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很快上齊,蘇清窈剛拿起筷子,聞嶼已經先一步夾了菜,穩穩送到她嘴邊。
她下意識搖頭拒絕,卻對上他垂下的眼睛。
溼漉漉的,帶着點被拒絕後的委屈,活像只耳朵耷拉下來的小狗,巴巴等着主人疼愛。
蘇清窈心一軟,拒絕的話咽了回去,只好微微張口由着他喂。
這頓飯幾乎就這樣在他的投喂下吃完了,直到她連連搖頭,輕聲說“真的飽了”,聞嶼才終於停下。
緊接着他極其自然地端起她面前那只剩了小半碗的米飯,就着她用過的勺子繼續吃了起來。
“那、那是我用過的……”蘇清窈小聲提醒,臉頰微熱。
他含住勺尖,緩緩抬眼看向她,眸色深深,像化不開的墨。
“我知道。”
唇邊漾開一點晦暗的笑意,聲音壓低,帶着某種難以言喻的渴切。
“沾了寶寶氣味的飯……更香,更甜。”
蘇清窈呼吸一滯,下意識想側過臉避開他直勾勾的眼神,他卻先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腕。
“別動。”
他低聲說,另一只手已托起她的臉頰。
吻落下來的時候,蘇清窈整個人都是僵的。
起初只是輕柔的觸碰,舌尖若有似無地掠過她的唇角,卷走那顆被遺漏的米粒。
隨即,這個吻驟然加深。
他含住她的唇,廝磨,吮咬,趁她因驚愕而微微啓唇的瞬間,長驅直入。
動作陡然變得急促而貪婪,像在確認某種失而復得的珍寶,又像在不容置疑地宣示主權。
清冽的雪鬆氣息鋪天蓋地籠罩下來,混着他喉間壓抑的低喘,燙得她四肢百骸都泛起酥麻的軟意。
許久,他才緩緩退開。
蘇清窈唇瓣溼潤微腫,她猛地回過神,臉頰瞬間爆紅,語無倫次。
“你……你怎麼老這樣啊!”
聞嶼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強壓下想要索取更多的沖動。
他用拇指輕輕摩挲着她發燙的臉頰,學着她羞惱的語氣,嗓音低啞帶笑。
“我怎麼老這樣啊~”
他目光灼灼,落在她唇上,“我這可是……勤儉節約,米粒粘在這,總得收拾淨對不對?”
說完他垂下眼睫,目光流連在她紅腫的唇瓣,喉結輕輕一滾。
“好甜……”
那聲音輕得像自言自語,卻又帶着不容錯辯的占有意味。
“我的。”
蘇清窈的注意力全被那句“好甜”占據,耳紅得滴血,完全沒聽清他後半句那近乎宣誓的低語。
腦子裏亂成一團糨糊,全身的熱度都涌到了臉上。
她像只被到角落的兔子般猛地站起身,視線慌亂地避開他。
“吃、吃完了!”她聲音發顫,幾乎要語無倫次,“我們……回去!”
聞嶼跟着起身,從背後環住她。
手臂收得有些緊,溫熱的呼吸貼着她通紅的耳廓。
“好,”他低聲應着,語氣溫順,手臂卻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都聽寶寶的。”
反正,寶寶早就逃不掉了。
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只是將臉埋進她頸窩,很輕地嗅了嗅。
-
一周後的傍晚,夕陽將教學樓染成溫暖的金色。
聞嶼安靜等在樓下。
簡單的白襯衫被晚風帶起弧度,勾勒出利落的肩線與窄腰,他沒看手機,目光緊緊望着教學樓的方向。
蘇清窈和張妙可並肩走出來時,幾乎同時頓住了腳步。
“我的天……”張妙可猛地攥緊她的手腕,壓低聲音,“聞少今天這身,本就是從校園純愛片裏走出來的白月光學長啊!”
蘇清窈臉頰微熱,強作鎮定道:“妙可,你知道的……”
“知道知道,”張妙可立刻做了個拉鏈封嘴的手勢,眨眨眼,“你們只是普通朋友,誰問我都是這個答案。”
蘇清窈點點頭,朝着那個方向走去。
望着兩人一前一後走向彼此的畫面,張妙可忍不住舉起手機,悄悄連拍了好幾張。
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溫柔地拉長,白襯衫與素色連衣裙在暮光中相映,美好得像一幅定格的電影海報。
就在這時,聞嶼忽然回頭,目光準確無誤地投向了鏡頭。
他抬起手臂,從張妙可的拍攝角度看過去,那動作恰好像是將走來的蘇清窈虛攬進懷中。
他甚至對着鏡頭,很輕地勾了一下唇角。
張妙可的手機隨即震動起來。
聞嶼:「照片,全部。」
她抬起頭,隔着十幾米的暮色與他的視線相撞。
那雙眼裏藏着的近乎偏執的占有欲讓她心頭一凜,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對此一無所知的蘇清窈。
聞嶼:「現在。」
張妙可手忙腳亂地把剛拍的照片全部發了過去。
下一秒,轉賬提示音響起,十萬。
看着這個相當於她兩個月生活費的數字,張妙可激動得差點原地跳起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望向那兩人並肩的背影時,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聞少,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CP的頭號鐵粉!誓死捍衛你們的愛情!
誰敢破壞,先過我這一關!
去會所的路上,暮色漸沉,車內流淌着低柔的鋼琴曲。
聞嶼單手控着方向盤,另一只手始終覆在她的手背上,指腹若有似無地摩挲着她微涼的皮膚。
“寶寶的手怎麼總是這麼涼?”
他尋了個由頭,將她的手攏進掌心,輕輕揉按。那動作溫柔細致,恰到好處地撫平了她無意識流露的忐忑。
蘇清窈任由他握着,直到車子緩緩停在一座設計低調的建築前。
“我就穿這樣……可以嗎?”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簡單的連衣裙。
聞嶼轉過臉,目光仔細地掠過她的每一寸,半晌,忽然搖了搖頭。
“不太行。”
見她神色一緊,他傾身靠近,壓低嗓音,帶着幾分認真的苦惱:
“太漂亮了……漂亮得讓我不想讓別人看見。”
“……你好肉麻。”蘇清窈耳尖微紅,別開臉。
“那下次我收斂點。”
他含笑注視着她,伸手將她耳邊一縷碎發輕輕撥到耳後。
“但寶寶要早點適應,在老公眼裏,寶寶怎麼樣都完美。”
幾句玩笑就讓氣氛鬆弛下來。
走進包廂時,蘇清窈輕輕鬆了口氣。
這裏與她上次來時截然不同。
沒有迷離的燈光與震耳的喧囂,只有清雅的香氛在空氣中靜靜流淌,隱約帶着聞嶼身上那抹熟悉的雪鬆氣息。
這個認知讓她不自覺放鬆了緊繃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