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月夜告白之後,兩人的關系在潼山關的重建歲月中益深厚。

沈復的智謀與方羽的威望相輔相成,不僅迅速恢復了關城防務,更將北境防線經營得固若金湯。

捷報傳至京城,年輕帝王大爲贊賞,深知此二人乃國之棟梁。

一年後,一紙詔書抵達潼山關:

方羽擢鎮北大將軍,領北境軍事,即入兵部參贊全國防務。北境暫委副將,遇急仍領軍事;沈復授樞密院直學士,參贊機要。

聖旨抵達潼山關那夜,北境的星空格外清澈。方羽捏着那份任命文書,指節微微發白。

“明便要啓程了。”沈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已卸下甲胄,只着一身素色長衫,冰藍色的眼眸在燈下如深潭。

方羽轉身,將文書輕輕放在案上:“京城不比邊關。那裏的人,說一句話要繞三個彎。”

“無妨。”沈復走近,指尖若有似無地劃過方羽握着文書的手背,“你只管整飭兵部,朝堂上的彎彎繞繞,交給我。

那觸碰很輕,卻像投入靜湖的石子,在方羽心頭蕩開漣漪。這些年來,他們有過無數次肢體接觸一戰場 上的生死相托,議事時的肩肘相碰,寒冬裏共享一襲大氅的體溫——但今夜, 有什麼不一樣了。

沈復的指尖沒有立刻離開,反而順着他的手背緩緩上移,停在腕脈處。那裏正有力地跳動着

“你的心跳快了。”沈復陳述事實,眼中卻有極淺的笑意。

方羽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力道有些重:“沈直學士這是在試探軍情?”

“在確認盟友的狀態。”沈復任他握着,另一只手卻抬起,指尖輕輕撥開方羽額前一-絲散落的頭發,“方大將軍緊張了?”

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燭火噼啪一聲,爆出個燈花。

“京城龍潭虎,”方羽的聲音低下來,“我怕護不住你。”

“那就讓我來護着你。”沈復的指尖終於離開,轉身去整理行裝,“早些休息,明還要趕路。”

可那一夜,誰都沒能早睡。

進京的路走了半月有餘。白裏他們騎馬並行,討論着入京後的對策;夜裏宿在驛館,常常一談便是深夜。

第七那夜暴雨突至,簡陋驛館的屋頂竟漏了水,恰好滴在方羽鋪位上。沈復看着皺眉的方羽,平靜道:“擠一擠便是。”

那是張狹小的木板床。兩人並肩躺下時,肩膀、手臂、腿側都緊貼着。雨水敲打窗櫺的聲音漸密,黑暗中,彼此的體溫格外清晰。

“冷嗎?”沈復忽然問。

“不冷。”方羽答得很快。

沈復卻側過身,將薄被往他那邊攏了攏。動作間,他的手指蹭過方羽的腰間,隔着單薄中衣,溫熱而短暫。

方羽身體微微一僵,隨即放鬆下來,低聲道:“多謝。”

那夜他們聊到很晚,從北境防務說到朝中派系,最後聲音漸低,呼吸漸勻。方羽醒來時,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轉向了沈復那邊 額頭抵着對方的肩膀。而沈復的手,自然地搭在他枕邊,指尖離他的鬢發不過寸許。

他悄無聲息地起身,卻在推門時聽見身後傳來沈復帶着睡意的聲音:“還早。”

“習慣了。”方羽沒有回頭,耳卻有些發熱。

沈復坐起身,中衣微敞,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他看着方羽的背影:“今車馬顛簸,你若倦了,可以靠着我歇息。”

方羽終於回頭,晨光裏,沈復的輪廓柔和得不真實。他張了張嘴,最終只說:“好。”

抵達京城那,年輕帝王特旨恩準,許他們先安頓休憩一,再入朝面聖述職。內務府早已備好了相鄰的兩處院落,位於皇城西側的清靜坊內。方羽的將軍府略大些,帶着練武場;沈復的學士居則更雅致,書房寬闊。

然而抵達當夜,沈復便提着簡單的行囊,叩響了將軍府側門。

開門的老仆還未通報,方羽已從內院快步走出。他換下了戎裝,一身深青色常服,燭光下眉目柔和:“怎麼這個時辰過來?可是那邊安置不妥?”

沈復站在門前石階上,冰藍色的眼眸映着檐下燈籠的光:“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妥當。”

這話說得直白,方羽怔了一瞬,隨即側身讓開:“進來吧。”

沈復徑自走向主院,將行囊放在外間榻上。方羽跟進來,看着他的動作:“你要住這裏?”

“不然?” 沈復轉身看他,“方大將軍想讓我宿在別處?

方羽走到他面前,距離很近:“沈復,這裏是京城,不比邊關。耳目衆多,規矩森嚴。”

“那就讓他們看。”沈復打斷他,抬手爲方羽整了整其實並無褶皺的衣領,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頸側皮膚,“我與你已同生共死,如今到了這虎狼之地,反倒要避嫌?”

他的手指停留在方羽肩頭,微微用力:“還是說,你怕了?”

“我怕什麼。”方羽握住他手腕,這次力道很輕,“只....

“沒有只是。”沈復傾身向前,在他耳邊低語,氣息溫熱,“潼山關那夜我說過的話,每一句都作數。既然此生相許,何必在乎他人眼光。”

方羽閉上眼睛,片刻後睜開,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堅定:“好。”

沈復讓仆從備了浴湯。氤氳熱氣裏,他走到屏風後,見方羽已卸下外袍,正背對着他解開中衣系帶。常年征戰的背影寬闊堅實,脊線流暢,腰身勁瘦,燭光在肌理上投下明暗光影。

“我幫你。”沈復說。

方羽動作頓住,卻沒有拒絕。沈復走到他身後,手指觸到那繁復的系帶。

他的動作很慢,指節偶爾擦過方羽的後腰,衣料一層層褪下,最後完全散落在地。

浴桶裏的水溫恰到好處。方羽踏入水中,水波蕩漾,熱氣蒸騰。他靠在桶邊,閉目養神,卻聽見細微水聲———沈復 也進來了。

浴桶很大,容得下兩人,但肌膚相貼在所難免。沈復坐在他對面,水面剛好沒過口。熱氣模糊了彼此的面容,卻讓觸感更加清晰一膝蓋在水下輕輕相碰,腳背無意間蹭過小腿。

“轉過來。”沈復說。

方羽睜開眼,在水中緩緩轉身。他們面對面了,距離近得能看見彼此睫毛上凝結的水珠。沈復伸出手,掌心貼上方羽的膛,停在那道最深的箭疤上。

“還疼嗎?”他問。

“早不疼了。”方羽的聲音有些啞。

沈復的指尖沿着疤痕的輪廓描摹,很輕,很慢,像是要記住它的每一條紋路。 然後他傾身向前,吻了上去。

不是吻在唇上,而是吻在那道疤上。

溫熱的唇貼在曾經險些致命的地方,方羽渾身一顫,手指扣住了桶沿。沈復的吻很輕,卻帶着某種鄭重的意味,從疤痕的一端緩緩移到另一端。水波隨着他的動作輕輕蕩漾,兩人的身體在水中若即若離地摩擦。

許久,沈復才抬起頭。他的睫毛溼了,不知是水汽還是別的什麼。冰藍色的眼眸在霧氣中深邃得驚人。

“以後別再受傷了。”他說,“我會心疼。

方羽看着他,忽然伸手扣住他的後頸,將人拉近,用力吻了上去。

這個吻帶着水汽的溼和浴湯的溫熱,急切而深入。

沈復的手順勢滑入方羽溼透的發間,另一只手在水下摟住了他的腰。

方羽只怔了一瞬,隨即回應,手指攀上方羽的肩背,指尖微微用力。

水波激蕩,溢出桶沿,打溼了地面。

良久,唇分。兩人氣息都不穩,額頭頂着額頭。

“沈復,”方羽的聲音低啞,“今....

“今夜是我們的洞房花燭。”沈復接話,手指撫過他的臉頰,“雖然沒有紅燭高照,沒有賓客滿堂。

他抬起手,從水中帶起一串水珠,指尖輕輕點在方羽心口:“但這裏有,就夠了。”

方羽握住他的手,貼在自己心口:“它早就屬於你了。

他們從浴桶到床榻,水痕蜿蜒一路。

沈復對方羽的身體了如指掌,知道哪裏會讓這位大將軍緊繃,哪裏會讓他放鬆。他的吻落在方羽的眉心、眼角、喉結、口,每一處都鄭重得像在完成某種儀式。他的手指撫過那些舊傷的紋路,像是在閱讀部只屬於他們的戰史。

“疼就說。”沈復動作前輕柔的說

方羽搖頭,手臂環住他的背:“你在我就不疼。”

整個過程,沈復始終看着方羽的眼睛,看他因不適而微蹙的眉,因而舒展的神情,因情動而泛紅的臉頰。

方羽的手指深深陷入沈復的背肌,留下泛白的指印,又在鬆開時轉爲紅痕。他在劇烈的浪中仰起頭,喉結滾動,卻始終咬緊牙關,只從齒縫間泄出壓抑的喘息。

沈復俯身吻他,吞下那些聲音,

汗水從兩人緊貼的肌膚間滲出,體溫交融,心跳同頻。

在最極致的那一刻,方羽咬住了沈復的肩頭,力道不輕,留下清晰的齒痕,緊接着方羽感覺都意識空白了一瞬,只感覺靈魂都被散了,又被沈復緊緊摟在懷中,一點一點拼湊完整。

餘韻綿長。

沈復細細吻去方羽眼角的溼意。他的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與方才床笫間的強勢判若兩人。

“還好嗎?”他低聲問。

方羽累得說不出話,只是點了點頭,將臉埋進他頸窩。沈復低笑,膛震動,就着相連的姿勢側躺下來,拉過錦被蓋住兩人。

“睡吧。”他吻了吻方羽的額頭,“明還要去見皇帝。”

方羽含糊地應了一聲,幾乎是立刻就沉入了睡夢。沈復卻許久未眠,就着月光細細描摹懷中人的眉眼,指尖輕輕拂過他微皺的眉心,將那點褶皺撫平。

這個在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大將軍,此刻在他懷裏,毫無防備,呼吸勻長。

沈復收緊了手臂,將人摟得更緊些。

他的。

第二清晨,方羽醒來時,沈復已不在床上。外間傳來輕微響動,他披衣起身,見沈復正坐在窗邊的書案前,晨光勾勒出他專注的側影。

“醒了?”沈復沒有抬頭,筆下不停,“早膳馬上就好。”

方羽走到他身後,看見紙上工整的字跡一是入宮面聖的應對策略,條分縷析,面面俱到。

他在沈復身後站定,手臂很自然的環過沈復的肩膀,俯身看那字跡:“一夜沒睡?

“睡了一會兒。”沈復筆尖一頓,側頭看他,“你呢,還疼嗎?”

方羽耳微紅,輕咳一聲:“還好。”

沈復放下筆,轉過身,抬手撫上方羽的腰側:“這裏呢?”

“有點酸。”方羽老實承認。

沈復的手便在他腰側輕輕按揉起來,力道恰到好處。方羽舒適地眯起眼,幾乎要哼出聲來。

“以後要習慣。”沈復說,手指順着脊柱緩緩上移,“京城不比邊關,處處都要謹慎。但在這裏…” 他的手停在方羽後頸,輕輕揉了揉,“在我面前,你不必強撐。”

方羽握住他的手,轉身與他面對面:“你也是。朝堂上的明槍暗箭,不必一個人扛。”

沈復笑了,那是真正放鬆的笑意,冰藍色的眼眸映着晨光,暖意融融:“好。 ”

早膳是簡單的清粥小菜,兩人對坐而食。方羽發現沈復的左手一直放在桌下,時不時輕輕碰觸他的大腿。

很隱晦的接觸,卻讓一頓簡單的早飯吃得格外溫情。

飯畢,沈復起身爲方羽整理朝服。他的手指靈巧地系好每一顆盤扣, 撫平每一處褶皺,最後在方羽腰間佩上玉帶。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

“好了。”沈復退後一步,仔細端詳,“鎮北大將軍,威儀赫赫。”

方羽看着他,忽然上前一步,抬手爲他正了正官帽: “樞密院直學士, 風華無雙。”

兩人相視一笑。

出門時,沈復很自然地走在了方羽身側稍後半步的位置——那是謀士的位置, 也是伴侶的位置。上馬車前, 他伸手扶了方羽一把,手指在方羽掌心短暫停留,輕輕一握。

馬車駛向皇城,車輪碾過青石路。

車廂內,兩人並肩而坐,衣袖相觸。

“緊張嗎?”沈復問。

方羽搖頭,握住了他的手:“有你在,不緊張。”

十指相扣,掌心相貼。

馬車穿過朱雀大街,巍峨宮門漸漸清晰。新的戰場就在前方,但這一次, 他們不再是孤軍奮戰。

無論前路是荊棘密布還是鮮花鋪就,無論要面對的是明槍還是暗箭,他們都將並肩而行——就像在潼山關的烽火裏, 就像在進京路上的風雨中,就像在那個沒有紅燭卻心意相通的夜晚。

生死與共,榮辱同擔。此心已許,此生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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