個衙門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緊接着，秦莽發布了一系列人事任命，提拔了一批平裏鬱鬱不得志、被排擠但能力出衆的寒門子弟頂替了空缺。
沒有人問那些失蹤的人去哪了。
在這個衙門裏，失蹤，往往意味着比死亡更可怕的下場，比如進了詔獄，或者……進了那位秦大人的私人名單。
南鎮撫司，這把曾經鏽跡斑斑、千瘡百孔的刀，在秦莽手中被強行磨去了鐵鏽，填平了缺口，淬上了鮮血。
雖然還不夠完美，但終於變得鋒利且統一。
從今以後，這把刀，只姓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