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地理位置優越,是學區房,又緊鄰蘇城的CBD,商圈更是讓人眼花繚亂。
江凌的公寓是二百平的大平層,遊星野跟着她乘電梯來到八層,一進門再次發出感嘆:“就算是租的,江凌,你也太誇張了吧,誰會租這麼大的房子啊?”
“我們有員工內部價。”
遊星野換上一次性拖鞋,跟着她走了進來。
“冰箱裏有水,你自己拿吧。”江凌進了房間,將門關上。
遊星野環顧一圈,裝修風格倒是很符合江凌的調性。
怎麼說呢,就是,冷酷無情的冷色調中又有一些讓人心頭一暖的彩色搭配。
他走到廚房,打開冰箱,裏面沒有任何食材,只有一些果汁和礦泉水,略顯空曠。
江凌將髒衣服換下,拿出浴巾準備去洗澡。門外傳進來一些聲響。她家裏除了何文澈和晏臨川,不曾有別人來過。
她靜靜聽了幾分鍾,那聲音很輕,只是一些簡單的物品碰撞聲,但卻似乎有某種讓人開心的魔力。
江凌嘴角漾起笑意,轉身進了浴室。
遊星野在書房發現一台唱片機,又在書架上找到一些黑膠唱片,饒有興致地聽起歌來。
他躺在書房的單人沙發上,仰頭望着天花板,不知聽了多久,臥室門‘咔噠’一聲打開,他視線順着書房的門框看過去。
江凌穿着白色絲綢睡裙,長發隨意地散在身後,臉上精致的妝容卸下,是一張瓷白無瑕的臉蛋,像山水畫上的留白,美得恰到好處。
她雖纖瘦,但卻瘦而不柴,收起了精高冷的鋒芒,此刻竟是如此柔和淡雅。
遊星野不知不覺看出了神。
“好聽嗎?”她走進書房,溼發垂在肩頭。
黑膠唱片機還放着悠揚的旋律,是一位上世紀八十年代老牌歌星的成名曲。
遊星野坐起身,吞了下口水,回神道:“好聽。”
“你還不回家嗎?”江凌走到書架旁,瞥了一眼旁邊的唱片機。
“準備回,走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他朝江凌走過去,在她面前停下,兩人距離瞬間拉近。
“嗯?”
“這裏面放着的,是什麼?”遊星野抬起手將江凌右側的櫃子打開。
裏面整整齊齊地擺放着黑膠唱片。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這裏放的,是遊星野從出道以來所有發行的歌曲。
江凌眼神有一瞬閃躲:“唱片而已。”
“我的?”
“嗯,你的。”
“你收藏我的唱片什麼?”
江凌哂笑,隨意道:“我是你的歌迷。”
“這裏面的歌,不只是最早發行的那些,還有近幾年陸續發的,幾乎沒什麼人聽。”
“我是你的忠實歌迷。”她重點強調了‘忠實’二字,試圖蒙混過關。
遊星野無奈搖頭,就知道從她嘴裏問不出個所以然:“這些年,你一直在關注我,對嗎?”
他嗓音低沉,桃花眼裏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江凌朝另一邊挪了一步,想跟他保持距離,可下一秒,遊星野抬起另一只手,將她圈在自己身前。
江凌察覺到自己心髒一瞬間猛地跳了幾下。
“回答我。”他的眼神像是要把江凌看穿似的,又像是今天不達目的不罷休一般。
江凌對上他的眼神,心道自己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到底在怕什麼。
“作爲粉絲,關注自己喜歡的歌星,有問題嗎?而且我收藏的唱片,可不止你一個人的。”江凌從他胳膊下方鑽出來,將另外幾個櫃子打開,“這裏還有周天王、林天王、陳天王的全套唱片。”
遊星野對她的胡攪蠻纏一點辦法沒有,他知道自己和這幾位的差距有多大。
被公司雪藏多年,解約後自立門戶重新開始。這些年,他不僅沒有演出機會,就連自掏腰包發唱片,也是反響了了。
遊星野笑了笑,這笑聲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嘲諷:“我哪能跟他們比。”
江凌將櫃子關上:“你怎麼知道未來你不能?”
她直視他的眼睛:“這些天王級別的歌手,哪個沒經過低谷?遊星野,別認輸。”
她滿臉認真,遊星野心底涌起欣慰,點頭道:“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他離開後,江凌拿了一張遊星野的唱片,放在機器上。漸漸地,熟悉的曲調包裹了她的周身。
江凌蹲在唱片機旁,抱着膝蓋,認真地聽着。
遊星野大三那年因爲校園歌手大賽被發掘出道,公司力捧他這個新生代小生,給予了他各種資源,發專輯、參加音綜、拍雜志、做專訪。
那時的他,是樂壇奇跡,精通十八般樂器,被譽爲‘五十年難遇的音樂奇才’。
江凌經常會在網上看他的節目,有時間也會買票去看他的線下演出,在台下仰望他在聚光燈下發光。
在她眼中,遊星野就該是站在舞台上,享受燈光與彩帶,受萬人追捧。而自己,不過是曾經在他這裏感受過些許的溫暖,一心只盼着他能更好。
直到最後一個音符結束,眼前的一切又重新清晰起來。
躺在床上,江凌手裏握着那條紅色手鏈。
她曾經只渴望權勢和地位,她要走到這個位置,要擁有話語權。如今,她已經做到了。
可爲什麼,人會有無休止的貪念。
剛才遊星野的靠近,她瘋狂的心髒昭然若揭地告訴她,她想要更多。
*
仲夏時節,《黎明的呐喊》這部劇已經進入最後的制作周期,前期宣傳也隨之而來。遊星野再次出現在大衆視線裏,老粉新粉一起撲了上來。
網上一波討論熱都在說遊星野變化很大,以前是清純男大,沉寂多年,再出現竟然滿滿的人夫感。
下面的評論還有不少人在刷:Daddy!
江凌也會關注網上的娛樂動向,關於他的新聞和帖子,都會點進去看一眼。看到他重新獲得大衆的關注,她心底涌起與有榮焉的意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