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淬了劇毒的軟劍，在燭火下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劍尖直指秦莽的咽喉，快如閃電。
劉成的臉上，掛着一種扭曲的、大功告成的快意。
他仿佛已經看到，秦莽這個蠢貨在震驚與不甘中，喉嚨被洞穿，鮮血噴涌，徹底死絕的場景。
然而，他預想中的畫面並未出現。
面對這必的一劍，秦莽的臉上，恰到好處地浮現出極致的震驚、心碎與難以置信。
“劉成……你……”
他的聲音顫抖，仿佛心髒被這突如其來的背叛徹底撕裂。
這副表情，這句台詞，完美詮釋了一個被最信任的兄弟背後捅刀的可憐人。
看到秦莽這副模樣，劉成的動作反而慢了一絲，劍尖停在了秦莽喉前半寸，森然的劍氣已經刺得他皮膚生疼。
劉成很享受這一刻。
他不想讓秦莽死得太痛快。
他要欣賞這個曾經壓在自己頭頂、奪走了聖女所有關注的家夥，在絕望中崩潰的醜態。
“很驚訝，是嗎？我的好莽哥。”
劉成笑了起來，那張儒雅的面孔此刻顯得無比猙獰。
“你是不是以爲，我們是過命的兄弟？你是不是覺得，你對我推心置腹，我就該對你感恩戴德？”
他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極低，充滿了譏諷與怨毒：
“別天真了！從我們進入錦衣衛的第一天起，你就是我的目標！聖女何等高貴，豈是你這種滿手血腥的屠夫能覬覦的？你不過是宗門推出來吸引錦衣衛火力的靶子，一頭……只知道埋頭猛沖的蠢豬！”
秦莽的“演技”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他的瞳孔劇震，身體因爲“憤怒”和“背叛”而劇烈顫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靶子……蠢豬……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喃喃自語，仿佛失魂落魄。
劉成見狀，心中的得意更是膨脹到了極點，話也多了起來。
“你現在才明白？太晚了！你以爲宗門真的信任你？真是可笑！除了我，南鎮撫司裏還有張百戶，李總旗，王校尉……我們這些人，早就互通聲息，只有你這個傻子，被蒙在鼓裏，還真以爲自己是聖女的心腹！”
“你以爲你屢破大案，升任千戶，是靠你自己的本事？放屁！那是我們暗中給你遞了多少消息，幫你掃平了多少障礙！爲的，就是讓你這頭豬養得更肥，爬得更高，將來摔下來的時候，才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秦莽心中一片冰冷。
好家夥，這可真是個大驚喜。
原主這個舔狗，不僅被女神賣了，還被自己當成鐵哥們的“好兄弟”耍得團團轉。
宗門對原主的不信任，簡直寫在了臉上。
劉成這種級別的臥底，都知道其他同夥的存在，形成了一個小網絡。
而原主，這個名義上的“臥底頭子”，官至千戶，卻是個信息孤島，一個光杆司令。
太上忘情宗，真是把“工具人”三個字用到了極致。
“爲什麼……”秦莽“艱難”地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嘶吼道，“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爲什麼？”劉成臉上的笑容愈發殘忍，“因爲我喜歡看你這副絕望的表情啊！我就是要讓你死個明白，讓你知道自己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笑話！”
“而且……”劉成的聲音再次壓低，充滿了炫耀的意味，“聖女沒能一劍了你，讓你苟延殘喘地逃了回來，這是她的疏忽。而我，將親手彌補這個疏忽！這份功勞，足以讓聖女對我另眼相看！等我將來回到宗門，聖子之位，未必沒有我的一席之地！”
原來如此。
不只是爲了表忠心，更是爲了搶功勞，爲了踩着自己的屍體往上爬。
精致的利己主義者，這很太上忘情宗。
秦莽的心中，已經再無半分波瀾，只剩下冰冷的意。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這個演員，也該青了。
“好了，我的好莽哥。”劉成似乎已經說夠了，臉上的笑容收斂，重新變得冷酷，“知道這麼多秘密，你可以安心上路了。下輩子，記得別再當舔狗了！”
話音落下，他手腕猛地發力，那柄淬毒的軟劍，再無半分遲疑，化作一道致命的烏光，狠狠刺向秦莽的咽喉！
去死吧！秦莽！
屬於你的時代，結束了！
從今以後，我劉成，才是聖女座下第一人！
……
就在那抹烏光即將觸及秦莽咽喉的千分之一刹那。
秦莽動了。
前一秒還震驚、心碎、絕望到仿佛隨時會昏死過去的他，臉上的所有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片死寂的冰冷與漠然。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裏，所有的情緒如水般退去，只剩下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倒映着劉成那張錯愕的臉。
“不好！”
劉成心中警鍾狂鳴！
不對勁！
秦莽的眼神不對！
這本不是一個重傷垂死之人該有的眼神！那裏面蘊含的意，比他見過的任何死囚都要純粹，都要恐怖！
他想抽劍後退，但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秦莽不閃不避，右手快如鬼魅，後發先至，竟然用食指和中指，精準無比地夾住了那疾刺而來的劍身！
“當！”
一聲脆響，仿佛夾住的不是鋒利的劍刃，而是一無力的樹枝。
劉成只覺得自己的劍仿佛刺入了一塊萬年玄鐵，再也無法寸進分毫！
怎麼可能？！
他可是神力境四重！
這一劍含怒而發，就算是一塊鐵板也能輕易洞穿！
秦莽一個身受重傷的神力境三重，怎麼可能用兩手指就夾住？！
“演完了？”
秦莽緩緩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他的雙指猛然發力！
咔嚓！
那柄百煉精鋼打造的軟劍，竟被他硬生生從中折斷！
“現在，該我了。”
冰冷的聲音，如同九幽之下的寒風，吹得劉成遍體生寒。
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機，瞬間籠罩了他的心神！
“你……你的傷是裝的？！”劉成驚駭欲絕，想也不想，轉身就要破窗而逃。
但他剛一轉身，一股狂暴的勁風已從背後襲來。
秦莽一擊得手，本不給對方任何喘息之機。他左腳向前踏出一步，身體如拉滿的弓弦，右拳緊握，體內神力境五重的雄渾真氣毫無保留地爆發，裹挾着2.7倍的暴擊之力，一記樸實無華的直拳，狠狠轟向劉成的後心！
這一拳，沒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純粹、最極致的力量和速度！
拳未至，那狂暴的拳風已經壓得劉成背後的衣衫瞬間炸裂！
劉成感受到背後的致命威脅，肝膽俱裂，只能瘋狂地鼓動全身真氣，在後背形成一道倉促的護體氣勁，同時身體竭力向前撲倒，試圖躲開這致命一擊。
然而，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掙扎都是徒勞。
砰！！！
秦莽的拳頭，結結實實地印在了劉成的後心之上。
那倉促凝聚的護體氣勁，在2.7倍暴擊的恐怖威力下，脆弱得如同一張薄紙，瞬間被撕裂、碾碎！
“噗——！”
劉成的身體猛地一僵，眼球瞬間凸出，布滿了血絲。
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到一只被鮮血染紅的拳頭，從他的前穿了出來，拳頭上，還抓着一顆仍在微微跳動的心髒。
恐怖的力量餘勢不衰，帶着他的身體向前飛出，轟然撞碎了窗戶，摔落在院中的石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叮！斬神力境四重敵人！暴擊倍率增加0.4！當前總倍率：3.1！】
【叮！掉落物品：臥底秘策！】
秦莽緩緩收回拳頭，面無表情地甩了甩手上的鮮血。
同爲神力境四重，這個劉成的實力，比之前那個張師兄還要弱上幾分。顯然是個專精於陰謀詭計，疏於實戰的家夥。
他走到窗邊，看了一眼院中死不瞑目的劉成，心中毫無波瀾。
“秘策？”
秦莽的意識沉入系統空間。
只見一本線裝的黑色冊子，靜靜地躺在那裏。
【臥底秘策：太上忘情宗臥底劉成的機密手記，記錄了其與宗門的往來信件、毒同僚的計劃、以及其他臥底的詳細名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