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一早。
周聽白開車送沈凝去公司。
昨晚按摩了。
還是全套按摩，前戲後戲都有。
主要是看沈凝心情不太好。
昨天周聽白隨口提了句，沈凝在面對沈念欣時總顯得慫，沒成想竟點醒了她。
但這個點醒，不是她往後就要硬氣起來的意思。
而是她清晰地意識到了這個事實。
心裏更難受了。
她都忍不住想，沈念欣是不是也覺得她特別好欺負？
每次兩個人一對上，她就先認慫。
這個認知讓沈凝難受了一晚上。
周聽白自認自己至少得擔一半責任。
所以他要給她按摩。
周聽白的按摩手法是真的好。
沈凝都忍不住問：“你學過嗎？”
周聽白說：“我舅舅是中醫。”
按摩正到興頭上，沈凝腦袋還有點暈乎乎的，這話給她懵了：“你舅舅家不是做珠寶生意的嗎？”
“我外公和我媽做珠寶，不代表我舅舅們都做。”
“哦……”
“舒服嗎？”
“嗯。”
“這樣呢？”
借着談話的間隙，周聽白的動作從前戲轉到後戲。
沈凝不說話了。
“嗯？”周聽白不依不饒，低頭湊到她耳邊，“舒服嗎？”
沈凝不想回答。
這種事情就像吃螃蟹。
沒嚐過的時候，看着堅硬的外殼，總擔心咬着費勁，也懷疑所謂的美味是不是言過其實。
就算別人說好吃，自己也還是會懷疑。
只有自己真正嚐過一次，才知道肥美的蟹黃蟹膏有多誘人。
恨不得天天都能吃到。
但不能說。
不能讓養蟹人太驕傲。
可次數多了，周聽白也沒了起初的顧慮，愈發得寸進尺，非要着沈凝說出答案不可。
她就不說。
兩個人都是犟種。
最後吃虧的還是沈凝。
她不說話他就不停。
後來她腿都抽筋了。
沈凝哼哼唧唧抱怨周聽白。
周聽白又耐着性子給沈凝揉腿。
兩個人折騰來，折騰去，折騰到半夜，以至於第二天早上，沈凝本起不來。
還是周聽白幫她起床，抱她去浴室，給她洗漱，又給她穿衣服。
向來作息規律的沈凝人生第一次上班遲到。
“下次再敢這麼整我，你給我等着。”
沈凝在車上一邊吃着早飯一邊都不忘罵周聽白。
周聽白“嘖”了一聲：“你個老板，你還怕遲到？”
沈凝：“這是工作態度問題。”
周聽白：“當你的員工肯定很焦慮。”
沈凝：“……”
好在沈凝接下來工作不忙。
她現在上班的公司，是她全資持有的設計工作室，同時她還參股了一家頭部玩公司。
她會自主孵化原創IP，進行商業化開發；也承接外部IP的手辦定制。
比如近期正在推進的乙遊“春花嫁”系列，要爲六個男角色打造求婚場景手辦。
乙遊公司提供基礎2D概念圖後，她的核心工作是優化細節、立體化落地。
據每個角色的性格，調整動態與場景搭配，重點打磨臉部神態。
既要還原遊戲形象的辨識度，又要通過精細處理提升手辦的收藏質感。
總之，沈凝的個人事業發展還挺順利的。
她的工作室口碑好，除了參股公司的固定訂單，還有不少品牌、遊戲公司慕名而來，尋求定制。
只不過，等手上的過了終審之後，近期她暫時不打算親自接單了。
爲了備孕。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懷孕就是會有特別多的不可控因素。
她這一行的，口碑重要，信譽同樣重要。
萬一她今天接了單，明天懷上孕，後天突發狀況，導致訂單無法按時完成，那就得不償失了。
就像今天之前，她都沒想過她還能有上班遲到的一天。
接下來一年，她就專心搞點輔助工作。
或者專注負責對接。
車內聊天的話頭突然中斷。
周聽白側頭看沈凝，以爲是自己剛才的話把人惹惱了。
“小花貓？”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別生氣，我不說你了。”
見沈凝沒反應，周聽白又湊過去哄：“當你的員工真幸福，我也想當你的員工。”
沈凝：“你閉嘴吧你。”
周聽白：“你別突然不說話。”
“我在想事情。”
“想什麼事情？”
“想工作安排。”
“你這麼喜歡工作？”
“工作能讓我靜心。”
正好車到公司樓下，周聽白幫沈凝解安全帶時，補了句：“晚上我來接你，不準自己走。”
“好。”
到了工位，沈凝先收拾了一下桌面，又去茶水間泡了一壺青柑普洱。
準備就緒，剛坐定，電腦還在開機，老客戶就上門了。
客戶姓劉，人稱老劉，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
沈凝一見他就說：“今年不接了。”
老劉大驚失色：“爲什麼？”
沈凝道：“太多，身體不行，接不動了，你可以挑個我工作室的設計師來做，我輔助。”
“沈大設計師，我沒你不行。”老劉搬了條椅子坐在沈凝辦公桌對面，“這個，第一期就是你做的，第二期要是換人，畫風可就不一樣了。”
老劉軟硬兼施，沈凝油鹽不進。
“原畫又不是我，是你們公司提供的，你換個人做，要是做出來畫風不一樣，那是技術不行。”
“我只信你的技術！”
“那你對其他設計師也太嚴格了。”
兩個人一直從上午拉扯到下午。
快下班了，老劉還待在沈凝的辦公室裏不肯走。
還喝了她半壺青柑普洱。
“我要走了。”
“我跟你走。”
“……”
傍晚下起了小雨。
沈凝撐傘出公司，老劉抓着她的傘柄，腆着臉往傘下擠：“你不答應，我今晚就跟你回家。”
“你四十多歲的人了，能不能要點臉？”沈凝無語地分了半邊傘過去。
“沈大設計師，我不瞞你說，上半年我公司出的另一個系列，找了其他家做，結果銷量爆低，粉絲本不買單。”
老劉嘆了口氣道：“這東西，不是說角色人氣高，手辦就一定賣得動，還是要看實際做出來的效果。”
“那肯定。”沈凝想了想，又說，“實在不行，你就跟我家小施籤，我有時間就盡量我做，我沒時間，就讓小施做前期，我做個定稿。”
老劉不解道：“你今年是接了多大的單？”
沈凝眉心輕蹙：“不是工作上的事。”
“哦喲，有情況。”老劉湊到沈凝跟前，“要回歸家庭？”
“少打聽。”
“哦喲哦喲。”
“……”
沈凝把傘從老劉頭頂挪開了。
老劉又往傘裏拱。
拉扯間，突然一道身影從路邊車上沖下來，猛地上前扣住老劉的手腕往後扯，另一只手攥住沈凝的傘柄往自己的方向一帶。
沈凝重心不穩，結結實實撞進一個懷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