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脈泉的水面還浮着那片霜花，淡藍的光映在沈青蕪指尖，她輕輕抬手，寒氣順着泉面掠過，霜花便化作細碎的冰霧，融進泉水裏。
連續七用靈脈泉水溫養，經脈裏殘留的魔痕淡了大半，運轉冰靈脈時，再沒有之前的滯澀感。
她收了靈力，起身時瞥見泉邊放着的傳訊符，是宗門弟子剛送來的，上面寫着 “辰時三刻，明心堂授‘靈脈與魔氣應對課’，築基以上弟子需到”。
青玄宗每月會開兩次宗門課，以往她總在閉關或處理魔氣，這還是第一次趕上。
回到洞府換了身淺藍道袍，沈青蕪往明心堂去。
路上遇到幾個劍術堂的弟子，手裏抱着木劍，正討論着昨林清硯教的 “劍氣纏魔”：“聽說林師兄今也會去上課，說不定會演示怎麼用木靈脈配合劍氣清魔氣呢！”
明心堂外已經聚了不少弟子，火紅色的楹聯上刻着 “明心見性，悟道修真”，堂內擺着數十張木桌，每張桌上都放着一卷《靈脈圖譜》和一小瓶魔氣樣本。是
沈青蕪找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下，剛翻開圖譜，就聽見一陣腳步聲，林清硯提着個木盒走進來，裏面裝着幾株被魔氣染過的靈草：“青蕪師叔，我帶了些樣本。”
他把靈草放在桌上，挨着沈青蕪坐下，“昨阿林他們已經能纏住三成濃度的魔氣了，再練幾，就能應對普通的魔化獸。”
沈青蕪指着圖譜上的靈脈分支，“先讓他們認全靈脈走向，知道魔氣容易聚集在哪些節點，比只練劍氣管用。”
正說着，明心堂的門被推開，玄機子和一位白須長老走進來，白須長老手裏握着個青銅靈脈模型，模型上的紋路泛着淡綠光，正是青玄宗的靈脈分布。
“今的課，分兩部分。” 白須長老站在堂前，聲音透過靈力傳遍整個廳堂，“先講靈脈辨識。你們要記住，凡有魔氣滋生之處，靈脈紋路必會發黑，且會順着脈道往靈泉匯聚，就像這模型上的黑點。”
他指着模型上的一處暗紋，指尖注入靈力，暗紋立刻亮起，“遇到這種情況，不可直接用靈力沖，需先找到脈道的‘閘口’，用鎮脈符封住，再慢慢淨化。”
沈青蕪看着模型上的閘口位置，忽然想起落雲宗寒淵洞的靈脈。當時柳長老就是沒封閘口，才讓魔氣滲進了鎮魔石。她低頭在圖譜上標注出閘口的形狀，旁邊寫着 “冰靈脈可凍住閘口，暫阻魔氣擴散”，是之前在斷雲脈試過的方法，正好記下來，以後或許能教給其他冰靈弟子。
講到魔氣應對時，玄機子接過話頭，手裏捏着那瓶稀釋魔氣：“不同靈應對魔氣的方法不同。金靈可畫符鎮之，木靈可纏之淨化，火靈可燒之，而冰靈……” 他看向沈青蕪，“青蕪，你來講講，上次在斷雲脈，你是怎麼用冰靈脈配合金靈符的？”
沈青蕪起身，走到堂前，指尖凝出一縷冰霧，對着玉瓶裏的魔氣輕輕一拂：“冰靈力可先凍住魔氣，減緩其擴散速度，再讓金靈符的靈力滲入冰殼，徹底瓦解魔氣結構。但要注意，冰層不能太厚，否則會擋住符力。”
她邊說邊演示，冰霧裹住魔氣，形成一層薄冰，玄機子適時遞過一張鎮魔符，符紙貼在冰上，金紋瞬間亮起，魔氣很快就消散了。
堂下的弟子們看得入神，有個水靈的弟子舉手：“沈師叔，那水靈該怎麼應對？我們的靈力偏柔，凍不住魔氣，也畫不了符。”
“水靈可借靈泉之力。” 沈青蕪回到座位，指着圖譜上的靈泉位置，“將水靈力注入靈泉，讓泉水順着脈道流動，能沖散低濃度的魔氣，再配合木靈的淨化，效果更好。”
課上到午時才結束，弟子們圍着玄機子和白須長老提問，沈青蕪收拾好圖譜，正準備走，玄機子叫住她：“跟我去觀星堂一趟，有樣東西給你看。”
觀星堂的屋頂是透明的，能看到外面的雲氣，堂中央擺着一張巨大的靈脈圖，上面用不同顏色的墨標注着各宗門的靈脈。落雲宗用紅筆圈了，萬符門用藍筆，寒水門則用黑筆打了個問號。
“這是近半年來各宗門的靈脈波動記錄。” 玄機子指着圖上的紅點，“落雲宗和萬符門的紅點已經淡了，說明明面上的魔氣穩住了，但你看這裏。” 他指向圖的角落，一處極細的墨線連接着七大宗門的靈脈，“這條暗脈，之前一直沒注意，直到上個月整理沈玄的舊檔，才發現他在五十年前就標注過。這條暗脈直通鏡淵，魔氣就是順着這條脈道滲進各宗門的。”
沈青蕪湊近圖，指尖撫過暗脈的紋路，忽然想起手札裏的那句話 “魔巢乃人爲引魔氣入靈脈所造”。
難道引魔氣的人，就是利用了這條暗脈？
“我還沒告訴其他宗門。” 玄機子遞給她一卷舊檔，是沈玄當年的靈脈探查記錄，“一來怕引起恐慌，二來你們現在的修爲，就算知道了暗脈，也沒辦法處理。暗脈裏的魔氣濃度，是斷雲脈的十倍，至少要金丹後期才能靠近。”
“那手札裏的空白頁……” 沈青蕪抬頭，“是不是也和暗脈有關？”
“很有可能。” 玄機子坐在觀星台邊，給自己倒了杯靈茶，“沈玄的手札用了‘冰隱術’，需冰靈脈達到一定火候，且要結合特定的靈脈氣息才能解開。你現在不用急着突破，先把基礎打牢。今課上你講的冰靈脈用法，也不過是皮毛。沈玄在舊檔裏寫過，冰靈脈還能‘順脈尋源’，順着靈脈的氣息找到魔氣的源頭，這才是應對暗脈的關鍵。”
他翻開舊檔，指着其中一頁：“你看，這裏寫着‘冰靈脈需借靈泉之寒，凝出‘脈鏡’，方能見暗脈走向’。你每去靈脈泉修煉時，可以試着凝脈鏡，不用急，先練着找感覺，等脈鏡能穩定出現了，再談找暗脈的事。”
沈青蕪把舊檔收好，似有頓悟。之前總想着靠手札找答案，卻忽略了自身靈脈的修煉，玄機子的話點醒了她：手札是指引，可真正能解決問題的，還是自己的實力。
從觀星堂出來，沈青蕪去了靈草園，想看看火絨之前寄來的淨魔草種子。只見林清硯蹲在地裏，手裏拿着個小鏟子，正在給靈草鬆土：“青蕪師叔，你來得正好，火絨寄來的種子發芽了，你看。” 他指着土裏的嫩綠芽尖，“才種了十天，就長這麼高，比萬符門的還快。”
沈青蕪蹲下來，指尖凝出一點冰霧，輕輕拂過芽尖她想起火絨傳訊時畫的歪歪扭扭的靈草，忍不住笑了：“等長到半尺高，給火絨傳個訊，讓她放心。”
回到洞府時，儲物袋裏的傳訊符亮了，是陳九發來的：“今解開符匣第二層，裏面有半張靈脈圖，標注着萬符門到丹霞谷的路線，或許和第二塊鎮魔石有關。符匣第三層的封印需要冰靈力配合，我打算等你有空了，再一起解。”
沈青蕪回了張傳訊符，寫着 “不急，我近在學凝脈鏡，或許能幫你看符匣的封印”。
沈青蕪的生活平靜而規律。
這清晨，沈青蕪在靈脈泉邊又試了一次凝脈鏡。指尖的冰霧散開，竟清晰地映出了靈泉下的靈脈閘口，閘口處有一絲極淡的黑氣，正順着脈道往暗脈的方向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