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江緒低頭緊咬牙關,冷冷站着,他絕不可能跪一個村姑。
“我讓你跪下!”
噗通!!
江緒膝蓋重重磕碰在堅硬的水泥地面,砸出一聲很沉悶的重響。
光是聽聲音,就知道有多疼了。
江緒顫了顫睫毛,掀起眼皮,看到的是一張無動於衷的臉。
見他乖乖跪下,林今霧柔若無骨的手溫柔摸上江緒冷峻的側臉:“知道錯了沒有?”
“......”
江緒偏了偏頭,避開她的觸碰。
林今霧唇邊的笑意淡了下來:“江緒,你還在生我氣嗎?”
江緒反問:“難道我不該生氣?”
他黑沉沉的眼中隱隱跳躍着火氣,林今霧歪頭迷惑:“你有什麼好生氣的?”
“你看你來我家裏這麼多天,我把家裏的肉跟雞蛋都給你吃,床給你睡,沒讓你冷到也沒讓你餓到,連你洗澡的水都是我給你燒的,你這幾天的衣服也是我洗的......”
數落到最後,林今霧又訓誡他:“你就算再白眼狼也不能爲了氣我就去勾引別的女人,這是不對的。”
第一次這麼深刻認識到“顛倒黑白”是什麼意思的江緒倏地望向她,這是正常人該說的話?真的是他想來她家裏的嗎?
莫名其妙被她關起來,他難道不該向別人求救?
還有,是他想吃她端來的食物嗎?
江緒忍不住諷刺,要是林今霧非着他吃,他早就恢復體力了,也不至於被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關了這麼多天。
他臉上的諷刺十分刺眼,林今霧輕輕嘆了口氣:“不就是關你幾天,至於跑嗎?江緒,我有虐待過你嗎?我對你這麼好你怎麼忍心跑的?”
江緒氣得口起伏不定,竟是無言以對了。
林今霧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一絲愧疚,雖然是她把江緒關起來的,但她這麼做都是他咎由自取。
誰讓他非要跟那個女人好,今天更是讓她抓到他們私通的證據呢?
到了她的地盤還按耐不住寂寞勾搭別人,真讓他回到花花綠綠的大城市那還得了?
所以林今霧選擇把江緒囚禁起來,以爲這樣就能霸占他。
反正江緒來歷不明,又失憶了,消失再久也不會有人找他。
茫茫大山,想悄無聲息藏起一個人,最容易不過了。
只可惜出了個意外......
指尖捏着一張承載滿滿情誼的輕薄信紙,這是林今霧剛剛從枕頭底下翻出的罪證。
是那個把江緒救回村裏的女人寫的情書。
那個女人已經知道江緒沒有安全回家,而是被她關起來了。
林今霧壓着自己東西被人覬覦的怒火,冷冷睥睨看似乖巧跪在她腳邊的漂亮青年。
屋裏沒有開燈,江緒比她高了差不多一個頭,寬闊的身影宛如一座小山丘,兩人之間存在的體型差讓他能夠輕而易籠罩住她的身影。
江緒光是站在那兒就能遮住大部分屋外的光線,好似烏雲蔽。
現在他一跪下,暗沉沉的房間霎時亮起,林今霧坐在床沿,與他四目相對。
江緒皮膚白皙五官深刻,哪怕處於低位也難掩清冽氣質。
他是如此可憐、可嘆,浸了淚光的墨色瞳孔像一顆閃閃發亮的黑曜石。
林今霧心念一動,很想將這顆珍貴的寶石藏起來,藏到只有她能看到的地方。
誰讓她活了十九年,就遇見這麼一件完美無瑕的稀世珍寶?
她第一次看見江緒就驚爲天人,那時候只是單純的驚豔,欣賞他在村裏鶴立雞群的樣子,還沒發展到要囚禁他的程度。
都怪江緒總到她面前招搖,又笑得那麼溫柔,村裏男女老少都喜歡他。
她也不能免俗。
每見他一次,想要獨占他的念頭就越強烈。
知道他不屬於這個村子,很快就會離開,林今霧生出把他永遠關起來的念頭。
她計劃得很完美,也實施得很順利,江緒已經被她關了五天,一直沒有人發現他失蹤了。
在這五天裏,江緒雖然沒有對她笑過,也不怎麼跟她說話,總冷着一張生人勿近的美人臉,但林今霧不在乎。
誰會關心一個美麗花瓶的心情?
她只需要確保江緒看上去賞心悅目就行了。
所以林今霧悉心照顧幾乎失去自理能力的江緒,把他當成漂亮的洋娃娃來細心裝扮。
怕他太久沒吃肉,臉頰會癟消瘦,就像枯萎的花瓣漸漸失去鮮豔的美麗,她早早起床去村口的豬肉攤給他買肉。
誰知就是這麼一去,不到半個小時的路程,竟有人趁自己不在偷家!
林今霧眼底閃過一絲不滿,江緒是不會有錯的,錯的是敢跟她搶珍寶的楊清瑩。
那個女人總是仗着對江緒有恩得寸進尺,江緒又太溫柔,不懂得拒絕人......
林今霧眯眼,逐漸危險的目光猶如實質,霸道掠過他全身上下,活像要吃了他。
江緒僵了一下。
被囚禁折辱的羞恥再次席卷,來勢洶洶,他頃刻間就紅了臉。
林今霧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出格了。
明明一開始的林今霧不是這樣的,是什麼讓她變了?
江緒只知道他們之前因爲他要離開的事吵了一架後就不歡而散了,第二天,林今霧用充滿祈求的可憐眼神說今天是她生,她活這麼大還沒好好過過生,也沒有人對她說過生快樂......
聽不得這些話,江緒心軟了,當天傍晚應邀去了她家裏做了碗長壽面給她吃,又毫無防備喝下那杯她遞過來的茶水後就失去了意識。
醒來他就到了她床上。
渾身乏力,翻個身都費勁,一連好幾天他都下不來床,就連洗漱都是林今霧扶着去的......
又想起一些難以啓齒的畫面,男人難以忍受偏過頭,冷白的脖頸自內由外浮起一片靡麗又誘人的紅。
林今霧看得眼饞,心底冒起咕嚕嚕的小氣泡,那股獨占了他的隱秘滿足欲更濃了。
片刻後,江緒閉上眼睛,難堪地低下高傲的頭顱,像是難以直視林今霧對他的扭曲愛意。
他們一個跪一個坐,江緒哪怕跪下了也沒比她矮多少,脊梁依舊挺直,如狂風暴雪傾軋依舊不屈的青鬆。
林今霧就是江緒的風雪,她勢必要讓這棵青鬆爲她折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