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簡兮回了一趟簡家四合院。
馮媽見她回來，忙朝屋裏喊了一嗓子：“簡老先生，兮兮回來啦。”
簡老爺子背着手慢悠悠地從堂屋走出來，輕哼一聲：“還知道回來。”
“爺爺，這裏是孫女的家，孫女肯定是要回來的呀。”簡兮笑嘻嘻跑上前挽住簡老爺子的手臂。
簡家一衆小輩，也只有簡兮敢這樣親近簡老爺子。
簡老爺子捋着胡須，挑眉看着簡兮，“這是想通了？同意關店回來準備考試了？”
"......那倒沒有。”簡兮嬉皮笑臉道。
簡老爺子瞬間變臉，氣哼哼抽出手，轉身進了屋。
“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走之前，先去衣冠鏡前背十遍祖訓。”
簡兮忙跟上去，撒嬌賣乖：“爺爺，您先別生氣，我回來是有一件事想問問您，問完了我就走。”
簡老爺子背對着她，沒說話。
簡兮問：“爺爺，大哥已經出差大半個月了，還從澳島轉去了雲市，您知道他是去什麼嗎？”
簡老爺子拉下臉，語氣嚴厲：“他的工作性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麼知道他去什麼了！不該問的別瞎打聽。”
“......爺爺，我擔心是不是二哥那邊出了什麼事。”簡兮擔憂道。
簡老爺子沉默片刻，緩緩轉過身看着她，輕聲道：“丫頭，別擔心，你二哥不會有事的，我們要相信他一定可以完成黨交給他的任務。”
簡兮：“可是......”
簡老爺子轉身擺擺手，“走吧，今天的家法就免了。”
“......爺爺，您注意身體，我改天再回來看您。”簡兮看着老人駝着的後背，眼眶酸澀，一步三回頭往外走。
記憶裏，爺爺的脊背從未彎過。
馮媽端着一個托盤進來,正好和簡兮打了個照面。
“兮兮，你剛回來怎麼就要走了？”
簡兮用指腹碾過眼角，“馮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顧爺爺。”
馮媽忙說：“我給你準備了你愛吃的糕點和水果，陪你爺爺吃點再走吧。”
簡兮笑着說：“等大哥出差回來，我再回來慢慢吃。”
天陰沉沉的，蒙着一層薄霧，院子裏的紅梅樹已經冒出了花骨朵。
聽爺爺說，這棵紅梅樹是他剛出生時 ，太爺爺種的，至今爲止已經有八十年的樹齡了。
走至大門口，簡兮頓住腳，轉身望向堂屋。
堂屋中央，滿頭白發的老人負手而立，抬頭看着牆上的牌匾，上面刻着四個字：愛國如家。
牌匾紅底黃字，邊框雕着盤龍紋樣，有很明顯的歲月沖刷痕跡。
簡兮呢喃：“愛國如家！”
他們簡家人會講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四個字，代代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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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多，聞時序還坐在聞氏集團頂樓的總裁辦。
秦特助立在辦公桌前，匯報接下來幾天的行程安排。
“聞總，周五的晚宴定在海晏河清，我已經把您的時間空出來了。”
聞時序點頭：“嗯。”
秦特助又說：“晚宴需要帶女伴，聞總，您看讓誰陪您去？是否需要我安排一位同事？”
聞時序平常很少參加宴會，這周五的晚宴關系到老城區改造，商界政界都會有人去，他這才接了邀請函。
聞時序從文件上抬起頭，“不用。”
“好的，聞總。”秦特助暗自鬆了一口氣。
這種機會，各部門的女同胞都是擠破了腦袋想陪自家大老板去，他也很難辦。
聞時序合上文件，“下班吧。”
秦特助：“司機今天請了假，我開車送您回去吧。”
聞時序站起身，走過去從衣帽架上取下外套，“不用，車鑰匙給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回去的路上，經過一家花店。
聞時序忽然想起家裏島台上的花已經開始枯萎，簡兮最近好像很忙，沒有及時買新鮮的花換上。
他將車靠路邊停下，走進花店買了一束太陽花。
半個小時後。
聞時序單手抱着花推開別墅大門，室內僅玄關和客廳亮着一盞壁燈，往常蹲在門口的白貓也不見蹤影。
彎腰換鞋，餘光裏出現一雙沾了泥土和雜草的小白鞋，他微微蹙眉，沒有像往常一樣將其擺好。
他的家裏，從未出現過如此髒的鞋子。
走進客廳，一抹纖細的身影撞入眼簾，女人蜷坐在地毯上，上半身趴在沙發邊緣，修長的手臂自然地垂着，淺藍色的高腰毛衣縮到了腰窩以上，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腰肢。
她好像很喜歡穿高腰的衣服。
聞時序收回視線，放輕腳步走進餐廳，把新買的花入花瓶。
記憶裏，自己還是第一次這種事。
洗完手，才朝熟睡的女人走去，女人腳邊的白貓掀開眼皮盯着他，他忙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聞時序靠近沙發才發現，茶幾上放着一瓶紅酒，看容量已經被喝了一大半。
那截腰肢太過灼眼，他蹲下去，伸手扯住女人的毛衣下擺往下拉了拉。
“......時序哥。”簡兮睜開眼。
聞時序忙收回手，準備站起身。
簡兮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臂。
“時序哥，我偷喝了你酒窖裏面的紅酒，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聞時序輕聲道。
女人的眸子霧蒙蒙的，眼尾泛着紅。
聞時序問：“簡兮，你哭了？”
簡兮從他手臂上收回手，坐直身體，抬手揉了揉眼睛。
笑着說：“沒有啊，應該是喝了酒的緣故吧。”
“……需不需要喝醒酒湯？”聞時序輕聲問。
他始終看着那雙霧蒙蒙的眼睛，此刻，他忽然覺得她的眼睛就像兩顆易碎的玻璃珠。
而他生了一種很奇怪的念頭。
他想把它變成鑽石，永遠不會碎。
簡兮撐着沙發站起身。
“不用，我沒醉。”
只是哭累了，頭有點疼。
聞時序也跟着站起身，輕聲道：“簡兮，你需要我陪你聊聊嗎？你大哥不在，你有事可以和我說,我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可以幫你解決。”
簡兮抬眸看着他，從唇間吐出三個字：“聞時序。”
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聞時序有一瞬的錯愕。
還不等他做出反應，就聽她說：“你就比我大六歲，到底算哪門子的看着我長大？我爸比我媽大了九歲，也沒聽他說過這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