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晨光透過出租屋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斜斜的光斑。蘇清顏把最後一頁修復方案疊整齊,放進帆布包裏時,指尖還帶着隔夜筆墨的微涼。她對着鏡子理了理米白色的針織衫領口,又把外婆留下的墨玉吊墜塞進衣領——這枚玉佩如今不僅是念想,更是她底氣的來源。

昨天和周老板約好上午十點在聚寶閣見面,她提前半小時就到了文化街。清晨的文化街少了白的喧囂,青石板路上落着一層薄霜,兩旁的古董店大多還沒開門,只有幾家賣文房四寶的鋪子飄出淡淡的墨香。

蘇清顏沒急着進聚寶閣,而是沿着街邊慢慢走。她的目光掃過一家緊閉的店鋪櫥窗,裏面陳列着一尊青花瓷瓶,瓶身繪着魚藻紋,看起來像是明代的物件。在“透玉眼”的視野裏,瓷瓶的釉面下卻藏着細微的氣泡——這是現代仿品常用的“化學釉”特征,真正的明代青花瓷釉面溫潤,絕不會有這樣的氣泡。

“看來就算是文化街,也有不少假貨。”她在心裏默默記下,以後幫人鑑寶時,得多留意這些細節。

走到聚寶閣門口時,周老板已經在門口等她了。老人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對襟棉襖,手裏拿着一個暖手爐,看到她來,連忙笑着招手:“清顏,你來啦!快進來,客戶已經到了。”

蘇清顏跟着周老板走進店裏,剛跨過門檻,就感覺到一道冷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抬頭望去,只見店鋪靠窗的紅木桌椅旁,坐着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定制西裝,袖口露出的腕表表帶是暗紋鱷魚皮,表盤上的羅馬數字泛着淡淡的古銅色——那是一塊百達翡麗的古董腕表,至少有五十年的歷史,價值不菲。他的五官深邃立體,鼻梁高挺,薄唇緊抿,下頜線繃得筆直,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仿佛周遭的熱鬧都與他無關。

“這位是陸先生,就是他要修復那只明代青花梅瓶。”周老板連忙介紹,又轉向男人,“陸先生,這位就是我跟您說的蘇清顏小姐,她的修復手藝很厲害。”

蘇清顏對着男人微微頷首:“陸先生您好,我是蘇清顏。關於青花梅瓶的修復方案,我已經準備好了,您可以先看看。”

她把帆布包裏的修復方案遞過去,男人卻沒有立刻接,而是用那雙深邃的眼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他的目光很銳利,像是在審視一件古董,從她的針織衫領口,到她手裏洗得有些發白的帆布包,最後落在她臉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蘇清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還是保持着平靜的神色。她知道,像陸先生這樣的客戶,大概率是看不上她這樣年輕的修復師,畢竟文物修復這行,大多是從業幾十年的老師傅才更讓人信任。

過了幾秒,男人才緩緩伸出手,接過修復方案。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淨整齊,接過紙張時,指尖幾乎沒有碰到她的手——蘇清顏注意到,他在拿方案前,還悄悄用手帕擦了擦手指,似乎有輕微的潔癖。

男人翻開修復方案,目光落在紙上的文字和示意圖上。他看得很仔細,連她標注的“金繕漆料配比”和“烘烤時間”都逐一核對,眉頭時而微蹙,時而舒展,沒有說話,店裏只剩下紙張翻動的輕微聲響。

周老板站在一旁,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想開口緩和氣氛,卻被男人一個眼神制止了。

蘇清顏也不着急,安靜地站在一旁。她能感覺到,這個陸先生不僅有潔癖,對古董修復的要求還很高——從他看方案的認真程度就能看出來,他不是那種隨便把東西扔給修復師就不管的客戶。

大概過了十分鍾,男人才合上修復方案,抬眼看向蘇清顏,語氣平淡,卻帶着一絲質疑:“你確定用金繕工藝能修復好?這只梅瓶的胎質比較薄,金繕的漆料如果調得太稠,容易導致胎體開裂;如果調得太稀,又無法填補裂痕。而且烘烤時的溫度控制也很關鍵,差一度都可能影響釉色。”

他的問題很專業,直擊金繕修復的難點。蘇清顏心裏微微驚訝,看來這個陸先生不僅是個收藏家,對文物修復也很了解。

她定了定神,從容地回答:“陸先生您放心,關於漆料配比,我會用‘三分漆、七分金粉’的比例,再加入少量的朱砂調和,這樣既能保證漆料的黏性,又能讓金粉均勻附着在裂痕處,不會出現您說的胎體開裂問題。至於烘烤溫度,我會用傳統的‘低溫慢烤’方式,將溫度控制在45攝氏度左右,分三次烘烤,每次烘烤時間間隔兩小時,這樣既能讓漆料充分燥,又不會影響梅瓶的釉色。”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在修復前,我會先用‘去塵水’(傳統文物修復中用於清潔文物表面灰塵的溶液,由酒精、蒸餾水和少量中性洗滌劑混合而成)仔細清潔梅瓶表面和裂痕內部的灰塵,避免灰塵影響漆料的附着力。修復完成後,我還會用細砂紙輕輕打磨金繕處的邊緣,讓金紋與瓷瓶表面過渡得更自然,看起來就像原本就有的紋路一樣。”

男人聽到她的回答,眼神裏的質疑少了幾分,卻還是帶着一絲不確定:“你以前修復過類似的明代青花梅瓶嗎?有成品可以讓我看看嗎?”

蘇清顏有些爲難地搖搖頭:“陸先生,我之前主要是修復一些清代的瓷器碎片,像這樣完整的明代青花梅瓶,我確實沒修復過。但我對自己的技術有信心,而且我已經據梅瓶的胎質和裂痕情況,做了詳細的模擬修復實驗,您可以看看我帶來的樣品。”

她說着,從帆布包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後,裏面是一塊清代的青花瓷碎片,碎片上有一道裂痕,已經用金繕工藝修復好了。金色的紋路沿着裂痕蜿蜒,與瓷片的青花圖案相得益彰,看起來不僅不突兀,還多了一種獨特的美感。

男人拿起瓷片,用手指輕輕撫摸着金繕處的邊緣,感受着表面的光滑度。他的指尖很敏感,能清晰地感覺到金紋與瓷片的過渡很自然,沒有凸起或凹陷的痕跡——這說明修復師的手藝很扎實,對力度和角度的控制都很精準。

他沉默了幾秒,抬頭看向蘇清顏,語氣終於緩和了一些:“好吧,我相信你一次。不過我有個要求,修復過程中,我要隨時查看進度,而且修復地點必須在我的私人博物館裏,那裏有專業的修復設備和恒溫恒溼的環境,能保證梅瓶的安全。”

蘇清顏毫不猶豫地答應:“沒問題,陸先生。您的要求很合理,恒溫恒溼的環境確實更適合文物修復,我可以隨時配合您的時間。”

男人點點頭,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蘇清顏:“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私人博物館的地址和我的聯系方式。明天上午九點,你到博物館找我,我會讓工作人員給你安排修復室。”

蘇清顏接過名片,上面只印着“陸時衍”三個字和一串電話號碼,沒有職位,也沒有公司名稱,簡潔得像他的人一樣。她把名片放進帆布包,認真地說:“好的,陸先生,我明天會準時到。”

事情談妥後,陸時衍沒有多停留,對着周老板微微頷首,就轉身離開了聚寶閣。他的背影挺拔,走路的姿勢很穩,像是經過嚴格訓練一樣,帶着一種莫名的威嚴。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周老板鬆了口氣,拍了拍蘇清顏的肩膀:“清顏,你可真厲害!陸先生這個人,眼光高得很,之前找了好幾個老修復師,都沒讓他滿意,沒想到你竟然能讓他同意把梅瓶交給你修復。”

蘇清顏有些驚訝:“周老板,這個陸先生很有名嗎?”

“何止是有名啊!”周老板壓低聲音,神秘地說,“陸先生可是咱們國內頂尖的古董收藏家,他的私人博物館裏藏着不少國寶級的文物,連故宮博物院的專家都經常去他那裏交流。而且他還很神秘,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知道他背景不簡單。你能得到他的信任,以後在文物修復界,可就不愁沒活了!”

蘇清顏心裏恍然大悟,難怪陸時衍對文物修復的要求這麼高,原來他本身就是個資深收藏家。能得到他的信任,確實是個難得的機會。

她對着周老板笑了笑:“謝謝您,周老板,如果不是您推薦我,我也不會有這個機會。”

“不用謝我,”周老板擺擺手,“是你自己有本事,要是你的修復方案不過關,就算我推薦,陸先生也不會同意的。對了,你明天去陸先生的博物館,可得注意點,他那個人有潔癖,而且對古董特別寶貝,你修復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別出什麼岔子。”

蘇清顏點點頭:“我知道了,周老板,我會注意的。”

離開聚寶閣後,蘇清顏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文物商店,買了一些金繕修復需要用到的材料,比如天然漆、金粉、朱砂,還有細砂紙和去塵水。這些材料都不便宜,花了她將近三千塊,但爲了保證修復質量,她還是毫不猶豫地買了最好的。

回到出租屋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她把材料分門別類地放好,又拿出手機,搜索陸時衍私人博物館的信息。網上關於這家博物館的信息很少,只知道它叫“靜遠齋”,位於市郊的一座小山腳下,環境清幽,不對外開放,只接受預約參觀。

“靜遠齋……”蘇清顏默念着這個名字,心裏對明天的見面多了幾分期待。她倒不是期待能見到多少珍貴的文物,而是期待能在專業的環境裏,把這只青花梅瓶修復好,證明自己的能力。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歸屬地是本市。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請問是蘇清顏小姐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語氣很客氣。

“我是,請問您有什麼事?”蘇清顏疑惑地問。

“您好,我是蘇家的管家張姨。”女人的聲音頓了頓,繼續說,“夫人讓我問您,下周六是老爺的六十歲生,您要不要回來參加生宴?夫人說,雖然您已經離開蘇家了,但畢竟在蘇家住了二十年,老爺的生宴,您還是回來看看比較好。”

蘇清顏愣住了。蘇家竟然會邀請她參加蘇振海的生宴?她可不相信李婉如會這麼好心,恐怕是有什麼目的吧。

她想起林晚柔之前的陷害,想起蘇振海和李婉如的絕情,心裏冷笑一聲:“張姨,謝謝夫人的邀請,不過我就不回去了。我現在的生活很好,不想再和蘇家有任何牽扯。”

“這……”張姨有些爲難,“蘇小姐,夫人說,您要是回來,她可以把您之前放在蘇家的東西還給您,而且還會給您一筆錢,作爲這些年您在蘇家的補償。”

“我不需要補償,”蘇清顏的語氣很堅定,“那些東西我早就不想要了,至於錢,我自己能賺。張姨,您替我謝謝夫人的‘好意’,但我是不會回去的。”

說完,她不等張姨再說什麼,就掛了電話。她知道,李婉如邀請她回去,肯定沒安好心。說不定是想在生宴上讓她出醜,或者是想利用她做什麼手腳——畢竟林晚柔那麼嫉妒她,肯定不會讓她好過。

她把手機扔在沙發上,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火氣。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那個在蘇家忍氣吞聲的養女了,她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能力,不需要再看蘇家的臉色。

接下來的時間,蘇清顏一直在出租屋裏準備明天的修復工作。她把修復方案又仔細看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的細節,又在腦海裏模擬了一遍修復過程,從清潔瓷瓶,到調配漆料,再到金繕和烘烤,每一個步驟都想得很清楚。

晚上,她做了一碗簡單的番茄雞蛋面,吃完後就早早地洗漱睡覺了。她知道,明天要去靜遠齋,面對那個要求嚴格的陸時衍,必須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態。

第二天早上七點,蘇清顏就起床了。她換上一身淨的米色風衣,搭配黑色長褲,看起來練又得體。她把修復需要用到的材料放進一個專業的工具箱裏,又檢查了一遍手機、錢包和陸時衍的名片,確認沒有遺漏後,才拎着工具箱出門。

靜遠齋位於市郊的雲山上,離市區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蘇清顏坐公交到山下,然後步行上山。山路兩旁種滿了鬆樹,清晨的霧氣還沒散,空氣裏彌漫着鬆針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

走到山頂時,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築群出現在眼前。那是一座典型的中式庭院,白牆黛瓦,朱紅的大門上掛着一塊黑底金字的匾額,上面寫着“靜遠齋”三個大字,字體蒼勁有力,和聚寶閣的匾額風格有些相似。

蘇清顏走到大門前,按了按門口的門鈴。很快,一個穿着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員打開了門,客氣地問:“請問您是蘇清顏小姐嗎?”

“我是。”蘇清顏點點頭。

“您好,陸先生已經吩咐過了,您跟我來。”工作人員領着她走進庭院,穿過一條鋪着青石板的小路,來到一座二層小樓前,“這裏是修復樓,陸先生在二樓的修復室等您。”

蘇清顏跟着工作人員上了二樓,走進一間寬敞的修復室。修復室裏的設備很齊全,有恒溫恒溼機、顯微鏡、超聲波清洗儀,還有各種專業的修復工具,比她想象的還要專業。

陸時衍正站在修復台旁,手裏拿着一個放大鏡,仔細看着放在台上的青花梅瓶。聽到腳步聲,他回頭看向蘇清顏:“你來了。東西都帶齊了嗎?”

“都帶齊了,陸先生。”蘇清顏把工具箱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打開給她看,“漆料、金粉、朱砂,還有去塵水和工具,都在這裏了。”

陸時衍看了一眼工具箱裏的材料,眼神裏多了幾分滿意:“不錯,都是專業的材料。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蘇清顏走到修復台旁,戴上一次性手套和口罩,又用酒精消毒了雙手——她注意到,陸時衍也戴了手套,而且修復台上還鋪着一層淨的白色棉布,顯然是爲了避免污染梅瓶。

她先拿起去塵水,用棉籤蘸了一點,輕輕擦拭梅瓶表面的灰塵。她的動作很輕,像是在撫摸一件易碎的珍寶,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碰到裂痕。

陸時衍站在一旁,目光緊緊盯着她的手。他原本以爲,蘇清顏這麼年輕,動作可能會有些生疏,沒想到她的手法很熟練,擦拭灰塵時,棉籤的力度和角度都控制得很好,沒有讓灰塵進入裂痕內部,也沒有劃傷釉面。

“灰塵已經清理淨了,接下來我要調配金繕漆料。”蘇清顏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個淨的瓷碗,倒入適量的天然漆,然後加入金粉和朱砂,用一細木棒輕輕攪拌。她攪拌的速度很慢,方向也很固定,確保漆料、金粉和朱砂能充分混合,不會出現顆粒。

陸時衍看着她攪拌漆料的動作,眉頭微微舒展。他之前見過的一些修復師,調配漆料時總是很隨意,攪拌得又快又亂,導致金粉分布不均勻,修復後的效果很差。而蘇清顏的動作很沉穩,每一個步驟都有條不紊,看起來很專業。

大概攪拌了十分鍾,漆料終於調配好了。蘇清顏用一細毛筆蘸了一點漆料,輕輕塗抹在梅瓶的裂痕處。她的手很穩,毛筆的筆尖精準地落在裂痕上,沒有超出裂痕的範圍,也沒有遺漏任何一處縫隙。

“現在需要等漆料稍微燥一點,大概半小時後,再進行第一次烘烤。”蘇清顏放下毛筆,對陸時衍說,“烘烤時,我會用恒溫燈照射裂痕處,溫度控制在45攝氏度,您可以隨時查看溫度表。”

陸時衍點點頭,走到旁邊的恒溫恒溼機前,看了一眼顯示屏上的溫度和溼度:“這裏的溫度是22攝氏度,溼度是50%,很適合漆料燥。你放心作,有什麼需要隨時跟我說。”

蘇清顏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冷漠的陸先生,竟然會這麼細心。她心裏微微有些暖意,點了點頭:“謝謝您,陸先生。”

接下來的半小時裏,蘇清顏沒有閒着,而是仔細檢查了梅瓶的其他部位,確認沒有其他隱藏的裂痕或損傷。陸時衍也沒有離開,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拿出一本古董鑑定的書翻看,偶爾抬頭看一眼修復台上的梅瓶,沒有打擾她。

修復室裏很安靜,只有恒溫恒溼機運行的輕微聲響,和書頁翻動的聲音。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修復台上,給梅瓶的釉面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看起來格外溫潤。

半小時後,蘇清顏用手輕輕觸摸了一下裂痕處的漆料,確認已經稍微燥,便拿起恒溫燈,調整好角度,對準裂痕處照射:“第一次烘烤開始了,溫度已經設置爲45攝氏度,時間是一小時。”

陸時衍放下書,走到修復台旁,看了一眼溫度表:“溫度很穩定,沒有問題。”

蘇清顏笑了笑:“謝謝您的監督,陸先生。其實您不用一直在這裏看着,有什麼情況我會及時跟您匯報的。”

陸時衍搖搖頭:“沒關系,我正好沒事,在這裏看看也挺好。”

他說這話時,眼神落在她的側臉上。蘇清顏的側臉很精致,皮膚白皙通透,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道淡淡的陰影。她專注於烘烤梅瓶的樣子,眼神裏帶着一種認真的光芒,和她平時平靜的神色不同,多了幾分生動。

陸時衍心裏微微一動。他見過很多女人,有優雅的,有漂亮的,有知性的,但很少有女人像蘇清顏這樣,在專注於一件事情時,能散發出這樣獨特的魅力。她看起來很年輕,卻有着不符合年齡的沉穩和專業,讓人忍不住想多關注她一點。

就在這時,蘇清顏的手機響了。她拿出手機一看,是房東阿姨打來的。她連忙走到外面的走廊,接起電話:“阿姨,您好,有什麼事嗎?”

“清顏啊,”房東阿姨的聲音有些着急,“你隔壁的王大爺剛才不小心把他珍藏的那個古董花瓶摔碎了,他知道你是做文物修復的,想問問你能不能幫他修復一下?他說願意給你報酬。”

蘇清顏愣了一下,她隔壁的王大爺是個退休教師,平時喜歡收藏一些古董,經常跟她聊起古董的事情。沒想到他竟然把花瓶摔碎了。

“阿姨,王大爺的花瓶是什麼材質的?摔得嚴重嗎?”蘇清顏問。

“是個青花瓷瓶,好像是清代的,摔成了好幾塊,王大爺都快急哭了。”房東阿姨說,“你要是有空的話,能不能今天晚上回來看看?王大爺說,只要能修好,多少錢都願意給。”

蘇清顏想了想,她今天在靜遠齋的修復工作,主要是完成第一次烘烤,之後還要等漆料冷卻,再進行第二次塗抹和烘烤,今天應該能在下午五點前結束。她便答應下來:“阿姨,沒問題,我今天下午五點左右回去,到時候我去看看王大爺的花瓶。”

“太好了!我這就跟王大爺說去。”房東阿姨高興地掛了電話。

蘇清顏回到修復室時,陸時衍已經重新拿起了書,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她走到修復台旁,看了一眼溫度表:“溫度很穩定,第一次烘烤很順利。”

陸時衍“嗯”了一聲,沒有抬頭,繼續看書。

接下來的時間裏,蘇清顏又完成了第二次漆料塗抹和烘烤。第二次烘烤結束後,她用細砂紙輕輕打磨了一下裂痕處的邊緣,讓金紋與瓷瓶表面過渡得更自然。

當她放下砂紙,拿起放大鏡檢查修復效果時,陸時衍也走了過來,接過她手裏的放大鏡,仔細查看裂痕處的金紋。

“不錯,金紋很均勻,過渡也很自然,沒有明顯的修復痕跡。”陸時衍的語氣裏帶着一絲贊賞,“比我預想的效果還要好。”

蘇清顏心裏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謝謝您的認可,陸先生。接下來只需要等漆料完全燥,大概需要三天時間,然後再進行最後一次拋光,這只梅瓶的修復工作就完成了。”

陸時衍點點頭:“好,這三天你不用過來,我會讓工作人員照看梅瓶。三天後你再來,進行最後一次拋光。”

“沒問題。”蘇清顏收拾好工具箱,對陸時衍說,“陸先生,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三天後再來。”

“嗯。”陸時衍看着她收拾工具箱的動作,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你剛才接電話,是有其他的修復工作?”

蘇清顏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是我隔壁的王大爺,不小心把他的古董花瓶摔碎了,想讓我幫忙修復一下。”

“古董花瓶?是什麼年代的?”陸時衍又問。

“具體年代我還不知道,只知道是清代的,晚上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蘇清顏說。

陸時衍“哦”了一聲,沒有再問,只是說:“路上注意安全。”

“謝謝您,陸先生。”蘇清顏拎着工具箱,轉身離開了修復室。

走出靜遠齋,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蘇清顏坐公交下山,然後轉乘地鐵,回到老城區時,正好是下午五點。

她先回了趟出租屋,放下工具箱,然後拿着一個簡單的修復工具包,去了隔壁王大爺家。

王大爺家的門虛掩着,她敲了敲門,裏面傳來王大爺的聲音:“是清顏嗎?快進來!”

蘇清顏推開門走進屋,看到王大爺正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幾塊瓷片,一臉愁容。沙發前的茶幾上,還放着其他的瓷片,旁邊放着一個破碎的瓷瓶底座。

“王大爺,您別着急,我先看看瓷片。”蘇清顏走過去,拿起一塊瓷片,用手輕輕撫摸着斷面。

在“透玉眼”的視野裏,瓷片的胎質細膩,釉色溫潤,斷面處有淡淡的火石紅痕跡,內側的紋路是典型的清代康熙年間的纏枝蓮紋——這是一只清代康熙年間的青花纏枝蓮紋花瓶,雖然不是官窯,但也是民窯中的精品,有一定的收藏價值。

“王大爺,您這只花瓶是清代康熙年間的民窯青花纏枝蓮紋瓶,雖然不是官窯,但也很珍貴。”蘇清顏對王大爺說,“瓷片的數量很齊全,沒有缺少關鍵部位,修復起來難度不大,我可以用金繕工藝修復,修復後的效果應該會很好。”

王大爺聽到她的話,臉上的愁容終於消散了一些:“真的能修好嗎?清顏,你可得幫大爺這個忙,這只花瓶是我老伴生前留給我的,對我很重要。”

“您放心,王大爺,我一定盡力修好。”蘇清顏點點頭,“不過修復需要一些時間,大概需要五天左右,您要是不着急的話,我明天就開始修復。”

“不着急不着急,”王大爺連忙說,“只要能修好,多久都沒關系。清顏,修復費用你說個數,大爺絕不還價。”

蘇清顏笑了笑:“王大爺,您別這麼客氣。咱們是鄰居,平時您也很照顧我,修復費用就按市場價的一半算吧,您給我五千塊就行。”

她知道,像這樣的清代民窯青花瓶,修復費用市場價大概在一萬塊左右,她收五千塊,既不算高,也能覆蓋材料成本,還能幫王大爺節省一些錢。

王大爺沒想到她會這麼便宜,連忙說:“清顏,這怎麼行?五千塊太少了,你要是不多收點,大爺心裏過意不去。”

“王大爺,您就別跟我客氣了。”蘇清顏堅持道,“我剛入行,能有修復的機會就很開心了,而且咱們是鄰居,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王大爺見她態度堅決,只好點點頭:“那好吧,清顏,真是太謝謝你了。你明天什麼時候開始修復?需要我幫忙嗎?”

“明天上午九點我就過來,您不用幫忙,我自己來就行。”蘇清顏說,“您把瓷片都收好,明天我過來直接拿就行。”

“好,好,我這就把瓷片收起來。”王大爺連忙起身,小心翼翼地把瓷片放進一個盒子裏。

蘇清顏又跟王大爺聊了幾句,然後就回了自己的出租屋。她剛進門,手機就響了,是周老板發來的微信:“清顏,明天有個鑑寶直播的活動,主辦方想找個年輕的鑑寶師當嘉賓,我推薦了你,你願意去嗎?直播能增加你的知名度,對你以後的發展有好處。”

蘇清顏看到消息,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鑑寶直播?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不僅能增加知名度,還能讓更多人知道她的鑑寶能力,以後說不定能接到更多的鑑寶和修復工作。

她立刻回復周老板:“謝謝您,周老板!我願意去,明天什麼時候?在哪裏直播?”

周老板很快回復:“明天下午兩點,在市中心的‘古玩城’直播,主辦方會提前給你準備好需要鑑寶的物品,你只需要到場就行。對了,直播的時候要注意言辭,盡量通俗易懂,讓觀衆能聽懂。”

“好的,周老板,我知道了,明天我一定準時到。”蘇清顏回復道。

掛了微信,蘇清顏心裏充滿了期待。明天不僅要幫王大爺修復青花瓶,還要去參加鑑寶直播,雖然會很忙,但她覺得很充實。

她知道,這是她逆襲之路的開始,每一個機會都很珍貴。她必須抓住這些機會,靠自己的能力,在鑑寶界闖出一片天,讓那些曾經看不起她、拋棄她的人,後悔他們當初的決定。

晚上,蘇清顏早早地洗漱睡覺了。她夢見自己站在一個寬敞的鑑寶台上,面前放着各種各樣的古董,她用“透玉眼”一一鑑別,贏得了觀衆的陣陣掌聲。而在台下,陸時衍正坐在那裏,用那雙深邃的眼眸看着她,眼神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第二天早上,蘇清顏準時來到王大爺家,開始修復青花瓶。她的動作很熟練,從清潔瓷片,到拼接,再到調配漆料,每一個步驟都有條不紊。王大爺坐在一旁,看着她認真的樣子,心裏充滿了感激。

下午一點半,蘇清顏完成了青花瓶的初步拼接,跟王大爺打了個招呼,就拎着工具箱,趕往市中心的古玩城。

古玩城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工作人員,也有來看熱鬧的觀衆。周老板已經在門口等她了,看到她來,連忙迎上去:“清顏,你來了!快跟我來,主辦方已經準備好了。”

蘇清顏跟着周老板走進古玩城,來到一個臨時搭建的直播場地。場地中間放着一張鑑寶台,上面擺着幾件古董,有玉佩、瓷器、字畫,還有青銅器。鑑寶台旁邊有幾個攝像機,工作人員正在調試設備。

“清顏,這是主辦方的張經理。”周老板把她介紹給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

張經理對着蘇清顏笑了笑:“蘇小姐,歡迎您來參加我們的鑑寶直播。今天需要鑑寶的物品都在台上了,您可以先熟悉一下,下午兩點準時開始直播。”

“好的,張經理。”蘇清顏走到鑑寶台前,開始查看台上的古董。

她先拿起一塊玉佩,在“透玉眼”的視野裏,玉佩的內部紋路清晰可見,玉質細膩,沒有雜質,邊緣處有淡淡的包漿——這是一塊清代的和田白玉佩,是真品。

然後她拿起一個瓷碗,碗身繪着花鳥紋,釉色明亮。在“透玉眼”的視野裏,碗的胎質比較粗糙,釉面下有細微的氣泡,而且花鳥紋的線條很僵硬,沒有傳統手繪的流暢感——這是一個現代仿品。

接下來,她又查看了字畫和青銅器,發現字畫是真品,青銅器是仿品。她把每一件物品的鑑定結果都記在心裏,準備直播時向觀衆介紹。

下午兩點,鑑寶直播準時開始。蘇清顏坐在鑑寶台後,面對攝像機,雖然有些緊張,但還是保持着平靜的神色。

主持人先介紹了一下活動的流程,然後就把話筒遞給蘇清顏:“蘇小姐,接下來就請您爲我們鑑定第一件物品——這塊和田白玉佩。”

蘇清顏拿起玉佩,對着攝像機展示了一下,然後開始介紹:“大家好,我是蘇清顏。這塊玉佩是清代的和田白玉佩,真品。它的玉質細膩,沒有雜質,邊緣處有淡淡的包漿,這是經過長期佩戴形成的自然包漿,不是人工做舊能仿出來的。而且玉佩上的雕刻紋路很流暢,是典型的清代雕刻風格,大家可以看一下,這朵花的花瓣弧度很自然,葉脈的線條也很清晰,沒有卡頓的地方……”

她的介紹通俗易懂,還結合了實物展示,讓觀衆能清楚地看到玉佩的細節。觀衆們在直播間裏紛紛留言:“這個小姐姐好專業啊!”“原來鑑定玉佩要看包漿和紋路,漲知識了!”“小姐姐長得也很漂亮,氣質真好!”

蘇清顏看到直播間的留言,心裏微微有些開心,緊張的情緒也緩解了不少。她繼續鑑定接下來的物品,每一件都講解得很詳細,不僅告訴觀衆是真品還是仿品,還教給觀衆一些簡單的鑑寶技巧。

當她鑑定到那個現代仿品瓷碗時,直播間裏的觀衆紛紛提問:“蘇小姐,這個瓷碗看起來很精致,怎麼會是仿品呢?”“我家也有一個類似的瓷碗,是不是也是仿品啊?”

蘇清顏耐心地解釋:“大家看這個瓷碗的釉面,雖然看起來很明亮,但釉面下有細微的氣泡,這是現代仿品常用的‘化學釉’特征,真正的老瓷器釉面溫潤,不會有這樣的氣泡。而且大家看碗身上的花鳥紋,線條很僵硬,沒有傳統手繪的流暢感,像是用機器印刷上去的。還有胎質,這個瓷碗的胎質比較粗糙,而真正的老瓷器胎質很細膩……”

她一邊說,一邊用放大鏡展示瓷碗的細節,讓觀衆能清楚地看到她所說的特征。觀衆們恍然大悟,紛紛留言:“原來還有這麼多門道!”“謝謝蘇小姐,以後買古董就不會被騙了!”“關注了關注了,以後還想跟着蘇小姐學鑑寶!”

直播進行了兩個小時,很快就結束了。蘇清顏走出直播場地時,心裏充滿了成就感。她拿出手機,看到周老板發來的微信:“清顏,直播效果很好!直播間的觀衆都很喜歡你,主辦方說以後還想邀請你參加鑑寶直播。”

蘇清顏笑着回復:“謝謝您,周老板,這都是您推薦的功勞。”

她剛收起手機,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古玩城門口走過——是陸時衍!

蘇清顏有些驚訝,他怎麼會來這裏?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對着他微微頷首:“陸先生,您也來古玩城?”

陸時衍看到她,也有些驚訝,隨即點了點頭:“嗯,過來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古董。你呢?在這裏做什麼?”

“我剛才參加了一個鑑寶直播活動,剛結束。”蘇清顏說。

陸時衍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意外:“鑑寶直播?你還會鑑寶?”

“嗯,我不僅會文物修復,也會鑑寶。”蘇清顏笑了笑,“之前沒跟您說,是因爲怕您覺得我不專業。”

陸時衍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心裏微微一動。他發現,這個蘇清顏,好像每次都能給她帶來驚喜。她不僅修復手藝好,還會鑑寶,現在甚至還參加了鑑寶直播,看起來越來越優秀了。

“挺好的,”陸時衍的語氣比平時溫和了一些,“直播能讓更多人了解鑑寶知識,也能讓你被更多人認識。”

“謝謝您的認可,陸先生。”蘇清顏說,“您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還要去王大爺家繼續修復青花瓶。”

“嗯,路上注意安全。”陸時衍點點頭。

蘇清顏對着他再次頷首,然後轉身離開了古玩城。

陸時衍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人群中,才收回目光。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幫我查一下今天下午在古玩城進行鑑寶直播的蘇清顏,我要她的所有資料。”

掛了電話,陸時衍轉身走進古玩城。他原本只是來隨便看看,卻沒想到會遇到蘇清顏,更沒想到她還會鑑寶。這個年輕的修復師,好像比他想象的還要不簡單。

他心裏對她的興趣,又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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