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突然從營帳門口憑空出現,嚇得久經沙場的常遇春都是一愣。
此刻的常遇春,還不到四十,正值壯年,又是軍中主帥大將,什麼場面沒見過?
但是,今天這場面還真沒見過。
一個人憑空從門口出現了,這也太神奇了。
只見他立馬警覺起來,盯着突然出現的朱允熥呵斥:
“你是何人?”
朱允熥:“外公,我啊!”
常遇春一愣:“誰他麼是你外公?”
朱允熥:“我,朱允熥啊?”
常遇春:“朱允熥?不認識。”
朱允熥突然反應過來:
“哦對對,這時候還沒有我呢,那什麼,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女兒的兒子,也就是你的外孫!”
常遇春虎目灼灼:
“俺女兒?俺女兒還沒成親呢,有你這麼大兒子?再說了,你看起來和我女兒一樣大,在這裏欺負俺沒文化呢?”
朱允熥一想也是啊,這時候的母親常氏,也才十四啊。
“你到底是什麼人?何故突然出現?又有何目的?”常遇春已經開始摩拳擦掌了。
雖然朱允熥出現的太奇怪,非常的匪夷所思。
但是,常遇春是誰?那可是歷史上排名靠前的武將。
那可是莽夫中的莽夫啊。
他當初投靠朱元璋後,第一場戰鬥就退敵軍無數,把朱元璋都看傻眼了,當場就大呼:
天下竟有如此猛人乎?
於是,立馬就給常遇春提爲先鋒,從此以後,就沒有常遇春拿不下的戰役,沒有常遇春沖不破的敵軍。
一生征戰,毫無敗績。
用朱元璋的話說:
有把握的仗,讓徐達打,他打的穩妥。
沒把握的仗,讓常遇春打,他打就有把握了。
徐達在常遇春死後,還敗過一次。
常遇春那可是親自上場,未嚐一敗。
朱元璋後面曾說:計開拓之功,以十分言之,遇春居其七八!
由此可見,常遇春對朱元璋打天下,有多重要。
沒有常遇春,老朱真未必能打下天下。
主要是常遇春太猛了,他去的地方,一路橫推,神擋神,佛擋佛。
所以,就是這樣一個猛人,此刻面對詭異憑空出現的朱允熥,他不是怕,而是一言不合,就準備開。
朱允熥顯然也意識到了常遇春身上的手,不由得打了個擺子,立馬開口:
“外公,別動手,聽我仔細給你說。我其實來自二十多年後的洪武二十五年八月……”
常遇春聽完一怔,說:
“嗨呀,你真欺負俺沒文化啊?”
說着就要動手,嚇得朱允熥連忙說:
“我真是來自二十多年後,不信我可以說一些事兒。比如外祖母曾說,我娘小時候經常拔你胡子,你每次都樂呵呵的傻笑。
還有,我娘小時候一哭,你就一個勁喊她小祖宗。堂堂一個大將軍,裝小馬讓我娘騎着。
還有,我娘懷在肚子裏時,朱重八就要定娃娃親,當時你可開心了。
但是發現生的是女兒時,你就後悔不認賬,說啥不想讓你女兒嫁給朱重八的兒子……”
“還有,你當初……”
常遇春聽着,朱允熥說的,都是和他女兒常氏有關的事,臉上的意瞬間消失了,帶着一絲憨笑。
“這些事,你都是聽你外祖母說的?你外祖母,指的是俺妻子藍氏?”
朱允熥點頭:“不錯,藍氏就是我外祖母。”
常遇春似信非信,說:
“可是不對啊,如果俺女兒是你娘。爲什麼這些事,不是你娘告訴你?”
朱允熥沉默了,他緩緩嘆了口氣:
“因爲……我……我娘在我出生一個月,就……就死了……”
“什麼?”常遇春身子一震。
他死死的盯着朱允熥,似乎那一雙虎目,要把朱允熥看透。
然而,看了好一會兒,他突然覺得,朱允熥似乎不是在說謊。
於是緩緩上前,伸出手,摸了摸朱允熥的頭。
那一瞬間,仿佛無形中有一絲親情血脈,無形相連。
讓常遇春對朱允熥,無比的親近,就好像看到了後人,看到了最疼愛的女兒的孩子。
“你……你真是俺常遇春的外孫?是俺寶貝女兒的兒子?”常遇春最重親情,最疼愛女兒。
女兒的兒子,他怎麼能感受不到?
“外公,我真是你女兒的兒子。我娘命苦,生下我一個月就……這些年,允熥就是沒娘的孩子……”
朱允熥是懂得如何戳心窩子的。
常遇春摸了摸朱允熥的頭,心中也是痛心無比,說:
“孩子,俺……”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人,此刻對此事,也信了八九分了。
畢竟,那種血脈相連,親情互牽的感覺,是騙不得人的!
“你娘,她嫁給誰了?”常遇春嘆了口氣,問道。
朱允熥:“外公,我姓朱,叫允熥……”
常遇春氣的呀:“哎呀,還是給朱重八占到便宜了,真讓朱標那小子把我家女兒給禍禍了……
他朱重八何德何能,讓俺女兒當兒媳?他朱標憑什麼娶俺女兒?氣死俺了……”
朱允熥咳嗽一聲說:
“外公,對我爺爺和爹,意見很大啊?”
常遇春瞪眼:“何止是意見大?你不懂,當初俺想着,要是俺家女人生個兒子,他朱重八生個女兒,那這個娃娃親是可以定啊。
結果誰知道,是俺生了女兒,他生了兒子啊。要俺女兒嫁他朱重八家裏當兒媳,這不是挖俺心頭肉嘛?
關鍵,俺寶貝女兒從小就水靈,哎呀疼愛啊,那就是俺心肝寶貝啊。俺能讓俺寶貝女兒,成了他朱家的人?
結果沒想到,防不勝防啊,還是給他朱家占了便宜了。”
常遇春氣的捶頓足啊。
朱允熥都無語了,這是真女兒奴啊。
“對了,允熥是吧?你說你是二十多年後來的?你來找俺,所爲何事?”
朱允熥說:“是這樣的外公,這不是,前段時間,我爹,也就是朱標,也去世了嘛……”
常遇春:“他去陪俺女兒?算他懂事!”
朱允熥:“?????”
“我爹去世後,我爺爺,就想把皇位給我爹這一脈。但是自我娘去世後,我就是我爹的側室帶着。”
“他還敢娶了側室?他娶了俺女兒還不夠,他還敢娶側室?俺就說他老朱家不行。
因爲啥?他朱重八就不是好東西。有俺嫂子那樣的女人,他還不知足,遇到一個喜歡的就納爲妃子。
現在朱標也是如此?娶了俺女兒,還納側室?呸,惡心,惡心呐,真他娘的惡心……”
常遇春罵罵咧咧的,整的朱允熥哭笑不得,繼續說:
“因爲我娘死了,所以那個側室慢慢被扶正了,於是……”
“什麼,他把側室扶正?那俺女兒算什麼?混賬啊混賬……”
“外公,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聽我說完再急。”
“好好好,你說……”
“我因爲從小被側室帶,而側室又野心很大,所以故意把我養廢……”
常遇春:“什麼?俺要弄死她!”
朱允熥:“側室一直培養他的兒子,所以等我爹死,爺爺要立皇太孫,就覺得側室的兒子不錯,於是要立側室的庶子……”
常遇春:“什麼?俺要弄他朱重八!”
朱允熥說了一大堆,最後才說來的目的:
“所以,我擁有了穿越時空的能力,來到了你這裏,就是想要你,可以去暗中保護我。同時,冊封大典時,站出來爲我撐腰!”
常遇春聽完了所有的事,只見他氣騰騰的說:
“俺直接去,把那個側室,和她兒子,了不就是了?”
朱允熥:“那倒不必,我要的,是在冊封大典上,給他們來點小小的震撼。
而且,我不僅找了您,還有我那個時候已經死了的馬皇後,以及其他人!!!”
“哦,所以你這個計劃很大?行,俺聽你的。等你的計劃實現了,俺再了那個側室和她兒子。”
朱允熥咽了口唾沫,狠人就是狠人啊,不服不行!
“哎?不對啊,你爲啥不找你那個時候的我?是因爲那時候,我已經六十多,年齡大了嗎?”
常遇春發現問題,朱允熥無奈的說:
“因爲……因爲外公你,在這次大勝,班師回朝的路上,就……就因卸甲風,而暴斃……”
常遇春一愣,他看了看身上的盔甲,說:
“卸甲風麼……俺一生披甲戴盔,風光無限。結果脫盔卸甲後,卻死了……這是命啊……”
朱允熥也不知道,把這些告訴常遇春,常遇春會不會到時候不大晚上最冷的時候卸甲,會不會就不得卸甲風。
那樣,是不是會改變一切,他就不會死?
不過常遇春倒是無所謂的樣子,他拍了拍朱允熥的肩膀,說:
“不管怎麼樣,外公這次必幫你。誰敢欺俺外孫,之。”
朱允熥很感動,於是說:
“是這樣的,我擔心,在冊封大典之前,側室呂氏會對我下毒手。她畢竟在東宮這麼多年,怕是手段不少。
所以,我想外公,你可以跟我先去二十多年後,然後暗中保護我。等到冊封大典,你再現身!”
聽到朱允熥的話,常遇春毫不猶豫就答應:
“好,俺聽你的。聽你所說,這些年,你真是不容易。這次,外公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朱允熥笑了:“好,那外公,你安排一下這裏的事,我就帶你離開!”
常遇春點頭:
“來人,叫副將李文忠!”
不多時,號稱草原慈父的大明猛將李文忠來了:
“大將軍,您找我?咦,這位是?”
常遇春:“這俺外孫!”
李文忠:“啊?”
啥時候外孫都有了?
“文忠啊,這次大勝,善後工作,要做半個月。這段時間,俺有事,要耽擱一下。軍中大事,戰後善後工作,都由你負責。”
李文忠點頭:“遵命,大將軍放心,那些俘虜和敵人,標下必然全部了!”
常遇春一愣:“倒也不必都了……我已經夠能俘了,你比我還能,少點吧,萬一有……”
李文忠一本正經:“是,低於車輪者,不!”
常遇春點頭:“好!”
朱允熥則是看着李文忠:“你別把車輪放平啊!”
李文忠一臉震驚看着朱允熥:“你咋知道?”
朱允熥:“…………”
常遇春:“…………”
“行了,外公,跟我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