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書房的大殿中,容瑕被兩人攙扶進來,身後的血衣觸目驚心。
“罪民容瑕,拜見皇上!”
姜清辭看他費力地跪在地上,身後一片鮮紅,眼眶也跟着發疼。
景和帝並沒有理會容瑕,只是對姜清辭道:“清辭,人來了,現在可以說另一個原因了嗎?”
姜清辭跪到容瑕身旁,俯首道:“回稟陛下,臣女拒婚的另一個原因,是臣女知道,容瑕今大鬧侯府,並不是搶親,也不是想要刺誰,他,是要和臣女共赴黃泉!”
“臣女不想死,也不想他死,所以,臣女只有悔婚這一條路!”
大殿一片寂靜,就是旁邊的容瑕都有些發懵。
刀鋒一般的眉頭,似是要打了結,低垂的臉上皆是困惑,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下,悄悄看向姜清辭。
“今得知容瑕哥哥持劍出現在侯府門前時,臣女才驚然想起,一年前,我和容瑕哥哥有過生死與共的誓言。”
”那年我們在郊外遊玩,臣女不小心在山中迷路,跌進深洞。臣女一直以爲,自己會死在那個洞裏……可沒想到,不過兩個時辰,容瑕哥哥就找到了臣女……”
“爲了救臣女,他主動跳進了那深洞裏,背着我,向上爬。”
那個洞,太深了,岩壁也太滑了,即便他身手不凡,可背着她,想要上去也還是難上加難。
爬了三次,跌下來兩次。
每一次跌下來,他都讓自己處於下方位,這樣,自己就能摔在他身上,不至於受傷。
而他,則是摔得吐了血,還笑着安撫哭泣的她,說自己沒事……
“陛下,那天,我們許下過同生共死的誓言,死也不棄的盟約。我們說過,若有一,我們當中的誰負了對方,那就了他,再自!”
“是我忘了,忘了自己說過的話,是我對不起容瑕哥哥……”
容瑕看着她,冷漠的瞳孔下,出現一絲裂縫。
她目光真誠熱烈,又滿是懊悔,似乎真的在懊悔自己怎麼忘了這件事一樣!
連帶着他,也被她拉回了當年那段記憶中。
經過上一世,這件事距離他的記憶,已經有了將近十年的時間。
他以爲,許多事他都忘了,可當一些事被翻出來的時候,他才知道,那些記憶,有多清楚。
山洞裏,那個害怕哭泣的少女臉龐,與眼前傷心落淚的女子臉龐完美重疊,竟是看不出半點不一樣。
是啊,這一世,那件事才過去一年而已,她能有什麼變化?
只是,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並不存在,也沒有誰負了誰,就要了彼此共赴黃泉的事……
“陛下,容瑕哥哥大鬧侯府,那都是我的錯!是我忘記了我們之間的誓言!如果陛下要怪,就怪臣女吧,求您不要再打容瑕哥哥了!”
姜清辭堅決的神色從景和帝眼前一閃而過,便伏在了地上。
“姜清辭,你胡說八道什麼?那容瑕分明是去侯府搗亂人的!要不是你大哥及時出現,他都能了你父親我!你竟然還在這裏替他辯解,你是魔怔了嗎?!”
姜承臉色鐵青,恨不得把這個忽然變得叛逆的女兒嘴巴縫起來!
而姜清辭淡淡瞥了一眼他,仿佛早就預料到他會說這樣的話。
“父親如果不信的話,可以自己問問容瑕哥哥,看他是不是真的要你。”
“你……!!”
“姜侯,如果我真要你,你覺得你能安然無恙地出現在這裏嗎?”
容瑕淡淡出聲,算是佐證了姜清辭的說法。
雖然,他今天確實是去人的,但面對絕對的權利面前,他也不會蠢到用自己的性命來冒險。
最重要的是,他也很想看看,姜清辭到底想什麼。
聽見這話,姜清辭偏頭去看他,眼底閃過一絲驚喜,心想,他這樣應和她,是不是代表他願意接受她了?
一人一句話,各執其詞,聽得景和帝幾乎沒了耐心,皺着眉看下面的人。
最後,他將目光留在姜清辭的身上,說道:“清辭啊,朕知道你從小就和容瑕感情好,可既如此,你又爲何要答應秦家親事?
你答應了秦家,卻又在大婚之當衆悔婚!你只顧你和容瑕之間的情義了,那你可想過秦戰此時該如何自處?”
“雖然你和秦家的婚事,朕沒有手,但你父親的做法,朕也覺得情有可原。畢竟,誰家會想自己的女兒不嫁將軍,反而嫁給一個罪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